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賢弟,你的裹胸布掉了》


    作者: 燕尾桃花


    簡介:


    崔嘉柔逃婚前,專門去尋高僧問了一卦:“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哪處乃上吉?”


    高僧掐指一算:“西方最吉。”


    她滿意,撂下賞金就走。


    一驢騎到了西域,入城第一天就和安西大都護薛琅結下梁子。


    她讚他英俊無雙。


    他要吃她的寶貝驢。


    她女扮男裝隱姓埋名。


    他滿城捉她要押她回長安。


    可惡,妖僧誤她!


    初遇時她尚不知他極度嫌惡斷袖。


    待知道後,每逢見他都睜著星星眼做癡迷狀:


    “薛將軍龍章鳳姿,宛如天上皎月,實在令小弟心動非常。寒夜孤寂,小弟替你暖床可好?”


    膈應不死他!


    薛琅果然回回陰沉著臉,骨節分明的手緊握劍柄,強忍著不劈了她:“滾。”


    崔嘉柔嘻嘻哈哈功成身退,下次還敢。


    直到有一日,他又惹惱了她,她又貼上去,在他耳畔嗬氣如蘭:“薛將軍,更深露重衾被寒,該歇息了……”


    “好啊,”他破天荒應下,高大的身形黑壓壓籠罩著她,“去你那處,還是我帳中?或是上半夜在你那處,下半夜在我帳中?”


    崔嘉柔:“……”


    小劇場:


    中意上一個男子,向來嫌惡斷袖的薛琅輾轉反側,衣帶漸寬。


    最後終於一咬牙,決定認命。


    清風細雨,薛琅於窗邊執筆寫一封家信。


    “兒身在邊關,生死難料,不願耽誤旁的女子,此生不再與人議親。


    母親若貪享兒孫繞膝之樂,可從族中清貧人家過繼兩個孩童……”


    待擱筆抬首,窗外一棵樹下,出現一俊美小郎君。


    小郎君削肩細腰,身形清瘦。


    一個懶腰過後,他的腳麵倏地多了一團布帶,而他的胸口瞬間隆起……


    小郎君一個驚愕,倉皇抓起布帶從窗外消失。


    待他再出現時,胸口已恢複了平坦。


    他先鬼鬼祟祟往四處看了幾眼,確信方才一幕無人瞧見,方搖著紙扇做瀟灑狀一路行來。


    “將軍好雅興,練字啊?”


    薛琅眸中溫情漸涼,冷笑一聲,將家信捏成了紙團。


    再一用力,連紙團也化成了齏粉。


    ◆女扮男裝,he◆


    文中稱呼、官職等在借鑒唐朝的前提下會略作部分私設。


    內容標簽: 歡喜冤家 天作之合 甜文 女扮男裝


    搜索關鍵字:主角:崔嘉柔,薛琅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女扮男裝後死對頭彎了


    立意:愛情總以預想不到的樣子出現


    第1章


    大盛天啟二十三年,四月的龜茲(qiu ci)城尚有幾分清寒。


    才是巳時初刻,粟特人的駱駝隊伍與吐火羅人的車馬已將戶曹衙門前擠得水泄不通。南北而來的商隊要在此處先驗“過所”,由戶曹文書蓋章後,再繼續往下一地去。


    趙勇額上遍布汗珠,拖著一條瘸腿在各商隊中間穿梭往複了數回。


    他手中捏著一封昨日才收到的信,來自他曾在安西軍中效力時的大都護崔將軍的長女,崔嘉柔。信中隻言她不日將與“白氏商隊”結伴到達龜茲,約在戶曹衙門前相見,至於一行有幾人、可有哪位長輩同行卻語焉不詳。


    信是從河西中途的敦煌郡驛站發出,在路上走了些時日。算一算腳程,今日的這個時候,人便該到了。


    可他在這周遭足足尋了兩刻鍾,也未瞧見一位被眾多仆從包圍著的、頭戴冪籬的妙齡女郎,隻打聽得“白氏”的若幹商隊中確然有一支從長安歸來,已辦完一切憑證,於一刻鍾之前離去,其中是否有崔姓之人隨行卻無人知曉。


    倒是有人隨口提及,早在半月之前敦煌郡往西,馬匪作亂夜襲過白氏商隊,死的幾人裏像是有大盛之人,至於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卻又不知了。


    趙勇心頭登時涼了半截,各種不妙的猜想紛紛湧上心頭。


    他最近一回見崔嘉柔,卻是三年前。彼時崔將軍已戰隕兩年,他因故回了一趟長安,順道探訪崔將軍的遺孀與子女。


    那時崔嘉柔已亭亭玉立十三年華,卻還是小兒心性,一溜煙的功夫便帶著其不滿四歲的幼弟挖了個陷馬坑,將一位郎君絆了個頭破血流,引得其耶娘怒氣衝衝尋上門來。


    崔夫人身子曆來病弱,一年中有四五個月都服著湯藥,嘉柔固然言之鑿鑿她是教訓虐馬之人,卻也不敢讓她阿娘知曉此事,還是他出麵和了些稀泥方了事。


    那時她雖尚稚齡,卻初現姿容,行在街市上引得五陵少年們頻頻回首。如今又過三年,隻怕容貌越發驚人。


    想到一個妙齡女郎涉險穿過危機重重的河西之地,與遊弋在河西腹地的凶狠馬賊狹路相逢,在一圈淫-笑下被重重圍住……趙勇連打兩個冷戰。


    報官,必須得報官!


    -


    “好!”


    離戶曹衙門不遠的集市上,高鼻深目的胡姬在五弦琵琶最後的曲聲中,灑下一串旋舞。近旁唯一看客連聲叫好,下一瞬便豪氣地拋下一顆豆大的珍珠。


    胡姬眼睛一亮,立刻蹲身撿起這價值不菲的打賞。


    待抬頭看向財神爺時,卻大為吃驚。


    這是個頭戴尖頂氈帽的中原小郎君,最多十五六歲,長得唇紅齒白,十分俊美;隻一身衣裳風塵仆仆,多有破洞;身邊還跟著一頭肋骨分明的瘦驢,瘦驢身上掛著一串用皮繩係著的鍋碗瓢盆,一看便知並非富貴出身。


    窮苦人家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似這等自己還穿得破破爛爛卻要擺闊氣的敗家子,縱然是在龜茲都不多見呢。


    見舞姬看過來,崔嘉柔粲然一笑,拋出一個媚眼。


    舞姬便灑下一串歡喜的笑聲,伴著龜茲人歡迎貴客的喜樂,一拎裙擺,繞著嘉柔歡快地轉起了旋子。


    崔嘉柔今日跟隨“白氏”商隊進了龜茲,因到得早了些,未曾等到趙勇前來相迎。趙勇是她阿耶當年的近衛,雖已有三年未見,可她平日同其長女有書信往來,知曉趙家在龜茲開著一間極大的客棧,賺得金山銀山。今日數個商隊抵達龜茲,正是客棧做買賣的好時間,趙世伯因此被絆住了腳也是極有可能。


    她一時半刻等不到人,也並不著急,同商隊拜別後,牽著驢一拐便進了近處的集市。


    胡姬在身邊似陀螺轉個不停,崔嘉柔正看得興起,身後卻“格爾嘎”一聲驢叫,是她的小驢不知看見了什麽要跟著而去,甩得背上的鍋碗瓢盆叮裏當啷一陣響動。


    她上前牽住了驢,這才瞧見前頭不遠處是一輛牛車,正拉著一車的鮮草走遠了。


    她離開長安時正值初春,萬物尚蕭條。走了些時日好不容易草葉冒芽,又被前頭商隊的馬和駱駝吃個幹淨。小驢隻能用些幹草,未曾見識鮮草已久矣。


    她牽著驢追上去,終於在一座氈帳邊截住那一車鮮草。


    鮮草的價卻便宜得很,整整一車也不過二十錢。


    區區二十,好說好說。


    崔嘉柔熟門熟路將手往肩上的包袱皮裏一探,心下一個咯噔。


    空了?


    她離家時隨身帶的那些金銀簪釵、玉石翡翠、綢緞絹帛,全都霍霍完了?


    她忙尋了個遮掩處,把包袱皮、發髻、鞋墊、裹胸布裏通通翻過,果然她所有藏財帛的地方都空空如也,是真一貧如洗了。


    遠處的琵琶聲猶在,那高鼻深目的舞姬也依舊轉著旋子。回去將那一顆珍珠討回來……不成,賞出去的物件兒哪裏有要回來的道理,她可沒幹過這丟人事!


    正想著法子,卻聽前頭不知誰用長安雅言吆喝了一聲“誰會給牛醫病,工價二十錢——”


    崔嘉柔心中一動,卻又有些躊躇。


    作為人人皆知的長安第一女紈絝,她過去精致的十六年隻負責花錢,從未曾想過賺銀錢。


    再回頭看看小驢,它瘦骨嶙峋,一對大花雙眼皮兒吧嗒吧嗒看著那車草,她立刻軟了心腸。


    給自家寶貝小驢賺買草料的銀錢,不丟人。


    要尋獸醫的是個又黑又高的青年郎君,兩頰極方,標準地似龜茲城門那兩個城牆拐角。


    這位方兄見她雖是衣衫襤褸,可細皮嫩肉明顯未曾吃過苦,不由狐疑道:“你會醫牛?”


    這卻問到了崔嘉柔的強項上。


    她外祖安家數十年前從西域遷居長安,如今開著長安最大的馬場,終年為朝廷供應戰馬。除此之外,還另有兩家農場,養些牛羊騾豕等牲畜。


    她阿耶遠赴西域不著家,阿娘便將崔宅搬到安家附近,離安家在農郊的莊子極近。她自小便混跡在馬場和農場裏,在外頭胡吃海喝、撩貓逗狗玩得無趣了,也常常去打個下手,天長日久耳濡目染,便也學了些能耐。


    若說除了擅長享樂之外,她還能有個正經用處,便是此技了。


    見方兄似是不信,她也不解釋,隻抽動鼻翼嗅上一嗅,卻怔了怔:“怎地像是羊?”


    方兄心下一樂。羊確然有羊,昨兒他便牽著一頭羊出來尋醫,隻未曾換洗衣裳,又隔了一日,竟被她聞了出來。


    也不知是真有些本事,還是撞大運。


    他轉身往後頭一條小巷道指了指,“牛在那裏頭,你先進去。”


    她牽著驢,叮裏當啷進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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