她生病的這段時間,新太子上位的消息已經布滿堰都各地了,隨著被揭開的,還有混淆在一起的人生。


    模模糊糊的,隻說是雙生子,卻把更細致的一點的真相給藏了起來,不讓外人窺探到那其中的秘聞。


    她轉向了齊褚,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喊道:“殿下。”


    許念不是很自在,尤其是阿爹還在旁邊,她垂著眸,把視線挪開,害怕被看出端倪。


    她與齊褚之間的淵源,現在家裏隻有阿姐知道,其餘人都不知道。


    許念想要把這陌生演得像一些。


    齊褚看出了她的窘迫,卻絲毫沒有配合她的意思,好整以暇叫住剛見了一麵就要走的人,“聽聞小姐前些日子也病了,不知現如今可有好些了?”


    許念轉身轉到了一半,許國公現如今隻想要把人給應付走,替女兒先答了,“殿下如今剛回了堰都,日理萬機,小女的傷病與殿下的事務比起來算不得什麽。”


    “若是有什麽急事,不妨先去忙,我……”


    許國公起了身,想著話都說到這般地步,總要走了吧。


    齊褚唇邊延出抹笑,卻不動,先禮後兵道:“也沒有那麽忙,國公若是有事,可以先去忙?”


    許國公又坐下了,臉上快笑不動了,把他的來意猜了又猜。


    說籠絡吧,這接連三日,上門又啥也不提,連個暗示也沒有。


    上次虞王來時,好歹還是明裏暗裏給了結盟威脅之意。


    說是好心吧,也沒察覺出什麽好意來。


    許國公額頭都皺成了川字。


    許念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齊褚又問上她了,“小姐還沒回答我,身體好一些了嗎?”


    許念轉回身來,在阿爹看不見的角度,對他眨了眨眼,給足了他暗示,讓他收斂著一些,不然她解釋不了。


    迫於阿爹的目光,嘴上還要無異常的回答道:“無礙了,有勞殿下掛懷。”


    四周有些沉默,許念太窘了,眼神轉了又轉,最後幽怨的瞧了他一眼,想要讓他不要為難自己了。


    許國公也跟女兒對視了一眼,父女兩都想要人趕緊的走,咳嗽了兩聲,許父終於再出了聲,“這時候也不早了,殿下可吃早飯了?”


    前兩日他聊不下去了,就是找的這個借口,結果人都走得很利落。


    許國公看了眼他身後抱手站著人,那人說了,總有人給他家殿下投毒,是以他家殿下都不在外亂吃東西的。


    許國公已經開始等著他那句“打擾了。”


    卻出乎意料的,聽到了一句:“還沒有。”


    許國公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台階是給人下的,不是給人上的。


    齊褚目光一直看著許念,眸色深深,好像在問:你不留我嗎?


    許念呼出一口氣,幫麵色不好看的阿爹倒了杯茶,狀做冷靜道,“那殿下與我們一起用?”


    齊褚就站起身來,笑意漸深的問道:“那勞煩小姐帶個路,我不認識路。”


    此時,虞王府上。


    虞王大發雷霆道,“治疫一事父皇交給了他,倒是讓他趕上了時候,露了頭角。”


    他最氣不過的就是這裏了。


    明明他才是為了那個位置付出了無數心血的人,憑什麽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隻要他在一日,太子就永遠是他?!


    他摔了東西,還是覺得火冒,“你今日看到沒,他沒回來之前,朝堂上的那些老家夥處處向著我,如今見風頭不對了,臨時倒戈,幫著他跟我作起了對。”


    按照他的計劃,如今應該是眾人把他推上那個位置的時候,不是把他拉下來。


    就從今年,處處開始不對勁了。


    沈常林道:“王爺隻需要沉住氣,我們靜待時機,從前能把他弄下來,現如今也可以再來一次。”


    “他這幾日都在走訪堰都世家”,齊玹沉了眼,“他連遮掩都懶得做,直接當著我探子的麵就去了。”


    是他探他,不是找氣受。


    “王爺何必對自己沒有信心,他能做的您也能。”


    齊玹捏緊了拳頭,“我不能輸,也不想要輸,無論如何我都要贏了他這一次。,”


    沈姣從外麵走進來,喊道:“溫聿哥哥。”


    沈常林說她沒禮貌,沈姣推搡著人,讓他趕緊走,“溫聿哥哥本來就心情不好了,阿兄為什麽還要說些這種事情來煩他,快走快走,我與溫聿哥哥有悄悄話要說。”


    齊玹覺得每個人都很煩,像是停不下來的蚊蠅,卻還是要裝出一幅習以為常的樣子來。


    沈常林走了,沈姣忽然合上了門,坐到他旁邊,湊近他小聲道:“溫聿哥哥我相信你,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你若是想要殺人,我就給你遞刀,你若是討厭誰,姣姣可以幫你一起除去他。”


    齊玹抬起眼來,不明白她眼中的愛意為何能這麽濃烈。


    但是他隻道:“好啊。”一切能讓他利用的東西都不會放過。


    沈姣笑得開心極了,她忽然湊近了他,趁著他不注意到時候偷親了他。


    齊玹眸中閃過一絲陰冷,麵上卻還是端起了抹她熟悉的笑。


    沈姣說:“我好想嫁給你,溫聿哥哥,婚約是廢了,你可不可以再去求一道。”


    齊玹不動聲色,“若不是正妻你願意嗎?”


    沈姣滯了一會,堅決的搖搖頭,“不行。誰都不行,你隻能有我一個。”若是有了其他人,她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齊玹也隻是隨口問問,敷衍了她幾句,之後讓人把她送回去,獨自坐了一會。


    有人來請示:“這回生蠱王爺要開始養起了嗎?”


    聽說這要用心頭血灌養一月,一日都不能斷下才有效。


    齊玹不耐煩的擺擺手,“先放著吧,沒事養這種東西做什麽。”他又不是閑得慌。


    揉了揉額頭,放在桌上的那個蠱盒一直能被餘光掃見,他又想起了那個夢。


    夢裏有個姑娘,麵容總是模糊看不清的,他為她送梅園,為她剝荔枝。


    他聽見別人講他們的故事,說他們夫妻和睦,情意綿綿,最得人豔羨。


    隻有他知道,不過是利用一場。


    可有一天她死了,真心和利用也混不清了,他隻想要她活。


    好奇怪的夢啊,荒唐得離譜。


    齊玹壓下那想要繼續往下探究的念頭,叫來了人,吩咐道:“沈氏的動向全都盯好了。”


    總有人要死在大道之前,而沈氏,注定是他的踏腳石。


    時候到時,他會成全他們,包括那個惹人煩的沈姣。


    *


    說是吃飯,他大抵是真的很忙,稍坐了一會,就有人找來了。


    許念小口下口的喝著粥,餘光悄悄的去瞟身側的人。


    想要問他知道是誰了嗎?


    可阿爹阿娘在盯著,她不敢出聲。


    許父許母也借著低頭喝湯,餘光出奇一致的盯向了那狀似要走的人。


    一桌人,各懷心思。


    終於,齊褚不負眾望的站起身來。


    他視線掃過了許念,許念又心虛的馬上的移開了。


    連來等了她三天了,碰上了人,人卻不看他。


    齊褚笑不出,導致走時,把他們剩下三人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許父猜測道:“是菜不和胃口?”


    許母補充道:“或者是你女兒吃相不好看把人給嚇走了?”


    說完,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許念。


    許念咽下嘴裏的東西,委屈解釋道:“我前幾日沒胃口,我餓,多吃了一點怎麽了?”


    許父許母覺得哪哪都怪異,又說不出是哪裏奇怪,給她撚了菜,又陷入古怪的沉默中。


    許念還記掛著事情,怕人走遠了追不上,匆匆找了借口就追了上去。


    誰料,齊褚就等在門口,連門都還沒出去。


    他問:“小姐,吃飽了嗎?”


    許念覺得明明是在自己家,她卻更做賊一樣,左看看右看看,確認萬無一失之後才小聲問道:“你怎麽突然來了?”


    齊褚眉間有深意,反問:“突然嗎?所以小姐還是更喜歡我偷偷的過來?”


    許念給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他勾起抹笑來,不顧她的警告,“我這麽想念小姐,可小姐剛才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演得真像”。


    像到他好幾次都想要揭穿她。


    看她慌張遮掩,慌張解釋。


    好惡劣的念頭。


    作者有話說:


    第70章


    一點也不知收斂,許念氣得牙癢癢。


    她嚴肅下了臉,凶著聲威脅道:“齊褚,不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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