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離夙右手慢慢凝出一團血色的煞氣,“有何不可能?”


    “成神難,入魔可是容易得很。”


    他上前,將那團血色的煞氣緩緩推入棲羽胸腔,眼見煞氣被妄念吸引,一點點融入白衣仙君體內,笑容愈發愉悅。


    “這煞氣是本君多年精養之物,亦是多少妖族求之不得的東西,如今給了你,你可要好好養著,早晚有一日,成為同本君一樣的魔。”


    棲羽低頭看到煞氣入體,瞳仁急劇顫動起來,失聲道:“怎麽可能!”


    離夙粗暴地將手伸至他腦後,揪住他幾縷白發,令他仰頭直視自己,冷冷道:“你想要那個女人還不簡單,把她從俢昳手裏搶過來,消了她關於俢昳的記憶,她不就恢複成從前眼裏隻有你的樣子了?”


    “殺了俢昳,之後她生生世世都不會再想起俢昳,永永遠遠隻有你一個人。”


    “心生妄念的仙不止你一個,反而不少。然你在仙界實力數一數二,得本君煞氣可最快入魔。更何況——”他語氣興奮起來,“你與他們二人的糾葛,會是指向俢昳最好的一把刀。”


    “懷光,你可千萬別讓本君失望。”


    作者有話說:


    搞點事情。放心本文的反派角色隻有唯一的一個,就是魔君。


    不過小白接下來要被虐了


    我都開始思考要不要在閱讀提示補一句,本文的男主和白月光皆有虐身虐心情節,隻有女主不會被虐(虐男文實錘)


    笑哭.jpg


    第49章 小別


    棲羽盯著離夙, 眼中仍有為仙者的傲氣,咬牙冷聲道:“休想。”


    離夙微怒,手中力加重一分, 隨手現出一麵浮在空中的水鏡, 氣笑道:“休想?懷光, 你不妨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煞氣入體, 你真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女人眼裏白璧無瑕的仙君嗎?”


    水鏡中映出了白衣仙君的模樣。


    棲羽呼吸一窒,不由自主看向了水鏡。


    鏡中人柔和清俊的臉龐自額際開始,向下蔓延出黑色的魔紋, 一雙清澈藍眸也隱隱有血光閃現。


    煞氣在他體內翻湧,與純淨的仙力鬥爭,尚不穩定,是以交錯的魔紋時隱時現, 眼眸在藍色與血色間反複變換。


    似妖似仙,著實詭異。


    棲羽看清自己的模樣,眼中露出強烈的自厭, 不再與離夙爭辯,沉默下去。


    離夙對他這幅放棄掙紮的模樣十分滿意。


    水鏡消失, 他對著棲羽輕言誘惑道:“看清臉上的魔紋與魔瞳了嗎?懷光,你回不了頭了,不如好好享受一番做魔的快樂, 何必總是為他人著想。知道麽,凡人會因救命之恩感激你, 皆因你是仙。你若是以這幅麵目去救他們, 他們隻會怕你恐懼你, 痛罵你是妖物, 讓你滾。”


    “說來凡人對妖魔的偏見根深蒂固, 也有你們仙界一份功勞。”


    棲羽一言不發。


    離夙也不計較,繼續道:“那個女人和俢昳在一起,會做盡從前你們沒做過的事,她在俢昳懷裏時,你就不嫉妒俢昳、不恨俢昳嗎?”他“嘖”了一聲,口氣帶上惋惜,“蠢不蠢啊懷光,你照顧她那麽多年,用生命保護了她,到頭來竟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棲羽閉上眼睛,呼吸急促了幾分。


    “你輸給了俢昳,那有什麽,本君幫你入魔,你隨本君一起殺了俢昳,這世上還有誰能與你相爭?俢昳搶了你的東西,你難道不想再搶回來嗎?”


    棲羽凝眉間似在掙紮著什麽,臉上的魔紋淡去一些,他複又睜開眼,看著離夙:“神君於我有恩。”


    離夙不屑冷笑:“真不知仙界給你們灌輸的什麽垃圾,你以為沒有那個女人,俢昳會救你?你想清楚,不是俢昳救了你,是那個女人救了你才對,是她想著你念著你。正因如此,你才更要把她搶回來,不是嗎?”


    “喜歡的女人,就要自己去搶,怎可拱手相讓他人?”


    話落,棲羽的頭發終於被鬆開,發簪在魔君幾個粗暴的動作間掉落在地,雪白的發絲根根散落。


    纏繞在身上的霧氣散去,他向後踉蹌了半步才穩住身形。


    離夙大笑著化作一團黑色霧氣在林間散去,最後留下一句話:“你還是好好體會一番眾叛親離,好好體會一番世人的涼薄吧。”


    林間有微弱的天光亮起,人間又是新的一日。


    棲羽手撫上胸口,急促喘著氣,竭盡全力壓製體內的煞氣。


    直至最後大汗淋漓地單膝跪下,屬於魔的印記才在臉上消失不見。


    他告誡自己,他是仙,他堅守的道心不能亂。


    滄溟劍回到手中,棲羽用發簪重新束好發,又恢複成清雅的白衣仙君。他複雜掃了一眼離夙坐過的地方,緩步離去。


    *


    蒼樺山腳已是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花海。


    白衣少女在花海中穿行,玄衣神君跟在她身後,神情溫柔。


    少女長袖翩飛,至花海中央才轉身看俢昳:“你看,花海種好了,怎麽樣,和你心裏想的一樣嗎?”


    俢昳上前抱住她,嘴角笑容弧度柔和:“一樣。”


    “我會記住今日,念念許了我一生一世。”


    他們種下這片花海用了五個月。


    這期間沒有任何人打擾他們,俢昳的傷也一日日漸好,身體恢複了正常的溫度。


    五個月以來,虞念除了種花、陪俢昳養傷,還看過了曳月劍,學會了擼狐狸。


    墨狐被俢昳養了幾千年,很少被他順毛撫摸。但虞念喜歡毛絨絨的狐狸,有了第一次上手,之後便停不下來,生生將墨狐擼得沒了脾氣。


    ……


    虞念踮腳親了一下俢昳的臉頰,笑著應道:“嗯,一生一世。”


    她彎腰,朝遠處的墨狐招招手,墨狐飛快向她跑去。


    少女很聰明,擼了幾次後就學會了技巧,柔軟雙手撫過墨狐的皮毛時,舒服得它有些飄忽。它開始不介意她的觸碰,愛上了被順毛的感覺,甚至時常去主動蹭她。


    她抱著狐狸在花海中坐下,得意地朝俢昳笑:“你看,墨狐叛變啦,它現在天天來蹭我,都不理你了。”


    “它喜歡你我才放心。”俢昳在虞念身邊坐下,看了一眼墨狐,神色未有半點介意。


    墨狐仰起頭道:“神君才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真的?”虞念放下墨狐,胳膊撐在俢昳膝蓋上,試探道,“那我正好有件小事想和你商量。”


    “怎麽?”


    墨狐也好奇,亦臥在虞念腳邊,豎直了耳朵聽。


    “我們互送的那對娃娃,能不能換回來?我不想看我自己,我想看你。”


    俢昳眉心微動,就在墨狐和虞念都以為他會答應時,脾氣頂好的神君第一次拒絕道:“不行。”


    虞念難掩失望:“為什麽?你不想日日看著和我一樣的娃娃嗎?”


    俢昳冷著臉看向別處:“送給我就是我的了。”


    身側的少女久久沒有動靜。


    俢昳不由皺眉,開始思考說的話是不是重了些,剛轉過頭想哄她和她道歉,就見少女一臉稀奇地盯著他,臉上倒沒什麽委屈和不高興的情緒。


    他愣了愣。


    她忽而樂得笑出聲:“我的手藝真是太好了,你跟那隻娃娃簡直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俢昳無語重複。


    那隻娃娃頭大身子小,比例誇張,與他身形氣質相差甚遠,哪裏一模一樣?


    “不太高興、一副生悶氣的模樣,哪裏都一模一樣。”虞念伸出手指戳在他臉上,“我該說堂堂神君可愛,還是小氣?”


    俢昳握上她的手指,低聲道:“膽子越來越大了……”


    雖是如此說著,卻被她的狡黠與靈動勾得情動,另一隻手攬上她的腰,順其自然地傾身吻了上去。


    虞念眨了眨眼,雙手抱上他,熟練做出回應。


    墨狐:“……”


    它隻是想聽聽八卦,沒人告訴它,兩個人會忽然做起這種事來。


    墨狐識趣地跑遠了,再回望花海,中央有一片已塌了下去。


    兩人吻夠了,俢昳用雙手撐著地起來一點,啞聲道:“不換。隨你怎麽說。”


    虞念躺在花海中被他逗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你先抱我起來。”


    俢昳依言將她抱起,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少女仍摟著他脖子,低頭靠在他身前,好笑道:“算了,我的那隻白給你吧。我本想用那隻娃娃來睹物思人,然而想想,等你去提親不過一日,我大概忍得了。”


    俢昳沉默了一會兒,歎氣道:“給你吧。”


    虞念驚了,鬆開手坐起看他:“你不是不換嗎?”


    “是不換。借你一日。”


    虞念又被他的話逗笑,隻覺他怎麽看怎麽可愛,忍不住上前親了親他的唇。


    “你說世人怎敢相信神君是這種可愛的性格?”


    俢昳沒反駁,手指撫上她的小臉,溫柔道:“你今日回去,若是想我,就用傳音鈴找我。明日一早我便去提親。”


    虞念乖乖點頭。


    “我用了世間最好的雲錦為你做了嫁衣,還有首飾,都是你喜歡的顏色。明日你再隨我回來,便可以穿了。”


    虞念愣怔了一下,問道:“你我日日都在一起,你何時做的?”


    俢昳沒回答,隻靜靜看著她,眸中愛意深沉似海。


    “是……晚上做的?”她神色動容,“是你親手做的嗎?”


    他緩而鄭重地點了下頭。


    虞念深吸了口,笑了笑:“對了,我有嫁妝要給你。”


    她變出儲物袋,從中取出一塊碧色的玉交給俢昳:“這是我娘親留給我的,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也比不上你那些奇珍異寶,可我覺得你我之間,心意最重要,這個就送給你,當做我的嫁妝吧。”末了又板起臉補上一句,“不許嫌棄!”


    俢昳接過那塊玉,用指腹摩挲了幾下,隨即握緊道:“怎會嫌棄,好好收著都來不及。”他笑了笑,“我也有聘禮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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