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有些認真,她不由也斂了笑,認真起來:“我聽清了呀,會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我說了我喜歡你,我們難道不該一生一世在一起嗎?”


    俢昳停下腳步,喉結滾了滾,低眸看著虞念:“真的想好了?以後都和我在一起?”


    虞念回望著俢昳,有些羞澀而鄭重地輕輕點了下頭。


    俢昳驀地笑了,月色在他眼中落下清輝,暗金色眼睛裏碎銥誮光閃爍不定:“嗯,那就聽你的,我們在山腳一起種花。”


    虞念歪了歪頭,跟著笑起來:“你有什麽喜歡的花嗎?我不太懂花,沒什麽特別喜歡的,聽你的好啦。”


    “薰衣草,紫色的薰衣草。”


    ……


    兩人走走停停了一路,至半山腰看見那座氣派神殿,虞念還有些恍惚。


    雖然理智告訴她,俢昳就是那位避世的神君,但再次見到神殿,想到從前的幾次拜訪,仍覺得有一絲不真實感。


    她忍不住握緊了俢昳的手,問道:“你真的是神君呀?”


    “我不像嗎?”俢昳失笑,“那你以為的神君是什麽模樣?”


    她想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想象不出來。隻是以前真的沒想過這種可能性。畢竟神君不見世人,怎麽可能日日在樹下看我練劍,還說要求我庇護跟我回去呢?”


    她仔細看了看俢昳,心裏浮起一絲微妙的驕傲:“其實還是像的。一般人沒你這麽好看,也沒你身上那種冷靜從容的氣質。想來也是,這種氣質,隻有活了上萬年的神君才能沉澱得出來。”


    俢昳唇角微微揚起,安靜聽著她說。


    說話間已過了神殿,他領著她還在繼續前行。


    虞念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神殿,疑惑道:“我們不進去嗎?你要先帶我看一遍蒼樺山?”


    “阿念有沒有去過山頂?”


    虞念搖頭:“沒有,前幾次都隻到山腰便離開。”


    “我養傷的地方,就在山頂。”


    “山頂?”


    “嗯,那裏有一處冰泉,每日浸泡在冰泉裏用靈力調息傷勢,過些日子傷就會好。”


    “冰泉。”想到山頂終年不化的冰雪,虞念咬了咬唇,“所以你的身體才那麽冷?”


    她又想通了什麽:“冰泉寒氣過重,夜間更甚,所以你才要和我慢慢走上去,等到日出東方時再去浸泡?”


    俢昳笑了笑:“阿念很聰明。”


    “我陪你。”她脫口道,“那麽冷的地方,一定不好受,我陪你吧。”


    俢昳但笑不語,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兩人到底山頂時,朝陽初現。


    淺淺一層日光籠下,入目雪色聖潔而清冷,幹淨而無一絲雜質。


    鬆軟細雪鋪在堅冰之上,遮住了其鋒利的棱角,多出幾分柔和。


    俢昳踏著雪,領著虞念來到了先前提過的冰泉。


    冰泉在一片平坦的雪地中央,泉水幽深,虞念隻望了一眼便心生寒意,忍不住心裏一顫,看向俢昳。


    他鬆開她的手,麵色如常在冰泉旁蹲下,用手輕輕劃了幾下。


    水麵漾起波紋,向遠處蕩去。


    俢昳劃了幾下,忽而回身望著虞念:“阿念。”


    “什麽?”虞念下意識道。


    “我要脫衣服了。”他平靜說完半句,有些好笑道,“阿念一眨不眨盯著我,莫非是要看著我脫?”


    虞念:“……!”


    她臉上立刻燙了幾分。


    雖說兩人已互通心意,但這種事情……


    慢慢來,他們慢慢來。


    白衣少女慌張轉過身:“那你脫,我不看你,你好了再告訴我。”


    身後又傳來他的一聲輕笑,緊接著是衣物一件件落地的聲音。


    那聲音有著莫名的蠱惑之意,分明什麽都看不見,卻又令人心生遐想。


    虞念忍不住捂了捂臉,連耳根也開始發燙。


    “阿念,好了。”


    再聽到俢昳的聲音,她深呼吸了幾下,做足了心理準備,蹭了蹭腳尖,才緩慢轉過身去。


    然而看到他一身雪色中衣立在冰泉中時,她有些失望地愣了愣。


    泉水恰好沒過他胸膛,領口被不時起伏的泉水浸濕了一些,隱隱可見中衣下精致且美好的鎖骨曲線。


    原來什麽都不會看到……


    她方才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虞念多看了一眼俢昳的雪色中衣,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見他著淺色衣物,然轉身之際,她竟未覺得有絲毫違和感。


    原來世間真的有人可以好看到如此地步,著玄色顯貴氣,著雪色顯清冷。


    最極致的兩種顏色都被他完美駕馭,襯得他風華絕代。


    發冠被他取下放在了泉邊,一頭墨發披垂下來,下半截在冰泉之中半沉半浮,配上雪色中衣和蒼白膚色,清冷驚世。


    虞念見過他散發的模樣,知道他散發好看,但那時的他躺在床上毫無生氣,如今雖仍有病態,卻多了那日沒有的生機。


    黑白對比色明顯,比水墨畫更濃烈,隻消一眼,萬年難忘。


    她看得移不開目光,站在原地發愣,又見俢昳抬了抬手,浸濕的墨發被手臂帶起幾縷,在冰泉裏沾上的水珠也跟著順勢滑下——


    他微笑著道:“阿念,過來。”


    虞念回過神來,掩飾性地摸了下臉,讓自己冷靜下來才上前跪坐在泉邊看他,心疼道:“你會不會很冷?”


    俢昳凝視著她,沒有回答,他披散下來的墨發垂在臉龐兩側,淩厲感散去,溫柔到讓她心動。


    她的心忽然劇烈地跳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俢昳忽然道:“念念。”


    心仿佛要跳出胸腔,虞念有些暈乎:“你叫我?”


    “我可不可以這樣叫你?”他認真道。


    “當然可以,不過怎麽突然……?”


    “我想做念念最特殊的那個人。”他伸手輕輕撫在虞念的小臉上,力道很輕,淺淺相觸,像是怕自己的手冷到她。


    俢昳聲音放低了一些:“我還想做一件事。”


    瘋狂的心跳讓她越來越暈乎,隻知道順著他的話問:“什麽?”


    “想親你。”他接著問,“可不可以?算不算冒犯你?”


    虞念回神了,臉色又瞬間轉紅,垂下眼眸,有些不敢看他:“不算、當然不算。你我兩情相悅,你親哪裏都可以。”


    “這次,準備好了?”


    虞念忍著心髒的狂跳,抬起頭來,堅定道:“嗯。”


    俢昳俯身低頭,一點點靠近,終於吻上了她的唇。


    覆上來的唇瓣微涼,他很體貼地在外唇吻了一會兒,待她適應了這個溫度,才緩慢深入,撬開她的牙齒。


    虞念雙手撐在雪地上,因為緊張不自覺抓起了兩把雪在手心。


    他吻得很慢很慢,酥麻的感覺在唇齒間蔓延,相當奇妙。


    俢昳沒有閉眼,看到少女閉上眼逐漸投入,眼裏閃過一點滿足的笑意,隨即又狠下心來,空出一隻手在少女的後頸上輕點了一下,靈力散出,少女立刻身體一軟,被他及時扶住了腰身。


    她緊握的雙手鬆開,手心裏的細雪散落在地。


    他離開她的唇,又有些留戀地吻了吻她的唇角,才攬著她的腰輕輕抱住她,開口喚道:“墨狐。”


    墨狐聽到神君的傳喚,很快出現在了冰泉旁。


    俢昳看向它,道:“帶她回去吧。”


    這等極寒之地於她並無益處,反而易生寒氣,她陪他走了一夜的山路,片刻都未休息,無論如何,他都舍不得她在這裏陪他受苦。


    墨狐聽話地點了點頭,身軀隨著轉圈的動作驀然變大幾圈。


    待俢昳將虞念在背上放好後,墨狐偏頭問道:“帶她去哪裏休息?”


    他正低頭,溫柔替少女理著碎發,聞言頓了頓,回道:“我的房間吧。”


    墨狐繼續點頭,背著沉睡的少女漸漸遠去。


    身後的神君在冰泉中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說:


    我裂開了,這章我寫了6個小時,字數都比平時多了300呢!


    其實不算很澀,主要是怕鎖章,得斟酌一下用詞


    第47章 項鏈


    這一覺虞念睡得很踏實。


    再有意識醒過來時, 正看到俢昳支著頭坐在床邊,兩人目光不期然相撞。


    雖是在內室這種極其隱私的地方,他的眼神卻毫無欲念, 令她無端想起夢中落下的那一吻。


    夢裏的俢昳大抵也是用這種純粹的眼神在看著她。


    她腦子空了一瞬, 脫口道:“我夢到你了。”


    俢昳神情微有意外, 扶著她坐起來:“夢到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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