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隻小黑貓從窗戶邊跳出來,朝他們“喵喵”叫了幾聲。


    “是隻貓啊。”


    袁婉不耐煩地瞥它一眼,雙手用力一勾,把李牧扯下來...


    第44章 嫌棄嗎


    紅色的指甲插進李牧的頭發裏, 袁婉緊緊抱住李牧的頭,纖細的脖頸向後仰,露出脆弱的喉。


    大指掐於其上, 顯出淺紫的痕跡。


    一室旖旎,袁婉半是痛苦, 半是享受, 嘴裏發出破碎的聲音。


    一枚飛刃迅速貼過她的後頸, 射入牆壁裏。


    刺痛從脖子傳來,袁婉僵了僵, 眼裏卻流露出更多風情來, 她嗔怪地推了推李牧的胸口,“陛下, 你這是做什麽,都弄疼人家了~”


    “愛妃乖。”, 李牧隻顧埋頭耕耘, 隨便敷衍了她幾句, 就不管不顧。


    脖子上的痛感更強烈了些,袁婉無法忽視,有些難受地掙紮起來, 李牧隻當她是情調,把她的兩隻手捉住,牢牢捆在背後, 更加沉浸其中。


    一枚飛刃此刻擦過她的腳腕,比之前的速度更快,更深, 軟肉霎時被割開, 溫熱的液體汩汩流出。


    腳筋跟著徹底被挑裂, 她的腳軟綿綿地垂下來。


    清晰的刀割般的痛楚迅速沿著神經向上傳播,袁婉渾身跟篩糠似的抖起來,麵無血色,到嘴邊的慘叫卻被李牧蠻橫地堵住。


    全身的血液逆流,她掙紮不開,隻能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向四周。


    除了剛剛的那隻貓外,再無任何動靜,窗戶大刺刺地敞著,帶著詭異氣息的風一遍遍地湧進來。


    在她沒注意的後方,一枚飛刃再度出現,對準了李牧的右眼,以很刁鑽的角度直直地衝過來。


    空氣飛速流動,刀鋒紮入皮肉的悶響在耳邊炸開。


    危險直逼他而來,李牧眼疾手快,求生的本能使他下意識地扯過袁婉的身子擋在他的身前。


    飛刃直直插進袁婉的右肩,卡進肩胛骨裏,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袁婉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全身都僵硬起來。


    “來人,快來護駕!”


    李牧大吼道,恢複理智的臉上閃著精明。


    他小心地躲在袁婉胸口處,牢牢抓住她的身子當擋箭牌,大指毫不在意地按在她的傷口處,飛刃更加深入了幾分,鮮血源源不斷地溢出來。


    一聲極低的嗤笑從他的頭頂上方傳來,他循聲望去,一個極細小的物件飛速下墜。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渾身帶著鉤爪刺矛的物件在他眼前越放越大,越放越大,他瞳孔緊縮,唇色灰白。


    那個小物件堪堪擦過他的眼角,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又突然換了方向,直直刺入袁婉的眼裏。


    熱燙的鮮血爆開,噴濺了李牧滿臉。


    袁婉捂住眼睛,淒厲地尖叫起來,血液順著指縫淌下來,異常可怖。


    “來人,護駕!護駕!”


    李牧扯著嗓子喊,冷汗如瀑布般,但四周寂靜無聲,連那隻貓的蹤跡也不見了。


    一聲極低的歎氣聲在靜謐的空間響起,如魔鬼的低語。


    李牧僵硬地作出防備的姿勢,把袁婉的嘴巴緊緊捂住,努力觀察來人所在的方位。


    袁婉被強行抑製住哭泣,肩膀顫抖,血氣盡失,眼睛半闔。


    “你到底是什麽人,想幹什麽?”李牧的聲音有些顫抖,強行保持著他的威嚴。


    李硯蹲在房梁之上,聞言眼尾勾起,散出一點寒光來,指尖一支飛鏢捏緊,故意射空,看著他們彼此相推的模樣才墊腳離開。


    這隻是他的初步警告。


    -


    滿身的戾氣堆積在眉間,李硯皺著眉頭,在自家門外來回踱步。


    大門卻在此刻被打開,從裏踏出一個小小的人影。


    他滿是戾氣的眼猝不及防與她的視線對上。


    薑馥穿著一身月白的襦裙,頭發被風吹散,發絲有些微黃,整個身子消瘦單薄,小臉沒什麽血色,大眼睛倒是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或許是被他的眼神嚇到,薑馥委屈地癟癟嘴,欲跨出的腳又縮回去,定定地站在門檻上。


    這樣的站位讓她比他高上許多,她低著頭看向他,


    “你去哪裏了?”


    聲音懦懦的,化了他大半的戾氣。


    他眉眼軟下來,正視著她的眼睛,正欲向她坦誠他的蹤跡,薑馥忽然神秘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邊。


    她手背到身後,拿出兩串糖葫蘆來,煞有介事地遞到他掌心,


    “本來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了糖葫蘆,可惜被毀掉了——”,她的眉眼裏染上難過,頓了頓,但很快又笑起來,露出幾顆白白的牙齒,“所以我又重新去買了兩串,是正宗攤鋪的正宗葫蘆,假一罰十喲!”


    那兩根糖葫蘆被她鄭重地放在他剛殺過人的手掌心裏,黏膩的糖汁仿佛化開了所有髒汙,順著手指一點點沾染上他的心髒。


    他視線微動,落在那被她的手指蹭過的地方,眼神發暗,想要解釋的話堵在嘴邊,說不出口。


    如果被她知道他陰暗的那一麵,她肯定永遠都不會再理他了。


    “想什麽呢?吃呀。”


    薑馥見他遲遲不動,捏起其中一串糖葫蘆就塞入他緊閉的嘴裏,他的臉頰被迫鼓起一個凸點來。


    濃鬱的甜味在他口腔裏化開,一點一點融化他的城牆壁壘。


    趁著他吃糖之際,薑馥靈活一轉,轉到他的背後,小手胡亂地把他背上的衣服掀開,往裏鑽。


    她剛剛已經把救火的整件事情都向衛兵打聽過了,那些記憶碎片在見到他後也一點點地融合起來,形成一個整體。


    李硯沒有防備,被她突然的行為嚇到,半咳起來,後背也就這麽大刺刺地在她麵前敞開。


    深一條淺一條的血痕相互交錯,有的形成血痂,有的還在往外滲血,木刺紮進肉裏,還有大片灼燒的痕跡,隱隱有化膿的跡象。


    揪心的疼痛從她心裏緩緩升起。


    李硯乖乖地站在那裏,麵上平靜,除了耳尖發紅之外,沒有表現出一絲痛苦。


    薑馥沉默地把他的衣服放下,眼神瞟到他堆滿汙泥的布靴,心裏了然。


    她牽過他的手,把他拉進院子裏。


    可是,她沒拉動。


    她疑惑地回過頭去,李硯將餘下的那串糖葫蘆直接送到她的嘴邊,糖汁沾在她的嘴唇上,濕濕的。


    “你吃。”


    她低眉看著那串糖葫蘆,猶豫了下,才把頂頭的那個大葫蘆吃進嘴裏,咬了一大口下來,還餘一小口在上麵,留有深深的齒印。


    她壞心眼地朝他一笑,不管不顧地牽起他的手往裏走,


    “我不能吃太多糖,牙都要蛀光了,我買回來就是給你吃的。”


    她義正詞嚴地拍拍胸脯,極為正義地向他擺擺手,眼睛卻巴巴地盯著那串糖葫蘆。


    言下之意是她很珍惜它,他必須得吃個幹幹淨淨。


    李硯被她牽著,目光落在那串被咬了一大口的糖葫蘆上,沒有過多猶豫,就吞吃了下去。


    聽到他吞咽的聲音,她的唇角揚起一抹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弧度,步伐輕快起來。


    晚飯結束,薑馥喚了醫官,在她的監督下,李硯背上和腳上的傷口都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之前被她笨拙包紮的打了死結的繃帶被丟在一邊,薑馥有些不自在,退出屋,到自己的臥房裏去。


    她躺在床榻上,想了想,又爬起來,把那幅畫像翻了出來,抱在懷裏細細端詳。


    她總冥冥之中覺得這幅畫有什麽奇怪之處,父親臨死前把它揣在懷裏,絕不會是隻是疼愛她記掛她這麽簡單。


    父親的遺詔,和這幅畫,到底有什麽關聯?


    計上心頭,薑馥盯著那一大團黑乎乎的墨汁,把它放在蠟燭下輕輕烤起來。


    半個鍾頭過去,那幅畫上仍然沒有任何變化,薑馥不死心,舉著它細細地看。


    興許是溫度太高,火苗心子一下竄到畫紙上,燒起來,薑馥下意識地拿手去撲。


    畫像是撲滅了,但她的手被火苗燒到,發紅發燙。


    這劇烈的痛意讓她回憶起讓她差點喪命的大火。


    若是沒有李硯的舍命相救,她怕是活不到現在。


    這次的刺殺凶手,她有兩個懷疑對象,一個是那位狗皇帝,另一位,是泰軒。


    她在現場聽到了他的聲音,但這一切,都來得太巧了。


    她不會信這是個巧合。


    薑馥把那幅畫像放到嘴邊吹了吹,確認它不會再燃後,小心地把它放在匣子裏鎖好,抱在懷裏,往李硯的臥房走。


    這個東西,隻有交給他保管,她才最安心。


    她沒有多大的反抗能力,若是有人真的來搶,她是搶不過的。


    李硯臥房的燈還亮著,他還沒睡,薑馥在他的門口站定,敲了敲門,不等回應,就推門而入。


    李硯坐在床榻邊,衣衫半敞,顯然是準備入睡了。


    薑馥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她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把手裏的盒子鄭重地遞給他,


    “這個東西你拿好了,對我很重要,不許丟掉。”


    她不放心地摸了摸,又補充道:“我隻是暫時放在你這裏,不許據為私有。”


    她一口氣說完,長舒一口氣,抬眼看向他的臉。


    他什麽都沒問,隻是點點頭,道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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