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竟全是森林,完全看不出燈塔實驗室的痕跡。季沉嫣背靠在其中一顆大樹後,快速更換著手槍裏的子彈。


    哨兵縱使五感敏銳,可以辨別投影真假,這種情況下也極難開啟。


    畢竟這裏汙染太嚴重,一旦選擇開啟五感,就意味著畸變的降臨。


    季沉嫣撫摸著機械拳套,上麵還沾染了一絲血痕。一想到這是那個膽小的計鶴洋,在危難之中還要為她修理機械拳套,心頭便一陣難過。


    季沉嫣:“你們守好大門,不要亂移動,我來對付他!”


    然而話音剛落,機械球便大麵積的朝著馬丁和駱玥襲擊。


    駱玥的異能僅針對活物,很快便被壓製,兩人隻得以肉搏回擊。


    樹林後方突然一道人影閃過,季沉嫣知道他是想進入資料室,便飛快的追了上去。


    誰曾想到,前方一顆投影球撞擊而來,竟然模擬著禹雙成小型飛行器。


    季沉嫣側臉躲過,卻還是被高速運轉的球體擦傷了臉頰,血絲染紅了雪白的麵頰。


    “出來吧,不打敗我,你能進去嗎?”


    季沉嫣守在門口,看到了高金成從遮擋物後方緩慢的走出。


    高金成的表情裏透著沉鬱:“距離下一次移動,隻剩下最後十五分鍾了。你和謝絕分散,那邊的謝絕也抵抗不到十五分鍾,謝絕一旦停下攻擊,那邊的初始感染物就全部是我們的了。哪怕你殺了我,你也不會占據上風。”


    季沉嫣擦去了麵頰的血痕,一雙眼瞳亮如黑珍珠:“那也要試一試。”


    “冥頑不靈!”


    高金成再度借由投影球隱匿身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季沉嫣頭頂的樹梢傳來細微響動,一片葉子被風吹落。


    季沉嫣拔出了短刀,在電光火石之間,同那片葉子碰撞。很快那片葉子便恢複了原有的樣子,變成了一顆機械球。


    季沉嫣手上動作一震,將機械球拍飛數米。


    在撞上天花板後,那顆機械球便失去控製,毀壞成了零碎的零件。


    果真難纏!


    眼前虛虛實實,簡直是寸步難行,難道得用無差別攻擊毀掉房間?


    高金成:“你的體力不多了吧?不如我幫幫你?這是唯一可以連通那邊的投影球,不如用你這雙眼睛,見證謝絕最後的結局?”


    這句話剛說完,高金成的手心裏放出了一顆投影球。


    方才被打斷的投影,再一次出現在季沉嫣的眼前——


    謝絕渾身是血,畸變痕跡正在一點點擴大,就連謝絕之前親手拔下的鱗片,都重新長到了他的手上。那些鱗片就像是附骨之疽,正在催化著畸變。


    季沉嫣:“謝絕!”


    她的聲音無法穿透投影球,謝絕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


    近在咫尺,卻難以相見。


    季沉嫣眼眶泛紅,不想謝絕再受這種折磨和痛苦。


    分明約好了,要一起解決所有事。


    高金成怎會放棄她分心的機會?


    藏了良久的小型機械臂赫然同他的背脊連接到了一起,折疊狀態下的機械臂很快伸長,飛快現身後精準的掐住了季沉嫣的脖頸。


    季沉嫣太想去往謝絕的身邊,而投影球的畫麵裏展露出來的是,她被掐住後,謝絕同樣也跪倒在地。


    兩人都遭遇了危險。


    高金成像是引誘旁人墮落的惡魔,眼底露出一絲瘋狂:“隻要你放任自己,就很容易解決現在的局麵,快啊——謝絕要撐不住了。”


    謝絕的眸子裏透著冷意,像是守護領土的孤狼,掃視著暗霧蒙蒙的四周。


    那些敵人,即將圍困上來。


    季沉嫣的心神大亂,分明知道應該優先對付高金成,卻更加擔心謝絕的情況。


    就一句話,哪怕能說上一句話也好。


    [我幫你。]


    一個機械音傳了出來。


    “禹!雙!成!”眼瞧著快要成功,卻被人打亂,高金成憤憤的喊道,“你不是不甘心嗎?你不是不情願嗎?禹雙成,你竟然放任自己成為鑰匙!用自己的意識和燈塔實驗室連接!”


    燈塔實驗室的所有燈光就此打開,禹雙成的異能已侵入到很深的位置了。


    在那一瞬間,失效的聯絡器終於有了反應。


    “謝絕,不要畸變,等我,一定要等我!”


    處於野性激化的謝絕,突然間聽到了季沉嫣的聲音,猛地向著一處看了過去。


    那份貪戀,阻止了他腦內那些危險的想法。


    “好。”


    聯絡器中斷,謝絕徹底失去聯係。


    兩個不知生死的人,正在約定終身。


    高金成詫異的看著這一幕,季沉嫣對謝絕的影響力驚人,謝絕竟然真的聽從,還嚐試起了自我調控。


    把兩人分開果然是明智之舉。


    與此同時,季沉嫣手裏的機械拳套蓄力完成,赤紅色的精神絲全數鑽到了機械拳套當中,吸收到了力量後,機械拳套也在劇烈變化之中。


    它的體型逐漸增大,包裹住了季沉嫣的手臂,竟大到把高金成的機械臂都給壓彎了。


    季沉嫣的表情痛苦,狠狠朝著前方一擊。


    在打的同時,機械拳套就此分離成無數的機械零件,全都朝著前方彈射而出。


    高金成來不及回防,便被巨大的衝擊波彈出。


    身體足足朝外飛出四五米遠,還撞到了牆壁。原本光是這樣,高金成並不會死。但回撞時,恰恰撞到了機械球模擬出來的那顆大樹上麵,那是高金成提前布置的陷阱。


    高金成嘔出一口血,肋骨不知斷裂了多少根,背部也血肉模糊。


    一直守在門口的駱玥緩步走進了他,空蕩蕩的拇指傷口裏伸縮著黑色的線蟲,像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把他吞下去。


    高金成:“你……為什麽……”


    駱玥:“屈長瀟一個s級哨兵都能被季沉嫣打敗,更何況是你和我。”


    高金成的眼瞳快要失去光亮:“原來,屈長瀟已經死了……哈,我還以為你身上的線蟲,隻是單純被屈長瀟波及……”


    到底還是棋差一招。


    高金成的喉嚨一直在出血,氣管快要被過多的血液封堵住。


    也許是生命最後一刻,可以不必隱瞞。


    他朝著季沉嫣伸開了手,好似渴求一般:“我剛才……對你的話……也……”向往和觸動。


    然而直至最後,他什麽話都未能說出口。


    馬丁急忙看向了季沉嫣,發現她的脖頸全是抓痕,那是強行將機械手臂弄斷時,在皮膚上留下的痕跡。


    季沉嫣皮膚白皙,痕跡便愈發觸目驚心。


    馬丁手忙腳亂的把紗布和止血噴霧遞給季沉嫣,看著她一圈圈纏繞在脖頸的傷口處。


    太過纖弱,很容易會被弄壞。


    他忽然間感到萬分心疼,她並非全能,而隻是一個向導啊。


    季沉嫣的聲音嘶啞,剛才不顧一切的攻擊,傷到了嗓子。


    她看向高金成:“知道我為什麽沒殺你嗎?”


    高金成粗粗的喘氣:“你想拿回記憶,對吧?但夏娃之卵不離體,你就拿不回來。有可能你一輩子……都拿不回來了。你會……成為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季沉嫣捂著喉嚨:“那我就做一個擁有現在和未來的人。”


    她的回答令高金成一怔,隨後又虛弱的大笑了起來。


    為什麽會有這種人啊。


    光是和她待在一起,便覺得這狗屎一樣的時代,或許是真的有希望的。


    飲鴆止渴,人人都在強調它的毒性,卻忘記了飲下的人也曾經得到過甘霖。


    馬丁:“怎麽處置他?”


    季沉嫣:“他很快就要畸變了,我們先進房間吧。再隔不久,裏麵的資料室就要下沉,很快就能和謝絕碰麵了。”


    馬丁:“……好。”


    在進入資料室之前,馬丁將高金成綁了起來。


    外麵剛死了畸變種,高金成很快就會被影響畸變了。


    在大門即將關閉之前,原本無懼的高金成才透露出深深的恐慌。


    “不……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你們殺了我啊!”


    “求求你,別讓我畸變……”


    隻是他的呐喊,很快又偃旗息鼓。


    高金成眼淚盈滿眼眶:“你們怎麽可能成功,怎麽可能成功……”


    可是……如果……能成功的話……


    “那我也不要再回到過去。”


    哨兵不該天生成為保護者,承擔那麽沉重的責任。


    為什麽他和其他人不一樣?隻因為他們覺醒成了哨兵嗎?


    他也不想再追尋向導,那就是基地用來捆綁哨兵的狗鏈。


    什麽淨化,什麽匹配……


    他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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