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蘊養神魂的靈材在之後有用,其他的都拿走吧。”


    薑裏雁止住紀隋然一股腦這外掏東西的動作,換作以前要她來分離出一道神魂,還得保證肉身完好無損,也難以做到。讓她一巴掌拍散紀亓的肉身,再保其神魂無礙還容易些。


    不過現在有小鳥在,事情反倒是變得容易許多。這種考驗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老師傅去做,雖然小鳥在這方麵也沒經驗,但架不住它天賦占了優勢。


    “能叨出他身體裏另一個神魂和靈體嗎?”


    薑裏雁輕拍了拍肩上小鳥,換來它有些疑惑的兩聲咕咕叫。


    小鳥先是張開翅膀一頓嘰喳亂叫,像極了平時炸毛起來就咋呼個沒完的紀亓,接著又突然停住,把被凍得一動不動的神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後麵那個!”


    對小鳥的戲精表演愛好,薑裏雁也是有些無奈,尤其是在對上紀隋然迷茫片刻後漸漸強忍住嘴角上揚的神情變化。


    小鳥點了點頭,撲棱著翅膀飛到紀亓臉上。此時他還清醒,清楚感覺到鳥爪在鼻子上故意踩了踩的動作,紀亓臉色一變正要和小鳥來場對罵,就被猛然靠近的鳥喙一啄,意識瞬間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紀隋然在看到那隻白羽玄紋鳥的鳥喙直接戳入紀亓額間,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又連忙停下,生怕自己的莽撞舉動會驚擾到它。


    隨著小鳥腦袋往後一甩,糾纏在一起的兩道神魂硬生生被它從紀亓額間叼了出來,場麵異常詭異。


    而小鳥對那道灰藍色的靈體更感興趣,興奮地叼著它不撒口,紀隋然表情古怪地看著自家老祖的神魂也被它叼著晃來晃去,最終也沒開口說些什麽。


    星月教不需要依靠老祖才能夠存活,他占據了紀亓的身軀十多載,紀隋然覺得就算現在薑裏雁非要打散老祖的神魂,他也問心無愧,絕不阻止。


    這個想法剛起,紀隋然就看見老祖與靈體糾纏在一起的神魂被突然吸入鳥喙裏。


    紀隋然嘴角輕抽,違心地道:“隻要阿亓平安無事就好,薑前輩不用擔心,我心裏不會有絲毫芥蒂。”


    “哦。”薑裏雁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


    小鳥盯著灰藍靈體陷入了糾結,最終想起一柄很能吵吵的劍。比綠豆大點有限的眼睛裏閃過精芒,靈體瞬間化作一柄灰藍的袖珍小劍,被它踩在鳥爪下,托著小鳥穩穩浮空。


    紀亓睜開眼就看見它禦劍飛行的一幕,默默閉上眼再睜開,最後幽幽歎了口氣。


    以前就打不過它,現在還會使飛劍,這誰頂得住啊。


    薑裏雁站在玉床前,看著傻徒弟一番複雜的神情變化,嘴角微微勾起:“感覺如何?”


    “特別好!多謝師父!”聽到她的問話,紀亓迅速翻身坐起來咧嘴笑道。


    紀隋然在旁特意輕咳一聲。


    “嗓子要是不舒服就去抓兩副藥吃!”


    紀亓仍舊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下巴一抬滿是傲然,眼角餘光瞥見那些堆在一塊的靈材時,語氣有些別扭的軟和了些。


    “往後管好你的星月教,倘若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大事就來玄山尋我,記著別空手來,不然我都嫌丟人。”


    兩兄弟縱然性格不同,那份驕傲卻如出一轍。


    紀隋然搖頭失笑道:“先顧好自個兒的修行吧,我這個做兄長的若是要向你求助,才叫丟人。”


    薑裏雁任由他們兄弟二人在那兒別扭地互相關心,揮手召來小鳥靠近,吞了紀家老祖的神魂以後,小鳥身上的玄紋似乎色澤濃鬱了些微。


    “看樣子,是要帶你去酆都走一趟了。”


    作者有話說:


    前段時間朋友們討論牙齒的時候我還在圍觀,結果沒幾天就長了智齒……


    原來真的會很痛,連吃東西都不香了qaq


    找回狀態我一定就衝!?


    第一百章 召回


    “師父要帶它去酆都?”紀亓從玉床跳了下來, 說道:“我就先去找師兄他們吧,正好也還趕得上進那個秘境裏摸仙器!”


    薑裏雁聽著耳邊傳來的各種叫聲回應,搖了搖頭:“不, 去酆都的事情不急,等下我會傳音通知阿烏他們回山, 帶你們幾個見見我的老朋友。”


    “師父您的朋友?那秘境的仙器……”紀亓撓了撓頭, 有些猶豫。


    “所謂的仙器, 隻是能夠承載更強大力量的器具罷了, 與靈器之間的區別僅此而已。如果你們真的感興趣, 到了合適的修為,我可以給你們安排。”


    雖然薑裏雁對仙器並沒有太大追求, 之前隻是處於一種可以不需要但不能放過的心態, 現如今有比得到它們更有意思的事情要做, 薑裏雁也就懶得再讓徒弟們去浪費時間了。


    想來那些個身為長輩的家夥, 總不會好意思連見麵禮都不給吧?以他們的底蘊,給出的見麵禮哪個會比一座秘境裏還是未知數的仙器差。


    薑裏雁說這話時的自信, 讓紀亓多年以來的認知被一瞬間打破。重點在於她最後的一句可以安排,他對薑裏雁已經是毫無保留的信任敬仰,聽到這話更是沒有半點懷疑。


    “嗯!我聽師父安排!”


    紀隋然沒眼看地轉過頭,他也是沒想到傻弟弟的本性會如此單蠢, 但轉念一想, 這話從薑裏雁嘴裏說出來的確極具真實性, 讓他一瞬間也對仙器的追求減淡。


    想到這他連忙晃了晃腦袋, 揚起微笑道:“薑前輩既然有事要離開, 我也就不挽留了。隻不過前輩既然救了紀亓, 我身為兄長也理應送上謝禮, 還請前輩不要拒絕。”


    薑裏雁漫不經心道:“謝禮交給紀亓吧, 算是彌補你們紀家這些年對他的虧欠。”


    “也好。”紀隋然微怔片刻,笑容也愈發真誠。


    至於那位紀家老祖的神魂,紀隋然沒有再提起。他與紀亓的父親以為憑借老祖就可以讓星月教更上一層樓,但紀隋然不這麽想,既然已經被那隻白羽玄紋的鳥兒啄了去,倒也省了他還要想著如何處理老祖神魂的煩惱。


    “極南妖族的事,你去和他們說,過幾日我會去看一看情況如何。”薑裏雁想起還有隻小黑龍在外頭等候,便提了一嘴。


    紀隋然點頭應道:“有您出手,是他們的福氣。”


    “嘁。”


    紀亓還是看不慣兄長這副笑麵虎的做派。


    …


    …


    燎原烈火將森然陰煞燃燒一空,數道劍氣毫不留情地斬滅一隻隻鬼物半透的身軀。


    臉色慘白的魂修頓時發狠,頃刻間數不盡的鬼物猶如浪潮自他體內湧出,很快就有鋒銳刀氣騰轉飛至,穿過魂修的各處身軀,卻沒留下一點傷害。


    “不過是幾個有點能耐的小娃娃,真當自個兒實力天下無雙了?實在可笑……”


    魂修猶如沙礫摩擦的粗啞嗓音說著嘲諷話語,還沒等他得意多久,刺骨冰寒從刀氣接觸到他身軀的位置開始蔓延。接踵而至才是真正的聞雷刀氣,銀白雷光縈繞,道道落在實質上。


    “……這幾個家夥還真是凶悍,難怪監察使大人會特意邀請他們相助。”


    幾乎淪落為看客的仙盟修士忍不住小聲與同伴吐槽,許默然已經是一方監察使,自然做不到什麽事情都親力親為,便讓他們輔助薑烏一行人辦事。


    現在昌都鬼物肆虐,不少勢力都選擇各掃門前雪,分攤在仙盟頭上的壓力也就隨之變大。


    這幾個仙盟修士起先還有些瞧不太起薑烏他們的修為,然而一旦進入實戰,他們對薑烏師兄妹幾人的印象隻剩下三個字,殺瘋了。


    然而他們沒注意到,在片刻之後,霍靜然和薑烏揮斬的動作都停頓了一瞬,接著便是楚玉和傅青芽,隻是很快又全身心投入對戰當中。


    直到那魂修不甘倒下,霍靜然收起雙刀,有些疑惑地歪頭看向其他幾人:“你們有收到傳音嗎,師父讓我們直接回玄山。”


    “收到了。”薑烏微微頷首。


    一黑一青兩柄長劍碰碰撞撞地飛回來,最終回到它們各自的主人身邊才老實些。


    傅青芽拍拍化龍劍,點頭道:“我也收到啦!”


    額間青翠漸隱的楚玉走過來,溫聲道:“我也是。”


    師門四人很快做了決定,師父的話,誰也不會對此有什麽異議。


    “那個誰?”霍靜然索性轉身揮手向仙盟修士招手。


    “霍姑娘怎麽了?”為首的仙盟修士自動代入那個誰的角色,他看了眼神情平常的其他三人,配合的微笑正要說些場麵話捧一捧這幾位,卻被霍靜然接著說的話弄得愣住。


    “師長有命,吩咐我們回山,有勞你代我們向許監察使說一聲,我們沒辦法繼續留在這幫忙了。”


    仙盟修士怔愣片刻,連忙說道:“這也快要到那座秘境開啟的時候了,幾位此時回山,再去秘境恐怕時間有些緊張。”


    霍靜然蹙著眉,時間緊張也是他們的事,跟他有什麽關係。但很快薑裏雁的傳音再度響起,霍靜然眼底的不耐煩被訝然取代,她沉吟道:“嗯……秘境我們多半也是不去了,有勞你再代為通知一下吧。”


    秘境的獎勵是由仙盟和其他幾大勢力籌備定下,霍靜然覺得通知了仙盟一個已經足夠。


    “這……”仙盟修士遲疑回頭看了眼同伴們。


    玄山弟子不去獎勵的秘境,這事可就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


    “你隻要替我們轉告一聲即可。”


    霍靜然沒耐心等他這個那個,眉尾一挑,說完便轉過身朝傅青芽他們說道:“走吧?”


    既然師父一下傳召他們四人回山,肯定事情不小,幾人也都不想把時間繼續浪費在這裏等著仙盟答複。


    他們說走就走,留下仙盟修士在這兒神情複雜。


    “……先回去向監察使大人稟報吧。”


    雖然玄山弟子直接離開,但想來此事也沒什麽,頂多是仙盟在昌都這裏少了一份助力罷了。至於獎勵的秘境,玄山弟子不去,恐怕對其他勢力來說還是個好消息,一下少了五個搶奪秘境內珍藏的對手,誰知道了不高興?


    “你們說,師父怎麽突然就把咱們叫回去,難道是仙盟有什麽問題?”霍靜然靠著椅背,忍不住冒出陰謀論。


    這個猜想未免有些誇張,其他三人笑了笑也沒有當真。


    仙盟若真有問題,想必師父她就不會隻是一道傳音召回了。


    傅青芽托著下巴認真思考:“也可能是師父在外麵幹了一票大的,喊咱們回去分寶貝呢!”


    “……咳。”楚玉覺得她這個說法,有些像是在抹黑師父的形象。


    “師兄你覺得呢?”霍靜然好奇地看向薑烏。


    薑烏輕笑道:“回山以後就知道了。”


    “哦……”


    兩人對他敷衍的作答很不滿意,但也隻能按捺住心裏的好奇,等著靈舟飛向玄山的距離不斷縮小。


    另一頭,同樣是乘坐著靈舟的師徒二人。


    紀亓盡管知道得比師門其他四人要多,但也隨之更為好奇:“師父,您的舊友脾氣好嗎?”


    “不好,一個比一個脾氣差。”薑裏雁搭著靈舟邊緣遙望雲海,她輕聲道:“過去師父是脾氣最好的那一個,常常幫著勸架。”


    盡管薑裏雁的勸架方式比較特別,但她說出來也不覺心虛。


    紀亓聽得下意識神情一凜,按說他不該置喙師父,但不得不說,若是脾氣比她還差,那得是什麽絕世大魔頭的脾性才能做得到啊。


    “師父您這麽厲害,那他們也應該很厲害吧?”紀亓忍不住再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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