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海清說自己不需要錢,手續從簡。


    方振新還有些猶豫,他知道從徐海清有協助案件偵破的價值,但這件事有些危險,她又沒有自保能力。


    徐海清見狀,便表示不如等她拿到有用的實質證據再說,反正她已經將線索透露給警方,要不要先暗中調查袁峰這條線,他們看著辦。


    這話擺出來,方振新有些啼笑皆非,好像被將了一軍,不查就是他的問題。


    徐海清不能久留,連章赫的聯係方式也留給方振新便走了。


    直到回程路上,徐海清才章赫說:“其實我心裏沒底,如果到最後什麽都查不到,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我既不能離開,留下來也尷尬,還要時刻提心吊膽,到時候又該怎麽辦?”


    章赫不鹹不淡地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徐海清瞪了他一眼,沒接茬兒。


    她也不指望別人能體會她的心情和處境,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更不會視金錢如糞土,可她真的不想認薑林升,也不想接手薑家的產業,但現在……


    她忽然想到那些童話或神話故事裏不畏艱難險阻,不懼生死的英雄、勇士,有的去屠龍救公主,有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們的心情又是如何呢,真是自願去的嗎,沒有怨言嗎?


    隻不過徐海清的糾結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章赫的車停在薑家大宅附近。


    徐海清的意思是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偷偷出去,她便在相隔半條街的位置下車,打算從後門回去。


    家裏幫傭阿姨的女兒,也就是上次遭到生父毒打,被康堯救下來那個女孩,徐海清跟她說好了,讓她把後麵的小門打開。


    女孩很快來了,徐海清進來便問:“我們離開這麽久,家裏有事麽?”


    女孩搖頭,說賀銘遠和羅珺去見薑林升了,現在還在書房沒出來,半個小時前康堯帶走了小春和李青,說要將她們送回去。


    徐海清鬆了口氣,想著不如待會兒再去地下室看看,那個琳琳應該還能問出點東西。


    然而這個想法剛生成,前麵就傳來一陣動靜,像是有細碎的腳步在小跑,還不止一個人,那腳步聲有些淩亂,隱約還有人在壓著嗓子說話。


    “你等等我!”


    “快點!”


    是一男一女。


    徐海清正疑惑著,就見老房和張姨從拐角處鑽了出來,兩人神色慌亂,一直貓著腰。


    很快,他們也看到了徐海清和幫傭女孩,四人大眼瞪小眼。


    張姨戳了老房一下:“怎麽辦?”


    老房咬牙切齒:“上!”


    小門就在後麵不遠。


    徐海清反應也很快,一把推開女孩,低聲叫道:“去喊人!”


    小門鑰匙在女孩身上,他們要跑。


    徐海清情急之下,撿起旁邊的石頭堵到門口。


    她不是家養的嬌花,上高中時就沒少打架,那時候還沒有脫離徐家,經常被徐海震拎著領子拽去警局接受教育。


    她雖然知道對方有兩個人,而且都已經急眼,但這兩個人絕不能放!


    老房罵了聲髒話,一邊動手一邊叫她滾開,不然對她不客氣。


    張姨就去抓那個女孩。


    女孩很快發出尖叫,卻被張姨推倒在地,壓著她抽。


    她之前就經常被父親家暴,被打怕了,一時嚇得不敢動彈。


    張姨見她老實了,就去摸鑰匙。


    這邊徐海清正在和老房對峙:“你敢動我,姓王的也護不住你。”


    老房明顯一愣,他似乎知道她指的是誰,知道奇哥上頭和誰有聯係。


    老房權衡利弊之後,張姨也拿了鑰匙跑過來。


    張姨要動手,老房卻說:“那你讓開,給我們條活路。我們肯定不動你!”


    徐海清看見那串鑰匙,又看向兩人,遂點了下頭,垂下手,小心翼翼的往旁邊讓。


    老房和張姨鬆了口氣,立刻去開門。


    鑰匙轉動的瞬間,就是他們警惕最鬆懈的時刻。


    就是這一刻,徐海清舉起手裏的石頭朝老房頭上招呼過去。


    石頭敲在腦殼上並不清脆,那聲音悶悶的,但很嚇人。


    張姨嚇了一跳,鑰匙也掉了,老房倚靠著門滑坐下去。


    張姨不可置信地瞪向徐海清。


    徐海清也盯著她,心裏一半發涼一半發狠,她不知道這一下會不會要他的命,但她又覺得這兩個人該死一百次。


    就在舉起手的那一刻,她根本沒時間思考。


    張姨推不開擋住門的老房,很快撲向徐海清。


    徐海清沒有她力氣大,同樣被壓在地上,石頭滾到一邊。


    張姨要扇她的臉,這一招大概對過去那些被販賣的女孩經常用。


    徐海清躲不掉,沒扇到兩下,雖然偏了一半,也夠疼夠麻了,要是幾巴掌連續扇上來,她肯定會頭暈目眩。


    徐海清叫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女孩:“去叫人,叫人!”


    人都去哪裏了,他們是怎麽跑出來的?!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徐海清就開始反擊張姨。


    人販子是很狡猾,但她也不傻,剛才已經解決掉一個,就剩下張姨,不能功虧一簣。


    她過去跟徐海震學過不少擒拿術,但在突發情況之下,如果身體沒有形成融會貫通的條件反射,根本想不起來那麽多。


    徐海清就憑著本能,記起來一點是一點,全往張姨身上招呼。


    張姨是蠻幹型,拐賣的小姑娘都比較弱小,她那套一向慣用,但這次在徐海清這裏算是踢到鐵板。


    徐海清有些技巧,張姨應付不暇,就被徐海清掙脫掉。


    但徐海清無法反壓,她一旦改用力氣就不是個兒。


    徐海清就直接下黑手,逮住機會就往張姨的眼睛和鼻梁上揮拳。


    張姨氣急敗壞抓著她的頭發,往地上砸。


    徐海清強撐著自己,但還是被撞到頭,眼前一陣陣黑。


    直到徐海清摸向自己的兜,從裏麵拿出小春的亞克力發卡,她將它攥在手裏,就往張姨頸側用力戳。


    這種材質戳不死人,但加上速度和力量,這麽脆弱的地方也經不起幾下。


    張姨很快倒向一旁。


    就在這時,從拐角處跑過來幾個男人,很快將張姨治住。


    徐海清倒在一旁,半闔著眼睛,她已經脫力,而且快要暈倒了。


    隱約間,她看到了有人來到跟前,叫她的名字。


    有賀銘遠,還有羅珺,以及從前門回來的章赫。


    昏迷之前,徐海清腦子裏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手生了,以後還是要勤加練習。


    ……


    徐海清在醫院睡了小半天。


    章赫告訴她,醫生已經給她做過檢查,說腦子沒事,反倒是老房和張姨比較糟糕。


    徐海清打老房那下沒用多大力氣,但老房本來就有血管瘤,這麽一打爆了,現在還在做腦手術。


    這事瞞不住,薑家也沒義務治這個人販子,薑林升讓人報了警,章赫同時聯係了方振新。


    張姨受了點輕傷,和琳琳一同被方振新帶回警局接受調查。


    徐海清消化完這段插曲,第一句話便是:“線索會不會斷掉啊……”


    章赫用手扶額:“你還關心這個啊!”


    接著,章赫告訴徐海清,賀銘遠和羅珺已經在積極找線索了,一旦確定這條線和王家有關,不僅他們要興師問罪,還會聯合警方一起“為民除害”。


    他們變得倒是快。


    徐海清笑了。


    章赫說:“可不麽,這回你成了‘借口’了。”


    徐海清卻皺著眉頭喃喃道:“其實他們不應該有機會的。”


    章赫:“你是問,人是怎麽出來的?”


    徐海清點頭:“地下室沒有人看著麽,我走的時候,他們分明是綁在椅子上的。”


    章赫歎了口氣,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徐海清意會:“是被人故意放走的?”


    章赫說:“負責看守的是康堯的人,賀銘遠和羅珺有意放長線釣大魚,就讓人把他們支開,讓老房和張姨有時間跑路,然後再讓人跟上,看他們會去哪裏,順勢把奇哥找出來。不過這件事他們倆已經跟薑先生認過錯了,幸好你沒出事,而且表現得很勇敢。”他們倆為了彌補過錯,也跟薑先生跟前保證,說一定會糾到底。


    原來如此。


    徐海清又問:“大洪那邊呢?”


    章赫:“他說不認識袁峰,也不知道帶走小春的男人是誰,他沒有這號朋友。還有小春,送回去以後就被保護起來,不讓外人接觸。現在隻能等警方的調查結果,或是康堯他們三個的消息。”


    徐海清沒接話,她雖然身在局內,還是這次意外事件的當事人,但這才多久,她就被迫“置身事外”了。


    很快,章赫勸道:“我和我爸的意思一致,都希望你這幾天待在醫院好好養傷,外麵就讓他們去折騰。不管有什麽樣的結果,他們都必須給你個交代,你就等著吃現成的。”


    是啊,她現在除了等,還能做什麽?


    章赫話鋒一轉,又道:“還有個事,不過和咱們沒什麽關係。”


    徐海清看過來。


    就聽章赫說:“這陣子姚寫意和王家的大兒子頻繁往來,有風聲傳出來,說姚家要跟王家合作開拓東南亞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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