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裏雁笑眯眯地道:“要是我不肯原諒呢?”


    修士表情不變,說道:“前輩可能不知,我乃仙盟藍衣弟子,縱有行事不對之處也應由仙盟處罰,若前輩真的想為他討個公道,不妨擇日去仙盟遞交文書。”


    “你好像很自信的樣子,覺得提起仙盟我就不敢動你了。”薑裏雁當然不知道仙盟是個什麽玩意兒,隻不過稍微聯想一下也就大概猜得出,應該是如今修真界頗為龐大的一股勢力。


    但那又怎麽樣,她做事還需要看別人的臉色嗎。


    修士微笑道:“晚輩不敢,隻是既然身為仙盟弟子,是非對錯自然由仙盟裁定。”


    “這麽說就沒意思了。”薑裏雁視線垂落看向少年,問道:“你的劍呢,在哪兒?”


    少年小心翼翼嚼著糖葫蘆,聞言下意識望向了修士。


    對方一愣,還以為薑裏雁這是避其鋒芒願意求和的意思,雖然肉疼不是很願意交出那把靈劍,但想著稍候師兄趕來,說不準還能借機威脅薑裏雁將靈劍奉還,便伸手要從儲物囊中取出小劍。


    隻可惜他的動作不及薑裏雁心中念頭動得更快。


    一柄黑色剔透的小劍倏地穿破了他的儲物囊,在修士腰間劃出道血痕,直接飛回少年身側懸浮。


    薑裏雁這才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在這裏啊。”


    修士勃然大怒,不知該先疼自己被割破的肉,還是心疼破損的儲物囊,咬碎了牙道:“你莫要仗著修為欺人太甚。”


    薑裏雁伸手虛握,扼住他的脖頸提起,隔著數米的距離修士就這麽被舉了起來無法呼吸。


    頂著對方又怒又驚的眼神,薑裏雁說道:“我比較護短,先前你對我徒弟口出狂言也就算了,還對他動了殺心,這算不算是仗著修為欺人太甚呢?”


    修士聞言鄙夷神情流露於麵,撐著也要開口說道:“不過小小一隻低賤半妖,豈敢以人稱之。”


    “作死全憑一張嘴,不過逞口舌之快這事我不和你計較,就散了你一身修為,略施小懲好了。”薑裏雁笑著說道。


    話音未落,修士原本苦心修煉打通的一條靈脈竟是瞬間枯萎,正值此時他捏碎玉符喚來的人終於趕來。


    卻也隻能戲劇化地看著他修為盡數散去,回到過去還未築基入道前的狀態,甚至還要不如,至少那時他的靈脈還不至於萎靡成這樣。


    男子劍眉星目,墨發高束,典型的正道弟子之光打扮。


    許默然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師……師兄兄!”陳楠渾身沒了力氣,既驚且怨地指著薑裏雁說道:“這人乃是妖女,先前那半妖將兩個凡人殺害,我不過是想替天行道,她卻護短將我……”


    許默然眉宇微揚,明顯沒有相信他所說的話,低頭看他問道:“我素來不喜他人在我麵前滿口謊言,事情真是你說的這樣嗎。”


    陳楠對上他的目光,原本慌亂憤怒充斥其中的腦袋瞬間像是潑了盆冰水,一下就冷靜了,連忙低下頭不敢言語。


    許默然這才看向薑裏雁,不動聲色想要探查對方底細,神識卻像是碰上了銅牆鐵壁一樣,直接被彈了回來。


    “或許我這位師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閣下出手這麽狠辣,恐怕有些過了。”許默然認真道。


    薑裏雁嘖了一聲,說道:“如果不是我這徒弟運氣好,恐怕就成了你師弟術法下的一道亡魂,出手狠辣?沒直接送他見閻王已經是我心慈手軟了。”


    許默然倒沒說什麽半妖豈能與人相提並論的話,隻說道:“無論如何,仙盟弟子若有行事不對之處,理應由仙盟裁定處罰,煩請閣下與我前往仙盟一趟,讓此事有個了斷。”


    薑裏雁挑眉,說道:“我要是不呢。”


    “那你便試試。”陳楠忍不住接話。


    許默然瞥了這個師弟一眼,也不奇怪為什麽他會被別人散去修為,隨即漠然道:“倘若不願去仙盟說明前因後果,便隻能視為閣下惡意傷我仙盟弟子,仙盟會對閣下發出罰惡令,往後仙盟勢力遍布之地,恐怕閣下都不會待得太舒服。”


    聽著這帶威脅的話,薑裏雁好想回一句試試就試試,隻不過她回頭看了眼少年,雖說傷是好了,可心裏肯定還有陰影創傷。


    仙盟啊,聽起來就很財大氣粗的樣子,肯定能訛不少錢吧。


    薑裏雁沉思片刻,也就點頭答應了,說道:“去便去吧,權當是去討個公道好了。”


    城內禁止飛行,許默然走在最前麵領路。


    少年跟在薑裏雁身旁,猶豫再三忍不住問道:“您真的願意收我為徒嗎。”


    自有記憶的那天開始,少年再如何堅毅不信命,卻也日日夜夜受盡冷眼折辱。


    可以說是薑裏雁又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薑裏雁奇怪地看他一眼,說道:“當然,說過能將這蓮子養成開花就收你為徒,放心吧,我最守信了。”


    “可我資質太差……”少年在此時此刻也不由得躊躇。


    “對自己自信點,或許你的天資隻是還沒顯露出來,知道洗筋伐髓嗎?等會兒敲完竹杠,師父給你安排。”薑裏雁笑著伸手摸了摸他髒兮兮的鳥窩頭。


    少年臉騰得一下就紅了,既是覺得自己頭發髒,又是頭一回有人對他做這麽親昵的舉動。


    倒是陳楠忍不住回頭譏笑道:“洗精伐髓用嘴說倒是容易,憑你說安排便能做到的嗎。”


    大多數洗精伐髓都是靠福緣深厚,走運吃了什麽天材地寶,又或是身處某種特別的地域,借助這些外力才能夠成功洗精伐髓。


    除了極度親近靈力的體質本身就很純淨外,大多數修士在修行過程以及服食丹藥後,都會留下或多或少的雜質。


    久而久之自然影響修行。


    話好多的渣渣啊,薑裏雁下意識想著讓對方噤聲,於是陳楠便嘴巴禁閉怎麽也打不開。


    許默然回頭瞟了眼,也沒有說什麽,默許了她讓陳楠閉嘴的行為。


    仙盟位處小城正中,薑裏雁越琢磨越覺得不太對勁。


    仙盟猶如城中城,穿過城門,一座記載著仙盟成立原因以及輝煌曆史的石碑出現在薑裏雁的眼前。


    大致掃了眼,薑裏雁才明白這兩個修士身上那股淡淡的傲氣從何而來。


    如今天元界,除劍宗和清虛門等一流宗門外,其他的二三流乃至不入流宗門,都依附仙盟生存。


    無數宗門響應遵從仙盟立下的規矩,而仙盟負責製訂以及執掌秩序。


    隨著曾經的百族、如今的妖族式微,千百年的平靜使得仙盟勢力越發權威。


    薑裏雁還注意到有一點,即為覆滅的宗門在三年無主後,仙盟有任意處置該宗門傳承以及資源的資格。


    難怪連兩個修為算不上多高的弟子,都這麽矜傲,原來從上到下都習慣了這種霸道行徑。


    薑裏雁默默在心裏頭吐槽,過會兒又覺得還挺有意思,這些東西對比起她記憶裏的修真界該有的模樣,似乎又很與眾不同。


    沒想到這裏還多了個仙盟,即使是自由隨性的散修都得在仙盟登記入冊。


    也不知道待會兒會不會打起來,若真是一言不合就動手,自己好像也就沒有繼續扮豬吃老虎的必要了,薑裏雁琢磨著覺得有些遺憾,難道剛出來這點樂趣馬上就要沒了嗎。?


    第四章 變化


    “陳長老,有勞調出塵微鏡供我等一觀。”


    仙盟內部十分熱鬧,幾座大殿猶如豆腐塊被切割開來,各司其職。


    許默然領著他們走進一座大殿,這裏比起其他人來人往處顯得很靜謐,唯有一位中年人待在裏頭。


    陳楠到了自家地盤,看得出來底氣足了很多,盡管他修為散去猶如凡人,但總歸根骨與基礎都在,仙盟也不會就這麽把他放棄,惶惶一路以後終於想明白。


    聽到許師兄說要查看塵微鏡,他慌了一下,很快又鎮定下來,他不信仙盟不護著他。


    “塵微鏡調動需要些許時間,你與我一同確認好要查看何時何地的塵微鏡吧。”陳長老點頭轉身向大殿內走去。


    一時間竟是留下薑裏雁、少年和陳楠三人,薑裏雁和少年都神態自若,倒是原本心裏各種複雜打算的陳楠一僵,不願和他們靠的太近。


    “髒兮兮的不難受嗎,幫你清洗幹淨吧,我是不是把拜師的見麵禮也給忘記了?”薑裏雁百無聊賴地掃了眼大殿內,覺得還不如和自己徒弟說說話有意思。


    少年下意識臉微紅,四處流浪為生的半妖能活著已經很幸運,髒兮兮的再正常不過了。


    這畢竟是自己第一個徒弟,薑裏雁想了想就把她蘊養了很久的一顆蓮子送給少年。


    整個世界的混沌真炁都被她煉化,導致一有盈餘薑裏雁就會結蓮子,某種意義來說,蓮池裏伴生的那些青蓮都算是她的子孫。


    隻不過都開不了靈智罷了。


    少年鄭重其事地將師父賜禮接過,正要收入懷中,薑裏雁搖搖頭阻止他,示意少年吃下去。


    這玩意兒都蘊養了千年,再純粹不過,適合激發少年體內潛能,同時能夠溫養他體內靈脈根骨。


    少年修行資質很符合他半妖的身份,差得一塌糊塗,薑裏雁卻不在意這些東西,既然少年有緣成了自己徒弟,那麽在修行資源這方麵她多給點幫助也算不得什麽。


    “現在就要服用嗎?”少年捧著蓮子有些不知所措。


    薑裏雁點點頭:“吃吧吃吧,我在這幫你看著呢,何況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可別浪費了我們的時間。”


    陳楠有些嗤之以鼻,但沒了許默然在一旁待著他識趣地沒有開口說什麽,免得薑裏雁一氣之下把他殺了。


    少年選擇無條件相信薑裏雁,便張嘴將散發著淡淡碧青靈氣的蓮子吃下去,才剛入口蓮子便直接化作一團精純能量,朝著他四肢百骸絲縷流淌。


    原本還神情平靜的少年忽然感覺到有股陌生而又強大的力量,在自己體內漸漸蘇醒,它饑餓無比拚命吞食蓮子所化的能量。


    隨著這股力量逐漸強大,少年原本幹枯萎靡的靈脈竟泛起金紅色,背脊處漸漸浮現一隻燃燒熊熊烈焰的鳥形圖騰。


    騰地一聲,少年仿佛被點燃了一般,整個化作團火球,赤炎似乎連他周圍的空間都灼燒得要碎裂,不斷扭曲。


    陳楠嚇了一大跳,還在想這難不成是薑裏雁心狠手辣,拿他當什麽殺招要動仙盟,下意識就往門外跑。


    薑裏雁嘖嘖稱奇地看著自己徒弟挨火燒,時不時還往火球裏丟點蓮子和露水助燃,使得這股血脈之力得以支撐激發。


    這樣的異動引來仙盟裏不少修士,他們紛紛趕來擠在門口不斷探視裏麵情況,自然也瞧見了大殿裏燃燒的赤炎,以及赤炎裏隱約可見的人影。


    “雲夢澤何時來了這般強大的火行修士,難不成是焰君傳人?”


    “瞎說,裏頭那人毫無修為,恐怕是覺醒了什麽傳承吧!”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這赤炎泛金,到底是什麽來頭?”


    隨著議論紛紛,仙盟也趕來幾位長老,推開擠成人堆的修士群後,不由得一致露出震驚神情。


    這般修行的好苗子,怎麽先前無人知曉?


    他們幾人彼此對視一眼,心裏都打定了主意要將此子收入仙盟。


    隨著薑裏雁投進最後一顆蓮子,金光赤炎才終於漸漸平息,少年原本髒兮兮的模樣叫這赤炎燒得一幹二淨,鳥窩似的頭發也輕垂,背後的玄色鳥形圖騰也漸漸隱匿。


    少年除了變得幹淨之外,隻有一雙淺灰色眼瞳化作金紅變化明顯。


    當渾身湧動著強大陌生的力量,少年滿是不可思議的走到薑裏雁身邊,乖巧道:“師父。”


    薑裏雁雖然也想摸摸頭誇他乖,但還是摸出兩張蓮葉遞給他:“先擋擋吧。”


    金光赤炎沒有傷及他分毫,反而為其洗精伐髓幾乎重塑肉身,卻不代表少年身穿的粗麻衣物能扛得住灼燒,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有些奔放的形象,待反應過來後頓時紅著臉將蓮葉拿著遮住自己。


    “就說我的眼光不會太差,總覺著你有哪兒不一樣,沒曾想這血脈之力竟然藏得這麽深。”薑裏雁得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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