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她很懂事的。”


    談笑間的功夫,電梯上了16樓。


    倆人往b區走,還沒拐過走廊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下班以後,辦公區的座位空了一大半,nicole不知道為什麽沒走,和一個創意組的女孩坐在椅子上聊天,嗓門不大,但也沒有控製在不讓旁人聽見的音量範疇裏。


    “我也好奇啊,但她說過她有穩定交往的男朋友。”


    “她那個事兒鬧得挺大的,聽說是出差的時候在酒店發生了什麽,但是軒美沒有認定她的話,可能是查出了什麽聊天記錄吧,最後也沒怎麽處理。”


    “我感覺yulia不像那樣的人,她挺漂亮的,看家境也不錯,那男的還離過婚,沒必要犧牲那麽大吧。”


    “誰知道呢,但是姓趙的不是說實習的時候就帶她了嗎?如果他真的手腳不幹淨,為什麽過了三年才檢舉呢?”


    ......


    這些話蘇晚青當初就聽過不少,如今再聽已經沒什麽感覺了,倒是doris氣得不行,又是跺腳,又是清嗓子,拉著她動靜極大地走了過去。


    創意組的女孩當即就走了,剩下nicole表情尷尬地坐在那。


    蘇晚青走到工位上,彎腰拉開抽屜,把書簽裝進了包裏,隨後拉著doris想走,可doris腳下就像生了釘子似的,陰陽怪氣地打招呼,“你怎麽沒走啊?”


    意識到她在問自己,nicole頓了頓,“哦,我那個來了,肚子有點不舒服,想等會兒再走。”


    “肚子不舒服?”doris做出訝異的表情,“不會是注水瓜吃多了吧?”


    nicole嘴巴張了張,沒再說什麽。


    蘇晚青拉著doris走了。


    -


    把周黎和doris送回家之後,蘇晚青才回到左岸水榭。


    回去得有些晚了,進家門的時候邢姨告訴她,飯早就做好了,聞宴祁為了等她一直沒吃。


    她的語氣充滿豔羨,好像聽到了什麽伉儷情深的故事。


    蘇晚青有小小心虛,把包掛在玄關的衣架上,想了想,將包裝書簽的小盒子拿了出來。


    聞宴祁不在客廳,邢姨說他進了書房。


    蘇晚青上了二樓,還沒靠近,就聽見了書房內的聲音,他在打工作電話。


    聞宴祁並不像她想象中那般悠閑自在,端著富二代的身份隻知尋歡作樂,至少她搬進來的這半個月裏,他幾乎每晚都按時回來,在家的時候也不是在健身房,就是在書房。


    一副商務精英認真自律的做派。


    停在門口思慮片刻,蘇晚青敲了一下門。


    “進來。”


    蘇晚青推開門,手還放在門把上,“那個,我有個東西想給你。”


    聞宴祁正站在窗邊,右手舉著手機,體態挺拔,身後的白色紗簾是絕佳的打光板,襯得他麵如冷玉,瞳色漆黑如墨。


    在認真工作的狀態,他好像有著自己獨特的、無人能打擾的磁場。


    蘇晚青突然說不出後半句話。


    聞宴祁收回視線,對著手機繼續說,“可以,看他們什麽時候方便,麗晶集團那邊先別回複了,但是盡職調查繼續安排。”


    說完這段話,他掛上了電話,偏過頭看她,“剛回來?”


    “嗯。”蘇晚青走到他麵前,“路上堵車了。”


    聞宴祁本以為她是喊自己下樓吃飯,無意瞥見了她手裏的黑絲絨長盒,腳步頓了頓,“找我有事?”


    蘇晚青點點頭,“對。”


    聞宴祁剛想說話,他擱在桌麵上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這次是翟緒,聞宴祁低眉看了眼,毫不留情地抬手掛斷。


    “什麽事?”他又看向她。


    蘇晚青咽了咽口水,“是這樣,下午瑞萊商城那邊的線下活動缺人手,我就去了一趟,然後在一家中古店看到一枚書簽,確實是挺好看的......”


    她想盡量說明白,好撇清自己無事獻殷勤的嫌疑。


    畢竟這個書簽隻是她禮尚往來的善意,作為聞宴祁送她拳套的回禮。


    隻可惜她話還沒說完,翟緒的電話又來了。


    “要不你先接電話。”蘇晚青覺得自己來的時機挺不恰當,把盒子放到書桌上,一口氣說完了,“反正挺好看,你用著吧。”


    蘇晚青說完就走,離開時還幫他關上了門。


    翟緒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晚上出來一趟,找你有事。”


    聞宴祁沒應聲,伸手把那個小盒子拿了起來,打開看,一枚校色很正的銀製品,刺槐花工藝細致,紋路清晰,在燈光下閃爍著細潤光澤。


    旁邊夾著一張紙條,字體娟秀:讀書的夜晚是漫長的享受。


    “到底行不行啊?”翟緒說了半日沒聽見回音,不滿地抱怨,“真是結過婚的人了啊,叫你出來就這麽難?”


    聞宴祁回過神,把書簽重新放回到盒子裏,捏起煙盒,抽了根煙出來,“什麽事兒?”


    翟緒明顯沉默了幾秒。


    “就我上次跟你說的,春城沈家那個沈晟,我姑夫的親侄子,算我半個親戚吧,他今天又打電話問我了,旌旗科技那35%的股份你到底能不能放。”翟緒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人今天來了,你就當給我個麵子行不行,出來商量商量唄。”


    他說得口幹舌燥,聞宴祁低眉點火,隻回了句“不去”。


    “......”


    翟緒壓抑了語氣,“那你幫我問問你老婆去不去。”


    “你想幹嘛?”


    “不是我想幹嘛,是我那堂妹沈梳音。”翟緒解釋,“她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濱大的新聞傳播,我一想還挺巧,就把你老婆是她師姐這事兒說出去了,然後她就非要我今晚把人叫過去。”


    聞宴祁沉默的功夫,翟緒的耐心耗盡,“那我自己問她,反正我有她微信。”


    “不用了。”聞宴祁將煙灰缸拉至眼前,煙剛點上就被他按滅,“我去問。”


    -


    蘇晚青幫著邢姨把熱好的菜端上桌,而後就坐在椅子上開始玩手機。


    邢姨說聞宴祁等了自己大半個小時,她也不好意思先吃。


    沒過兩分鍾,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聞宴祁先去衛生間洗了手,出來便坐到了她對麵。


    蘇晚青莫名有些不適,不為別的,隻因為剛剛才送過禮物。


    這還是她長那麽大第一次給男人送禮物。


    邢姨還沒離開,聞宴祁給她夾了塊鱸魚,放到碗裏後還把薑絲夾了出來。


    蘇晚青低頭吃米,沒有應聲。


    對麵的人忽然開口,“為什麽要送我書簽?”


    蘇晚青看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邢姨,壓著聲音,“奶奶第一次來那天,我去你房間拿衣服,看到了床頭攤開的書,是用打火機壓著的。”


    聞宴祁捏著筷子,襯衫袖口卷到了手肘處,視線交匯時唇邊勾起微小弧度,“我是問你,為什麽突然送我禮物?”


    “哦。”蘇挽青有些懊惱,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麽。


    是不是有點過分關注他的生活了,他會不會誤會。


    糾結兩秒,她把聲音壓得更低,“因為你送我的拳套很貴,我查過了,無功不受祿,我不好意思就這麽收下。”


    聞宴祁唇邊的弧度又舒緩成了一條直線。


    他不再關心這個話題,也不再壓低音調,“晚上你有其他安排嗎?”


    “有啊。”蘇晚青咬了一下筷頭,“我想打會兒沙袋。”


    聞宴祁宛如被哽住,“翟緒邀請你待會兒去酒吧坐坐。”


    蘇晚青愣住,“為什麽,他找我有事嗎?”


    “不算什麽大事,他有個妹妹。”聞宴祁又往她碗裏夾了一塊魚肉,冷白手腕上戴著一塊金屬手表,話說得慢條斯理,“你見過的,沈梳音,這兩天她高考錄取通知書下來了,你直係學妹。”


    蘇晚青想起那個夜晚,瞪著大眼睛誇她漂亮的女孩。


    “小姑娘托我問一句,看你願不願意去。”


    說完,聞宴祁又揚眸看她,唯恐她有心理壓力似的,淡聲說道,“不想去可以——”


    蘇晚青打斷他,“去啊,我可以去。”


    聞宴祁指尖微頓,看她又嘟囔了一句“我也好久沒喝過酒了”,神情是少見的明亮,雀躍得宛如得知即將要春遊的小學生。


    作者有話說:


    讀書的夜晚是漫長的享受。來自網絡。


    第20章


    ◎照亮他冷峻的眉眼。◎


    一個多小時後, 蘇晚青跟著聞宴祁來到了彌楚酒吧。


    二樓卡座,一個年輕男人一看見聞宴祁就迎了過來,給他騰位置, 遞煙,又叫他祁哥, 蘇晚青猜不透這倆人的關係,左右看一眼, 在翟緒身邊坐下了。


    翟緒是個熱鬧的性子,和她打招呼, “多謝大美女賞臉。”


    “你妹呢?”


    “廁所呢。”翟緒笑了聲,“喝果汁喝多了。”


    大約是注意到翟緒對蘇晚青的態度, 沈晟推過來一個酒杯問, “這位妹妹喝什麽酒?”


    聞宴祁靠在沙發上,手上捏著個打火機,從進來後就沒什麽存在感一人,這會兒聽見這句話, 撩起眼皮, 視線也沒什麽強烈的情緒,但看著就讓人如芒在背。


    “她姓蘇。”搖晃的光影裏, 他寡聲說道。


    求人辦事, 沈晟還是有幾分機靈勁兒,當下收起了眼尾的輕浮, 不動聲色地端正幾分, 又笑著看向蘇晚青, “蘇小姐喝酒嗎?”


    “喝一點兒唄。”翟緒瞥了眼聞宴祁, 勸說道, “反正帶了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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