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的對話並沒有被八雲紫的式神捕捉到,這種原由或許隻有式神的製作者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天狗和河童們都期待著兩把靈劍的相遇,在青與白之間,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們不知道布都禦魂劍與天叢雲劍的碰撞,會帶給他們怎樣的震撼。


    然而此刻,他們更加猶豫,倆人為何並沒有像之前那樣馬上展開高速的攻擊,反而像兩座雕像一樣矗立在那裏。


    「九空熏在幹什麽?」


    大廳中的一位不通武道的老年河童皺眉問道。


    身旁的天狗理都沒理這個河童,因為他們清楚,九空熏絕對不是劍哉那種愚蠢到在和殺戮的戰鬥中,也要遵循某些死板規矩的人。


    隻是他們也沒有回答這個老河童,他們也不清楚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天狗戰鬥從來不講究風度。


    坐在椅子上的天魔,忽然閉起了眼睛,然後張開,緊接著坐直。


    他沒有絲毫不安,因為他能夠預料得到九空熏的勝利。


    隻是為什麽一看到那把長劍,心中就覺得有些冰涼?


    「也許倆人之間惺惺相惜,碰擦出了基情的火花?」


    不知道那隻和文文廝混很久的鴉天狗講的這句話,害的八雲紫從空中抽出一條手帕,往打翻了黃瓜汁的木桌上擦了又擦。


    雖然不知道劍哉是如何想的,但八雲紫也對九空熏有著絕對的自信,即便在劍道一途,九空熏也有著足以碾壓劍哉的實力。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她的心也如同看到布都禦魂劍的天魔一樣,忽然有些冰冷。


    難道是年紀大了以後,都不能接受刺激了?


    「開始了。」


    伴隨著天魔的這句聲音。


    劍哉與九空熏幾乎同時,刺出了靈劍。


    布都禦魂與天叢雲上,綻放著奇特的光輝,一紅一青。


    又像是兩個老朋友在打招呼。


    說再見。


    ……


    ……


    喝完酒的劍忽然顫抖了起來,隻是顫抖了一下,便緊緊接著前傾的力道,衝了出去。


    如果說在布都禦魂劍的幫助下,劍哉抵達天狗的速度就已經讓妖怪山的妖怪們感到驚訝,那麽此刻半醉之中的劍哉動作,更是讓他們感到可怕!


    四周全都是被劍哉激起的煙塵,而這些煙塵都完全跟不上那劍青衫的動作!


    與九空熏先前一樣的速度,一樣的絕塵!


    人類高速奔跑的時候隻會使用前腳掌,腳尖來奔跑。


    然而在武術中,有一種技藝完全相反。


    它利用人類或者野獸都不大常用的腳後跟奔跑,完全隻有腳跟落地的奔跑。


    這種奔跑會給腦帶來極大的負擔,以及隻有小腿肌肉天生發達的人才能熟練使用。


    人在用腳尖衝刺的時候,轉向十分困難,因為身體是前傾的。


    然而用腳跟的時候則完全不同,因為腳跟落地,所以沒有落地的前腳掌反而能起到協調的作用。


    結論是。


    會更快。


    非常快。


    在上身好像要和地麵平行一樣的時候,在一個人半醉半醒的時候,在一個人隻追求速度忘卻死亡的時候。


    快的驚人。


    這種技術很早在外界某個國度的深山中傳承著,如今紅美鈴將她以筆述的方式玩笑般的教給了劍哉。


    原本是不指望他學會,隻是用來掩飾自己不擅長溝通這個缺陷的話題,此刻竟然被劍哉用的活學活用。


    劍哉的腳跟抓住了地麵,抓住了大地,全憑強悍的基本功在支持著他奔跑。


    一絲不亂,每踏出一步,都顯得那樣紮實,但又像是柳絲隨風狂舞,快捷凶險,精準的可怕。


    這種畫麵給人一種錯覺,劍哉的腿似乎一直沒有移動,他整個人都隻是倒在了半空。


    而腳底下的地麵卻在移動。


    所謂的縮地成寸。


    大致就是講這種技術。


    ……


    ……


    一千三百年加五千年也未必等於劍哉擁有了六千三百年的技藝,九空熏天神般的朝著衝來的劍正劈。


    力大無窮,而且鋒利無比的太刀就如此朝著他的腦門衝來,卻隻是與布都禦魂劍擦身而過。


    近三尺的兩把靈劍,就像人裏孩子們春祭上玩耍的煙火棒,一路碰撞出驚心動魄的火花。


    顫動大作,在兩把靈劍第一次碰撞的同時,劍哉的雙刃劍壓住太刀的刀背,避開了與其力道直接碰撞的局麵。


    用擦肩而過這種方法,卸力。雖然驚險,卻已經估量出了對方揮劍的力道。


    然而九空熏卻沒有用這種方式結束他的第一劍,長劍落地後,竟然不依不饒繼續下劈,將地麵的青石磚如紙一樣的劃開,然後刀尖翻轉,刀刃向上。


    一股強大的力道,從左手處傳來。何止是布都禦魂劍,連帶那隻胳膊也要挑飛到空中的氣勢,九空熏上挑。


    很快,刀刃就將劃過劍哉的下巴,直接將他的頭顱一挑兩段。


    然而就在長劍被震開的瞬間,劍哉還未落地的左腳,終於踏中了地麵,縮地成寸再度發動,整個人以詭異的姿態,向後滑去。


    瞬間加速不及疾風迅雷,但是這種變向卻是隻能直來直往的疾風迅雷所辦不到的。


    這種步法下,對於後腦的負擔極其嚴重,而陷入半醉半醒的劍哉,已經可以忽視大腦的警告,因為他就是為了忽略疼痛,才故意醉的。


    巨大的衝擊力量,讓即便避開致命一擊的劍哉也感到痛苦,就像馬上散架一樣。


    這是噴的第幾口血,劍哉並不清楚。


    臉色有些蒼白的他看著九空熏,身體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灼熱,向自己的已經醉酒的大腦發出抗議。


    即便是醉酒也沒有辦法無視身體的疲憊,在腳後跟再度落地的一瞬間,劍哉的雙眼黑了一瞬,已經隱隱要失去平衡。


    悶哼一聲,手中布都禦魂劍忽然回溯了一股溫和的靈氣,讓劍哉的左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靈氣從手指至手心,從手腕的經脈處開始蔓延至整個身體,心髒,肺部……


    在這個過程中,劍哉原本模糊的感覺被漸漸消除,看上去危在旦夕的劍哉,最終又再次驕傲的站在了人間的土地上。


    「死也不會。」


    劍哉左手五根手指握的更緊了些,向著九空熏再度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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