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裏雁嘴角輕扯道:“看起來跟你一樣蠢。”


    “放屁!”神劍原地蹦起三尺高,尖叫道:“我就不會像它這樣,見人就怕得搓臉。”


    薑裏雁摸出一枚靈果,敷衍地應它兩句,隨後把靈果掰成兩塊,將其中一塊丟給還在揉搓自己圓圓腦袋的小熊貓,表情有些蠢萌的小熊貓反應極快接住了。


    大約是覺著給自己吃的就是好人,它啃著靈果也沒那麽慌張了。


    秘境裏並不是隻有薑裏雁一行,宗門勢力的弟子以及散修,也常會來此碰碰運氣和尋覓一些需要的妖獸材料或是天材地寶。


    神劍嚇唬了一會兒小熊貓,見它總是呆呆笨笨的模樣,倍感無趣又躺回去了。


    “馭妖宗對這九節狼的賞金已經到了一千八百枚靈石,咱們將它捉回去,這趟就不虧了!”


    “確定是這嗎?九節狼可是玄階妖獸,怎麽會在這樣平平無奇的地方待著。”


    “這可是我特地在春秋閣買的地圖,怎麽會有錯,快下去找找,都注意別被傷著了,我可沒帶解毒丹藥來。”


    幾道人聲交談由遠至近,很快便有幾人揮砍掉低矮枝葉鑽了出來。


    他們的交談聲,也隨著看到薑裏雁與小熊貓和平相處的瞬間戛然而止。


    這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四人互相對視眼神交流,在他們眼中,薑裏雁修為與他們不過伯仲之間,一個人能否打過四個人這不好說,誰知道這位是不是哪個大佬被法則強製降低了修為。


    眼神一頓亂飛交流,四人忽然就各自有了動作。


    三人齊力運轉功法,各色靈力隨指尖飛出,縛住薑裏雁和神劍,他們並不知道那柄戳入地裏的劍是什麽來頭,隻是怕薑裏雁會有什麽禦劍的本領,以防萬一所以連帶著控製住。


    剩餘一人直接衝過去跑起呆愣的小熊貓就跑。


    等他跑遠,另外三人果斷撤去束縛,直接縱身連躍離開這裏。


    薑裏雁連掙紮都懶得,任由他們各顯神通。


    神劍沒忍住噗哈哈笑了出來,說道:“沒想到啊,還有人敢跟你動手,這不虎口奪食嗎?”


    話音剛落,鬱鬱蔥蔥的山林像是活了過來一樣,攀附著大樹的藤蔓猶如墨綠蟒蛇在林間穿梭。


    “呼,還好咱們夠默契,嘿嘿,剛才那女修估計都傻了吧。”抱著小熊貓的人隻為飛速逃離,此時脈內靈力都快耗盡,他趕忙取出一枚馭妖宗的符咒打算先收服小熊貓。


    然而符咒貼上去,就被小熊貓不滿地伸爪拽下來,比起這修士有些汗臭的懷抱,它還是比較懷念聞起來香香的薑裏雁。


    它沒在意自己的舉動讓修士都快嚇個半死,隻想掙脫這個懷抱。


    然而另一邊,修士同伴卻忽然驚叫了一聲。


    他望過去,才發現此刻自己竟被一條條墨綠藤蔓籠罩包圍,修士驚得額頭沁出汗珠,立即鬆開手取出數十張雷符,對著藤蔓一陣狂轟亂炸。


    但無論炸出多少個缺口,很快都會有新的藤蔓遊動著填補上,而這個藤蔓牢籠,正在緩緩收攏。


    小熊貓回來的時候,是踩著已經團成球的藤蔓,平衡力極好一路踩在上麵,讓藤蔓牢籠滾著回來的。


    薑裏雁起身直接抓著神劍劍柄從土裏抽起來,小熊貓早已經一臉呆懵地從巨大的藤蔓球裏爬下來了,她舉起手裏的劍不顧神劍哎哎叫喚,對準了藤蔓球一拍。


    裏頭裝著四個人的藤蔓球直接呈拋物線高高飛起,然後不知落到了哪個遠處。


    神劍讓她這麽一抽,氣道:“下次再拿我當拍子,我跟你急。”


    “好了別氣了,下次一定不會。”薑裏雁隨口敷衍地哄了幾句,然後目光望向了前方。


    也不知是什麽麻煩吸引體質,明明就想著找個地方舒舒服服窩著等徒弟們探索秘境結束,好家夥這是打起了車輪戰,剛來一夥人送走,又步伐一致地走進來一群人。


    一群黑袍紅領的修士走了過來,隨後向兩邊分開,露出被圍在中間的年輕男子。


    他穿著同樣黑色的窄袖衣袍,隻不過身前繡著一匹眸光冷然凶狠的神獸睚眥,腰間還特意用了條銀白腰帶勒得極細。


    看模樣倒是個出挑俊朗的年輕修士。


    鄭若虛慢慢悠悠地走出來,在離薑裏雁三四米的距離站定,不掩視線上下打量她,旋即輕笑道:“就是你縱容徒弟殺了我的兒子玉劍?”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薑裏雁也還是沒控製住自己想象了一下,一臉嚴肅的中年人走到他麵前,恭恭敬敬叫了聲父親,那畫麵感確實頗為微妙。


    “若閣下說的是那個沒有家教,不懂禮數,行事猖狂的玉劍。”薑裏雁下頜微抬,表情淡定地挑了挑一邊眉毛,氣度淡然之中又顯得有些囂張地說道:“對,是我沒錯。”


    連著三個四字貶義詞套在他死得渣也不剩的兒子身上,鄭若虛依舊笑得如沐春風,說道:“再怎麽說他也是我的兒子,薑宗主難道不清楚什麽叫殺人償命嗎?”


    薑裏雁感覺到腳邊有什麽東西輕蹭,低頭看了眼,小熊貓做賊似的悄咪咪抱住她的小腿。


    見到這一幕,她嘴角輕扯,然後看向鄭若虛,說道:“清楚,所以玉劍想殺我徒弟,因此償命,有什麽不對嗎?”


    鄭若虛聞言愣了愣神,隨後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不時伸手拭去自己眼裏笑出的淚。


    “你們都散出去,不準任何人靠近此處。”鄭若虛嘴角勾起一邊,笑容油膩、聲音曖昧地說道:“本監察使對薑宗主甚是感興趣,有些話,想私底下與你一人好好的說。”


    稽查司的人早對自家監察使浪蕩性子習以為常,見此不過是點了點頭,便散開潛伏於山林之中。


    鄭若虛抬手丟出一片雷網,隔絕了外界一切靠近,也讓裏麵的人無法出去。


    “好了,有話直說吧,別用這種腔調和我說話。”


    薑裏雁一看他露出油膩的表情,就有些手癢,若不是剛才這人一本正經傳音告知她先做戲引開稽查司的人,之後另有事情與她商討,薑裏雁真的蠻想拍飛他。


    鄭若虛自詡樣貌俊美,風流倜儻,迷倒無數女修,原本還想再調戲她幾句,見薑裏雁眼神越發危險時才作罷。


    “薑宗主的確實力非凡,但若是得罪了仙盟,你是無妨,玄山和那些弟子可就要過得有些舉步維艱了呢。”鄭若虛笑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這一點不用他說,大家心裏都清楚。


    大多數秘境進入資格以及曆練任務都掌握在仙盟手裏,與仙盟明麵上交好的宗門勢力也不少,倘若薑裏雁一意孤行非要得罪仙盟,換來仙盟的針對報複。


    隻要他們表達出一些意思,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做些什麽,就能讓玄山徹底敗落。


    薑裏雁與他對視,看著鄭若虛自信的笑容,她想了想,還是沒把自己的打算說出口。


    原本薑裏雁想著仙盟派人來試探,左右不過是那幾種場麵,到時候她就可以打了小的來老的,打完一個便要一次不同數目的補償,畢竟她出手也是很辛苦的。


    哪怕最終對上仙盟盟主,薑裏雁也要用武力震懾這些莫名優越感極強的瓜皮。


    沒曾想,寫好的劇本似乎在第一鏡鄭若虛出場這裏,劇情就已經有了走歪的趨勢。


    鄭若虛見她不開口,以為薑裏雁也認可他所說的那些話,便自信道:“其實,你我不一定非要成為敵人……”


    他習慣性掛著曖昧笑容。


    導致神劍聽了這話一陣來氣,也不裝了,直接飛起來對著鄭若虛斬下。


    那一刻蟲鳴鳥啼之聲在鄭若虛耳邊消失,他驚出一身冷汗,反應極快地抽出一把玉骨折扇擋住落下的劍鋒,金玉交擊,碰撞爆發的能量吹起一陣罡風。


    原本紫白雷蛇遊走的雷網竟是碎成了數塊,稽查司潛伏在四周的人紛紛一驚,取出武器便要靠近,好在鄭若虛反應極快地又取出一張雷網籠罩。


    “這……”


    “監察使既然無事,大家繼續守著,不得議論此事!”


    眾人雖然神情如常地繼續隱匿,卻都有些咋舌不已。


    雷網是他們仙盟稽查司人手必備的一件寶貝,可攻可守好用的很,監察使用的雷網已是地階靈器,卻碎得這般幹脆。


    到底是打得多激烈,才會打出這樣的陣仗。


    …


    …


    “膽子不小啊,敢對她說這種話,看劍!”


    雷網內的空間有限,神劍追著鄭若虛或劈或砍,好好的一個大乘圓滿的修士,隻能勉強以手中折扇抵擋,四下逃竄躲得極為狼狽。


    鄭若虛眼角餘光瞥見薑裏雁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果斷站住,喊道:“神劍前輩且停手,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神劍看薑裏雁沒有阻攔的意思,也就不再演下去,哼了一聲便退至她身旁。


    “我的意思是……”鄭若虛喘勻這口氣,無奈道:“玉劍之死,我可以壓下去,仙盟既可以在此事上麵做文章大動幹戈,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看我想如何。”


    說到最後,鄭若虛理正衣冠,展開手裏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扇了起來。


    他是天字仙盟稽查司的監察使,隻受那一位盟主的調遣命令,鄭若虛要這件事石沉大海,又有誰會去特意撈出來?


    薑裏雁問道:“那麽,你有什麽目的?”


    或者應該說他到底圖謀多大,才會連自己親生兒子的死都可以作為交易。


    鄭若虛笑道:“算不上目的,如今盟主久不管事,閉關修煉多年甚少出來露麵,我掌管一座天字、三座地字、十六玄和三十二黃字仙盟,日夜操勞,隻是不想再過這一人之下的日子罷了。”


    “你想奪位?”神劍一聽,好奇地湊上去。


    薑裏雁看它一眼,說道:“他若是打算奪位,還要與其他三人相爭,鄭監察使的意思是要帶著手底下人,脫離仙盟單飛吧。”


    鄭若虛折扇合起,敲向手掌:“正是這個意思。”


    “離了仙盟,你又能活多久,哪來的自信?”薑裏雁問道。


    “有這樣想法的,三位天字監察使裏可不止一個,每日送去盟主閉關洞府的修行資源數不勝數,換來一個甩手掌櫃,叫我們如何不生出異心?”鄭若虛說得理所當然。


    薑裏雁沒說話,她隻是覺得沒什麽必要,仙盟想搞事情,她奉陪,但私下結盟玩這種陰謀詭計,就不是薑裏雁喜歡的路數了。


    鄭若虛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折扇抵在唇邊說道:“薑宗主盡管放心,此間事了,我要的隻是玄山一個認可,畢竟就算是分離出去,我也是極願意維護好天元人族利益的。”


    “就依你說的吧。”薑裏雁神情淡淡,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她對仙盟這座龐然大物並無什麽好感,若是有個人打算搞風搞雨,薑裏雁還真不介意為他煽風點火助燃一把。


    至於對方所說的圖謀玄山不多是真是假,隱藏了什麽打算,她都不在意,鄭若虛最好是演這出戲的時候別把她護著的人圈進去。


    不然她也隻好勉為其難地出手了。


    見事情談妥,鄭若虛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通紅的印子浮現,他朝薑裏雁和神劍笑了笑便撤去雷網。


    稽查司眾人鑽出各自潛伏的位置聚回原來位置,就看見他們的監察使大人笑得一臉下流,臉上還有個巴掌印。


    “……”


    大家忽然好像都明白了什麽。


    鄭若虛收起笑容,年輕麵龐上是執掌數座仙盟的威嚴,他好似是特意沉著嗓音說道:“我與薑宗主一見如故,此前種種不過誤會,既然已經查明了事情真相,你們都隨我回盟吧。”


    稽查司這些人紛紛神情一肅,目光交流間,大家都明白了。


    監察使大人恐怕又見一個愛一個的習慣來了,結果碰到這塊鐵板,讓人家給揍了。


    想到先前破碎的雷網。


    眾人忍不住敬佩起鄭若虛,連一宗之主都敢調戲,打成這樣還笑得出來,也許這就是為什麽他能成為天字監察使的原因吧。


    仙盟稽查司的人來了又走,神劍疑惑道:“跟他扯上關係有什麽意思,仙盟對你來說又算不上威脅,惹惱了幹脆平夷他們就是,這人說得好聽,我卻覺得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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