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啊……老天爺怎麽淨和我作對!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碰見你?!”


    她扯著嗓子嚎哭,把餘笙給弄慌了:“你別哭了呀……我又不會和別人亂說。”


    “你會!”江鬆兒指著她的鼻子,狠狠跺腳,“你和顧筠是一夥的!那個人是壞蛋!”


    餘笙耐著性子問:“所以是顧筠把你弄哭的嗎?”


    她又把手收了回去:“不是……和她沒關係。”


    餘笙機敏地退了半步:“難道和我有關係?”


    江鬆兒捏了一把鼻涕,餘笙看到一串黏糊糊的液體被她拉長。


    鼻涕粘在她手上,她也很尷尬,不知道該往哪裏揩。


    眼瞧著她打算把鼻涕往睡衣上抹,餘笙趕緊叫住她:“等等!我有紙!”


    她從包裏翻出紙巾,隔著鐵門的欄杆遞給江鬆兒。


    江鬆兒擦幹淨手,不情不願地道了聲謝。


    餘笙指著自己眼圈說:“回去了記得先熱敷,再冰敷,交替三五次就會有明顯改善。你有那種手持的美容儀也可以用。”


    江鬆兒用鞋尖蹭著地麵,低頭嘟噥:“不用你教……”


    餘笙準備走了,她忽然抓住柵欄:“你發誓,你不會亂說。”


    “嗯,我不會和任何人說。我今晚根本沒見過你。”餘笙並起雙指,指向天空,“對天發誓,如果我亂講,出門被撞死。”


    江鬆兒想笑,又覺得自己不能在餘笙麵前笑,她拚命憋著,憋得麵部表情扭曲,成了一個揉皺的麵團。


    她問:“你來幹嘛……找林嘉譽?”


    餘笙故意學她剛才的腔調:“要你管?”


    江鬆兒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很惡劣,聲音很小地道了歉:“對不起……我今晚,心情不好。”


    餘笙:“我沒見你心情好過。”


    “有什麽可開心的……每天全是糟心事。像你這種順風順水的人,什麽都不懂。”


    “就算我們交換身份,你大概也會很不滿意。我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風順的。”餘笙不想評價別人的生活,但她覺得江鬆兒的心態很有問題,忍不住勸了兩句。


    “你活得開心一點,狀態會變得不一樣,我相信你的粉絲也能感覺到。”


    她以為江鬆兒會懟自己,沒想到她竟然陷入了沉思。


    良久,江鬆兒困惑地問:“到底要怎樣才能開心……”


    餘笙反問:“你想要什麽呢?金錢?名聲?還是愛情?”


    小孩子才做選擇,她直接一把抓:“我都想要。”


    “金錢和名聲你都有了,愛情這種事……隨緣。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沒談過戀愛。”


    餘笙思索著,盡可能讓自己的話聽上去不是在說教。


    “其實你作為明星已經很優秀了,也比別人更成功。如果你想開心,可能要先學會滿足。”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不和你說了,司機還在門口等我。”


    江鬆兒追著她問:“你怎麽知道我明天要錄節目?”


    餘笙意識到,她並不知道自己會參賽。


    而節目的播出時間在一周後,普通觀眾不知道實際的錄製時間。


    餘笙有不少顧慮,於是撒了個沒什麽影響的謊:“我聽顧筠說的。”


    已經走遠了好幾步,她聽到江鬆兒在身後說了聲“晚安”。


    餘笙沒有轉身,隻是揮揮手:“晚安。”


    作者有話說:


    第58章 《re:make》


    翌日, 餘笙和白歆前往上川電視台,參加節目錄製。


    共有十六組選手進入初賽,他們將進行總計十期的節目錄製, 最終選出一支獲勝隊伍。在錄製過程中,陸陸續續會有選手遭到淘汰。


    能從海選中脫穎而出的選手,大部分都有創作經驗。其中包括知名網絡唱見,獨立唱作人,音樂學院的學生等等。


    和他們相比,餘笙反而是經驗最少的那一個。


    她由衷祈禱, 不要拖隊友的後腿。


    白歆拍著餘笙的肩膀:“我也不是特別專業的作曲, 咱們走到哪算哪唄。”


    白歆說,她都做好第一輪就被淘汰的準備。


    這話讓餘笙很慌張。


    白歆沒什麽勝負欲,她就是想來試試, 闖一把。但是餘笙有目標, 她希望能走得遠一點。別給林嘉譽丟臉。


    在錄製開始前要做造型, 選手們都被集中在寬敞的化妝間裏。


    給餘笙做造型的化妝師和林嘉譽合作過, 這位化妝師一眼認出來她就是林嘉譽手機屏保上的那個人。


    “哦~原來你是老竹老師!”化妝師突然湊近,端詳起她的正臉,“你比照片上還好看哎!”


    化妝師有些激動, 沒意識到自己的音量很大。她嚷這一嗓子, 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投來視線。


    餘笙本能地想要低下頭, 但她轉念一想, 不行, 上了電視, 看她的人更多, 怎麽能在這裏退縮?


    她強迫自己坐得筆直, 順著那些打量的目光一個個看了回去。


    “大家好, 我是餘笙。”


    選手們基本都頂著馬甲,但是她的真名早在網上傳開了,大家全都知道。


    有熱情的選手過來和她打招呼:“老竹老師,您好!我是林嘉譽的粉絲,我很喜歡您給他作詞的那幾首。能不能求個簽名?”


    餘笙答應。


    小姑娘個子不高,紮著兩條麻花辮,幾綹頭發挑染成了藍色。


    她拿出一本手賬式的活頁本:“這是我平常用來記靈感的本子,麻煩您簽在上麵行嗎?要是能給我寫個to簽就更好啦……”


    “不用這麽客氣。”餘笙平生第一次被人要簽名,還有點不適應。


    她拿起筆:“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小姑娘摸著辮子赧然道:“我叫貓笑笑,是網絡上做原創歌曲的up主。”


    白歆:“啊!去年那個洗腦神曲《十萬一平》是你的歌!就是吐槽房價太高的那個,我會唱。”


    貓笑笑更不好意思了,謙遜地點點頭:“嗯,我隻有那一首歌比較出圈。不過,我也不想永遠都唱沙雕歌,我來參賽,也想讓大家改變對我的印象。”


    餘笙給她簽名——


    祝:貓笑笑心想事成


    老竹


    “謝謝!”貓笑笑接過本子,緊緊摟在懷中,“老師,沒想到你會來參加節目,你都這麽有名了,為什麽還來參賽呢?”


    “因為……”餘笙支吾其詞。


    她來參加綜藝,單純是想要證明自己,證明她不靠林嘉譽也能獲得認可。同時,讓那些說林嘉譽不該選她作詞的人閉上嘴。


    然而這個理由的火藥味太重,並不適合告訴所有人。


    她拿出顧筠當擋箭牌:“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朋友推薦我參加,我來試試。”


    餘笙能感覺到附近也有不友好的目光。


    雖說比賽難免生出敵意,但是比賽還沒開始,她也不想樹敵。餘笙故意說得輕巧了些,想讓大家都放輕鬆一點,用好心態比賽。


    “謝謝你的簽名,我會加油的!”貓笑笑捧著本子一蹦一跳地回去了。


    化妝結束後,餘笙去衛生間洗手。


    衣服有個扣子勒得她難受,她進入在隔間裏調整。


    她剛要出隔間,聽見外麵有人說話,準備擰開門把的手停在半空。


    “那種名人來參賽,不算作弊嗎?她可是林嘉譽的女朋友,百分百有後門啊。這比賽哪還有公平可言?”


    “她不就是來炒作的麽?你看啊,前不久才曝光戀情,正好上綜藝炒熱度。”


    “真是……還說她低調,搞笑。”


    聽聲音,好像是另外一組選手。


    餘笙很想出去和那兩人理論,但她控製住了自己,沒有衝動行事。


    冷靜下來後,她換位思考,覺得大家會這麽想也無可厚非。


    其實,有成名作的選手不止她一個,貓笑笑也是有百萬粉絲的音樂區up主。除了她們,還有幾位獨立唱作人也有那麽兩三首熱度很高的歌。


    但是,這些人都是草根出身,他們的起點沒有餘笙高,她是林嘉譽唯一合作過的詞作者,這個光環堪比百瓦大燈泡,能亮瞎不少人。


    更何況,在大家眼裏,她不止是個合作者,還是林嘉譽“女朋友”。以林嘉譽的名氣和人脈,想給她走走後門,恐怕不是難事。


    網絡上也有人猜測。


    林嘉譽到底是先談了戀愛,再請女朋友寫詞。還是先合作了歌詞,才談了戀愛。


    有不少人認為是前者。


    他們說林嘉譽愛屋及烏,才會注意到她的才華。


    光環越重,流言蜚語也就越多。這便是名氣背後的代價。


    餘笙想起這些,再次堅定了參賽的初心。


    對,她來到這裏正是為了平息流言蜚語。


    不用爭辯,一切靠作品說話。


    餘笙回到休息室,白歆發現她整個人煥然一新,精氣神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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