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她真如這傳聞所說, 上輩子又怎會淪落到那般淒慘下場?


    “我聽說秦帝向來睿智, 卻不想竟連這種無稽傳聞都會相信。”


    聽言秦宴微微傾身, 湊近蕭顏臉邊, “父皇他老了, 我就不信。”


    說著他投向蕭顏的目光閃了閃, “相比什麽紫微降世,此刻我更垂涎公主美色。”


    就在這時, 門忽“砰”的一聲響。


    映入眼簾的,是謝城陰晦如墨的身影,戾氣難掩。


    “秦宴!”話音未落,謝城來到麵前一把將蕭顏拽到身後護著,”我看你是活夠了!”


    分明地,他瞪向秦宴的冷眸中透出幾許慍怒。


    就在蕭顏心髒提到嗓子眼的時候,秦宴掛起的唇角透出一抹不以為意。


    開口朝謝城調侃:“她就這麽好?瞧你這拿不起、放不下的樣子。”


    眼下不難看出,其實秦宴同謝城很是熟稔。


    不由地,蕭顏眼角眉梢劃過一抹疑惑。


    “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原來此前在豫北候府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兩人合謀演的一場戲。


    好讓解箏以為就連北秦也同南蕭結怨,屆時他必會拉攏。


    理所當然地,北秦順應投靠。


    待得之後時機成熟,便同南蕭裏應外合,打個解箏措手不及。


    如今無論是東楚,還是西解都有舉兵攻占南蕭之意,在謝城看來,如若眼下不先發製人,之後必定要受製於人。


    倏忽地,湖藍菱紋門紗上光影攢動,外麵像是來人不少。


    “小王爺!皇上命臣等前來請公主入宮!”嚴肅聲音從門外傳入。


    此時此刻三人眉心都緊緊擰成了一團。


    畢竟誰都沒想到秦帝的人會來得這麽快。


    “皇上已經得知南蕭三公主入了土塞城境內,而且被小王爺擒得。”


    聽言秦宴從懷裏掏出匕首毫無猶豫的往胸膛捅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你們來遲了一步,豫北候已經將公主救走了……”


    話音未落,謝城已經護著蕭顏從窗戶離開。


    這土塞城晝夜溫差極大,日落後冷得侵肌刺骨。


    一陣夜風吹過,蕭顏單薄身軀禁不住顫抖。


    就在這時,肩頭倏忽一暖。


    原來是謝城扯了他靈鳩紫貂皮鬥篷披在了蕭顏身上。


    事實上,眼下蕭顏不僅僅是冷,走在布滿粗礫的地麵上她腳底也硌得生痛。


    “哎呦!”蕭顏腳底忽襲上一抹淩厲疼痛,讓她忍不住喊出了聲。


    謝城忙蹲下察看,原來蕭顏腳底被地上的一片鋒利砂礫劃破。


    此時此刻,她銀白色羅襪被鮮血浸染得猩紅刺目。


    不由地,謝城心底像是被隻手揪了一把。


    用錦帕幫蕭顏包紮了傷口後,他轉過身子,將後背弓到一個適合的高度。


    “上來。”他聲音雖冷,但卻分明隱約透出幾許心疼。


    聽言,蕭顏順從地軟下腰肢,前胸貼上謝城後背,手臂環過他脖頸。


    在謝城看來,蕭顏隻有在每次受傷之後才會真正收起她那滿身的尖刺。


    “謝城,既然之前你都是演戲,那你同我生氣應該也是假的吧?”


    此刻蕭顏伏在謝城背上,丹唇湊到他耳鬢嬌聲問。


    “不是。”謝城聽言卻冷冽著出聲。


    “可你不也騙了我?”蕭顏聲音中分明透出三分慍意。


    “謝城,”嬌柔轉瞬覆蓋了慍意,如春水般的,“我們這次就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就在這時,“唰”的一聲。


    原本棲在頭頂枝梢間的鳥兒受驚著衝出,撲扇著翅膀劃過漆黑夜色。


    “有人。”謝城倏忽警覺。


    話音未落,他已拉著蕭顏躲進了近處牆根下的一處草垛中。


    雖空間極小,但尚可隱身。


    眼下謝城單膝跪地,雙手抵著粗糙的黃土牆麵,將蕭顏密不透風的護在身下。


    “謝城……”蕭顏貓兒似的蜷縮在謝城胸膛,抬眼對上他冷毅垂眸。


    “噓!別出聲。”謝城壓低聲音。


    就在這時,草垛外麵生出動靜。


    明顯是人的腳步聲。


    此時此刻蕭顏就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倏忽地,眼前一閃。


    銀亮的刀刃捅了進來,淩厲著擦過蕭顏耳畔。


    所幸有謝城手臂護在旁邊,不然那刀刃分明要割破她脖頸。


    轉瞬一抹腥香襲上鼻頭。


    “謝城,你受傷了?”


    待得人走遠後出了草垛,蕭顏這才看見她身後黃土牆麵上的斑斑血漬。


    但眼下光色昏暗,謝城又穿著一身墨色勁裝,蕭顏實在弄不清楚謝城究竟傷在何處。


    隻能隱約看見他瑩潤如玉的指尖不斷有血珠滾落。


    “傷到哪裏了?嚴不嚴重?”


    “不嚴重。”謝城垂下眼眸,隻冷冽著聲音回答了這三個字。


    謝城說不嚴重,蕭顏便以為是真的不嚴重。


    也許是方才刀刃劃破了他的手臂,也許是方才刀刃刺傷了他的肩頭……


    直到入了月謠城,謝城頹然倒下。


    蕭顏這才曉得原來謝城的傷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那般輕微。


    事實上,他既不是被劃傷了手臂,也不是被刺傷肩頭。


    而是後心被狠狠捅了一刀!


    實在難以想象方才謝城是忍受著多大的痛楚竟連一聲都沒吭。


    還硬生生挺著將她從北秦護送到南蕭境內。


    回到衙城後軍醫看過,說是謝城險些沒命,傷口距離心髒隻差了半寸。


    就連軍醫都想不通謝城是怎麽能撐這麽久的。


    像這樣重的傷勢,按理說人早該陷入了昏迷才是。


    ……


    回到豫北候府已經是十日後的事情了。


    這日,蕭顏午睡剛起,正坐在梳妝台前梳理著鬢發,“燕小侯爺?他不是病著嗎?”此時此刻,菱花銀鏡中的那雙嬌媚眉眼倏忽劃過一抹淩厲的疑惑。


    原來方才連翹告訴蕭顏,眼下燕晁正在豫北候府門外。


    說是聽聞謝城受傷,特意送了補品來。


    聽言連翹看著蕭顏道:“燕小侯爺雖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瞧著尚可。”


    不由地,蕭顏心底生出生出一聲冷哼。


    沒想到這些日子竟叫他緩過來了。


    送補品?這是想攀關係嗎?


    蕭顏淡漠著開口:“告訴他,我謝他的好意,但豫北候府什麽都不缺,讓他帶著他的補品快點離開,莫要擾了侯爺休養。”


    眾所周知,眼下蕭齊羽對南燕侯府戒備深重。


    就連蕭月都曉得要敬而遠之。


    她又怎可能再同他來往。


    如今的她可絕不似上輩子那般的耽於情愛。


    “其實奴婢都能看出燕小侯爺今兒是借著送補品想來見公主的。”


    是啊,這一點蕭顏又怎麽可能看不出?


    聽言,蕭顏不以為意著伸手扶了扶髻邊的赤金鑲嵌紅翡翠步搖,聲音微沉,“他是什麽人?他想見我,就必定能見到嗎?”


    ……


    時值未時,蕭顏讓連翹去廚房端了湯藥來同她一道去知微閣。


    清亮日光從窗欞落在謝城慘白臉頰上,襯得他幾近破碎。


    這便是少時陪她度過黑暗的人,這便是為了救她險些丟了性命的人……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上輩子他要那樣待她?他折磨她,他將她的尊嚴踐踏在腳下。


    就在這時,謝城顫了顫鵝羽般的眼睫,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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