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宛若入無人之境一般,穿過軍陣,每一個護軍都在她經過以後軟軟倒下,像是死了一樣,最後走到他麵前,指間夾著一片淡青色極好看的蓮花花瓣,輕輕點在他的頸邊動脈。


    “好大的架子啊,七殿下。”薑裏雁眼神沉靜,使得嘴角那份笑意也變得有些冷然。


    她知道外麵發生的情況,兩個小姑娘都有自己給的蓮子傍身,倒也不怕受傷,何況傅青芽還因此突破了功法第二層。


    總有一些主角,能夠三言兩語或是做些事情,便被特殊血脈的妖臣服,被大能青睞。


    那枚符文約莫便是這個作用,在關鍵時刻氣運爆發,使得烈焰角馬忽然想通,反正都是要被人奴役的命,為什麽不選擇看起來更親近一點的傅青芽。


    在原本有多種可能的發展情況裏,猛然爆發的氣運為傅青芽帶來最優的結果。


    隻不過透支了這次,接下來的日子裏傅青芽又要過上喝涼水都塞牙的生活。


    薑裏雁氣的是那支擺出軍陣的護軍,他們是真的動了殺氣。


    無論對方是否能成功,但誰敢對她徒弟動了殺心,就別怪薑裏雁護短。


    “誤、誤會……”徐缺原本有些不以為意,他出身尊貴,莫說是身處夏國,便是放眼整個天元人族裏誰敢承受人皇怒火殺了他?


    但隨著悄悄調動靈力企圖掙脫,卻發現體內靈力仿佛一潭死水,功法也毫無反應。


    徐缺從未體驗過這種類似失去修為的感覺,那種無力感,以及明明看著是柔軟蓮瓣,卻帶著銳利鋒芒的逐漸抵在自己脖頸,漸漸逼近,帶來死的壓力。


    薑裏雁笑笑:“世上哪有那麽多誤會?再給你一次機會。”


    徐缺甚至不敢吞咽口水,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脖子就被紮穿,他大腦飛速運轉,終於在某一刻突然如有神助,小心翼翼說道:“您看賠償多少合適?”


    刺痛感漸漸遠離了自己脖頸,徐缺終於可以大口呼吸,自己人還沒到,不過暫時忍辱負重一下罷了,他可以!


    “沒嚇到吧?”薑裏雁走到烈焰角馬邊,兩個姑娘這會兒都被烈焰角馬馱著,四蹄踏火的角馬有意收斂,自然傷不到她們。


    傅青芽和霍靜然都搖搖頭,一開始的確有些嚇到了,但見到師父出來便安心得很。


    “師父,大馬!咱們可以帶著它一起回玄山嗎?”傅青芽拍拍烈焰角馬的脖子,滿心期待地看向薑裏雁。


    烈焰角馬也看向她,思考了一下,保證平穩的同時屈膝示意薑裏雁也坐到自己背上去。


    “……”


    薑裏雁看出來這匹角馬正處幼年,換算成人族,也就是兩三歲的孩子,隻不過血脈特殊讓它身形較之尋常馬類妖獸看著都要高大威猛。


    但在薑裏雁眼裏它就是個孩子,薑裏雁還不至於無良到欺壓它。


    “你們喜歡就帶著吧,正好也能代步。”薑裏雁確認她們沒被嚇到也放心了些,朝兩個姑娘笑了笑,便轉身朝徐缺走去。


    既然是夏國七殿下,瞧這長街縱馬的囂張紈絝行徑,怕是不缺錢的主。


    很好。


    是到算賬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上架啦!!


    連著三天萬更掉落,然後就穩定雙更,視情況三更!


    謝謝離人惱、芷顧、哇哈哈的營養液!!


    還有柳絮池塘淡淡風的地雷,快樂!轉圈圈!?


    第三十三章 得加錢


    “四千枚靈石, 三瓶黃階回靈丹,還有護身靈器兩件,隻要求這麽多想必七殿下一定能做到吧。”


    薑裏雁沒和他多廢話, 直接提出賠償內容。


    徐缺倒吸一口涼氣,的確這些東西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可未免有些獅子大開口了吧。


    “可那馬……”


    “嗯, 賠了這些東西, 我也就不與你計較縱馬險些傷到我徒弟的事。”薑裏雁語調懶洋洋, 瞥了他一眼:“莫不是七殿下打算賴賬?”


    徐缺一噎, 說道:“不是賴賬,但是那匹烈焰角馬……”


    “我知道。”薑裏雁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會原諒你縱馬傷人的事, 七殿下盡管放心, 賠了這些東西以後我就不會再提這事。”


    他想說的是那馬價值連城, 且極難捕捉, 能不能還給他啊!!


    徐缺內心無能狂怒,麵上卻不敢表露出分毫。


    實力上的壓製, 以及薑裏雁在知曉他身份以後,仍舊不在意的反應,都讓徐缺清楚自己還處在危險的境地裏。


    “我賠就是了。”徐缺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烈焰角馬,誰知從捉來就一直桀驁不馴的角馬睨了他一眼, 打了個響鼻, 頗為不屑地扭過頭。


    徐缺有一瞬間寧願剛才角馬暴怒, 跟他和兩個小姑娘同歸於盡得了, 反正他肯定能被救回來。


    誰知道那符文究竟是起了什麽作用, 竟能夠馴服這樣性情剛烈的妖獸。


    “薑宗主這般欺負後輩, 是否有些過了。”


    正當徐缺掏空自己儲物囊還湊不齊靈石有些尷尬的時候, 楚染青的聲音驟然響起, 他獨自一人未穿盔甲,著繡竹黑衣落地。


    “舅舅!”


    徐缺這一聲喊得甚至有些悲戚,活像是在外頭挨打的孩子找家裏長輩撐腰一樣委屈。


    楚染青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但眼神裏的意思很明確。


    待會兒再收拾你。


    薑裏雁眯了眯眼眸,說道:“也對,敢騎著還未馴服的妖獸在大街上亂跑,沒幾個長輩縱容幹不出這種事情。不過你的後輩是寶,我的徒弟也是,誰動她一根手指,我就剁誰一雙手,楚將軍若是打算護短,不妨試一試。”


    楚染青倒不是非要當這個惡人。


    隻不過現如今人皇修為已到了渡劫飛升的臨界點,卻不知為何壓製著修為數年不肯飛升,大殿下與原本的太子都熬不過人皇早已身死道消。


    導致剩餘十子裏幾位殿下都有些蠢蠢欲動,登上人皇之位,有舉國氣運加身自然能夠延壽,且實力大增。


    與其等著人皇再把他們這些皇子公主熬死,倒不如他們先發製人。


    七殿下生性單純,在楚染青看來就是少根筋,若是留在王都隻會卷入紛爭裏死都不知道怎麽死,所以被其母妃尋了個由頭送到豐城交給他看著。


    “並非護短,但這賠償的確不能給,若薑宗主能給楚某一個薄麵,楚某會承這個人情。”楚染青亦無所懼。


    長街縱馬這種事情違反夏國律令,若是讓七殿下幾個兄弟姐妹知曉,定會拿來做文章,所以楚染青要徹底抹去此事,絕不能落人口實。


    薑裏雁微微一笑:“我不答應。”


    楚染青點點頭,歎道:“楚某自知理虧,薑宗主若是想動手,我願讓你三招。”


    “兔叔,師父要和他打起來了嗎?”傅青芽知道對方是豐城的督軍,事情起因雖然在於徐缺,但她卻覺得師父是因為自己才會這麽生氣的,便有些擔憂。


    荼兔咧嘴笑道:“大人很厲害的,別擔心。”


    “不愧是你,倒是挺有骨氣,可惜用錯了地方。”


    薑裏雁活了這麽久,沒少被挑釁過,對自己實力自信的家夥多了去,但都無一例外被她摁著捶。


    她沒有動。


    這條街所有人都被護軍疏散。


    忽然空氣變得有些濕潤,不知何時,落下了第一滴雨水。


    楚染青臉色微變,多年廝殺經驗讓他下意識運轉功法護體,無形的靈氣縈繞身周,雨水仿佛重若萬鈞,砸在這無形靈氣上落出數個小坑。


    曾經抗下蠻將巨力一斧的護體靈氣,此刻竟是明滅不定將要破碎。


    楚染青反應極快地召出自己的本命靈器,一柄暗紅長刀,刀尖反轉將徐缺挑起直接甩出戰局。


    薑裏雁原打算直接壓製著將他打趴,想了想若是現在就展露太多實力,以後還怎麽玩,便勉強伸手,手掌朝下腕部略略向上。


    旋即輕輕壓了下去。


    楚染青感覺到一股巨大壓力隨著她輕描淡寫的動作,驟然朝自己壓下。


    長刀隻能抵著地麵,支撐著自己不被壓倒。


    楚染青臉色一變,驚訝地看向薑裏雁,他接到的情報裏從未說過薑裏雁有這樣的實力。


    是情報出錯嗎?


    不!


    是直到現在,竟沒人真的看出薑裏雁的實力。


    楚染青感覺到嘴裏有股鐵鏽味,他不由得露出苦笑,原來自己先前的自負,都不過是井底之蛙的自以為是罷了。


    “我輸了。”楚染青認得很快。


    他沒把不服輸的勁浪費在這沒必要的局麵上,何況一開始就是外甥徐缺做錯,楚染青原想以自己的身份,許下的人情薑裏雁權衡以後,多半會答應。


    就算是不答應,也不至於強橫到敢與他或者說夏國直接撕破臉皮。


    沒想到薑裏雁根本就不想講道理,也不考慮所謂勢力之間的進退。


    不得不說,楚染青反而很欣賞對方這份隨心所欲,但她這種隨心所欲在遇到了更強大的存在,隻會是自尋死路的催命符。


    拉回走遠的思緒,楚染青感受到巨力消失,轉身看向愣神的外甥,沉聲道:“過來。”


    “啊?哦哦!”


    徐缺此刻一肚子震驚,他第一次見到這位堪稱戰神的舅舅認輸,而對方似乎什麽都沒做,當然徐缺知道有些時候大能爭鬥都是在無形之間交手的。


    可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離這兒不遠的一座高閣內,端王妃緊抓著憑欄,不敢置信地看著馬背上的霍靜然,她猛然回頭:“竟然是她擄走的!?”


    若是在薑裏雁與楚染青交手前,端王妃會立即下令,命人去劫回霍靜然同時不惜一切代價,把薑裏雁一行人永遠留在豐城。


    但薑裏雁出手,楚染青不敵。


    端王妃清楚以自己手底下這些人,此計絕對不成。


    “以如今的局麵來看,她與那孩子在城中,再好不過。”老者從陰影中走出,依舊是當初那副笑臉。


    端王妃怔怔地重複了再好不過幾個字,隨後眼底亮起光,勾唇笑道:“是啊,再好不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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