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青禾輕輕點頭。


    等人都離開,茶館裏安靜下來,隻能聽到隔壁秋雲坊裏傳來的評彈調子。


    關青禾聽了會兒,付秋雲的技術好像變差了。


    收到短信時,張普皺了下眉。


    這才一天時間不到,怎麽王英傑導演就改了主意。


    同一個綜藝不可能邀請很多同類型的人,所以琵琶演員最多隻有一兩個,很大概率就一個。


    張普到秋雲坊時已經是天黑以後,付秋雲剛結束自己的演出,他問:“如夢令那個新人唱得怎麽樣?”


    付秋雲警惕:“你問這個幹什麽?”


    她見過關青禾,知道她有多美。


    張普說:“要是她唱得還可以,挖到店裏來。”


    付秋雲語氣難掩酸嫉:“這個你想都不要想了,因為她已經是茶館的新主人了。”


    張普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聽過這句話了,“好吧,那這件事有點麻煩了,有人跟我說,王導在問如夢令。”


    “什麽?”付秋雲一下子站了起來。


    自從上次張普和她提了綜藝,她就一直把這個綜藝當成是自己的,現在居然出了問題。


    “如夢令都沒什麽名氣了,他問這個幹什麽,章明月都沒承認她是徒弟!”


    張普說:“這個不清楚,我回去問問。”


    付秋雲心裏沒底,她其實很清楚,自己不願意承認關青禾功底好,沈經年能留住,就說明她絕對彈得不差。


    但她一直覺得多多少少占了貌美的緣故。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她不信沈三爺對關青禾的臉熟視無睹,所以關青禾的演出厲害到什麽程度,沒人清楚。


    因為如夢令茶館不拍視頻。


    付秋雲不知道自己與她競技琵琶,最後誰會贏,但她知道,要是比評彈,關青禾肯定比不過自己。


    自己可是學了五年的,她三個月能高到哪兒去。


    付秋雲語氣軟了軟:“你再問清楚一點,我是章明月的真徒弟,她有什麽名頭呢,比一下也可以。”


    她從來沒問過張普,他是怎麽知道綜藝的事的,因為這綜藝還在籌備,目前網絡上都隻放出“王英傑要籌拍綜藝”幾個字,根本不知道綜藝類型。


    她和張普能認識,也是當初在如夢令時,張普過去聽曲,送花送禮物,約吃飯。


    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


    張普正打算創業,付秋雲和他聊天久了,被他一鼓動,也動了想要從如夢令離開的心。


    張普說他可以出錢,不用擔心新茶館的房子問題。


    付秋雲很動心,因為據她所知,張普很有錢,她答應後不到一星期時間,張普就帶她去看了房子。


    就在如夢令隔壁。


    付秋雲也隻是心虛了那麽一瞬間,就被喜悅所充斥。


    章明月對徒弟嚴苛,也要求高,一直讓她唱普通場,她早就不耐煩了,正好張普出現。


    付秋雲從來不想,張普為什麽這麽做,她隻知道,他的出現實在是太對她的想法了。


    張普離開後,她還是氣難順。


    自從關青禾來了之後,付秋雲就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太順利,客人還被攏回去一些。


    兩家就是隔壁鄰居,自然什麽都會比。


    在一些軟件上的消費評價裏,如夢令最近的評價都很好,誇得像買的水軍。


    要想成為寧城第一家,秋雲坊必須把如夢令壓得死死的。


    次日上午,關青禾就到了茶館。


    演出在下午,小蘇起床後,發現她坐在石凳上,手肘撐在桌上,支著下巴,柔柔地望著庭院的假山與盆景。


    她默默欣賞了好大一會兒,一回頭才發現,小張他們也在門後看得不眨眼。


    “看什麽,還不趕緊去準備。”小蘇叉腰。


    “小蘇姐,你自己不也在看。”小張反駁:“老板娘在這兒發呆了十幾分鍾了。你說,她想什麽事這麽入神。”


    小蘇說:“那還用猜,青禾姐肯定是在想怎麽把付秋雲這白蓮花給踩了,帶領如夢令走向輝煌。”


    小張認真思索:“有可能。”


    被將人討論的關青禾正在看花壇,一對蝴蝶繞著飛來,先後落於花葉上。


    隨後,她起身往外走。


    如夢令所在的這條街下午才開始熱鬧,中午這會兒就算有遊客,也是在逛街散步而已。


    關青禾來這裏許久,還沒有真正逛過。因為距離演出還早,所以她穿的是天絲長裙,沒有穿旗袍。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夢令和秋雲坊不和,連帶著她也與付秋雲不合,才出門就碰見了她。


    付秋雲停住腳步,問:“章老師身體怎麽樣了?”


    關青禾淡淡地看她一眼,連師父都不叫了,可見不是真關心:“你是章老師的徒弟,還要問我?”


    付秋雲笑道:“你可是師姐,我不問你問誰呀。”


    關青禾說:“我也是第一次聽你叫我師姐。”


    付秋雲看她說話輕輕柔柔的,就不得勁,“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三個月就能當師姐呢。”


    關青禾溫笑:“付師妹,這些都是入門時間問題而已,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付秋雲氣急,又沒法反駁。


    她不耐煩與關青禾虛以委蛇:“反正有些東西一定是我的,你別想搶走,有那時間,趕緊想想如夢令怎麽招攬客人吧。”


    關青禾望著她的背影,有點不明白。


    走過幾塊青石板,她驀地反應過來——付秋雲說的該不會指的是沈經年吧?


    畢竟,她剛好在和沈經年談婚約的事。


    沈安昨天一無所獲從茶館裏離開,第二天這件事他連哥哥都沒告訴,隻說老板娘確實很美。


    沈柏知道沈安的審美,也信她:“你喜歡就追。”


    沈安說:“我覺得我一見鍾情了。”


    沈柏淡淡道:“你經常這麽說。”


    沈安反駁:“真的,下回你跟我一起去,我今天忘了問周謙下一次演出在什麽時候。”


    兩個人聊起這件事時,沈經年撥通了沈母的電話。


    沈母作為長媳,陪老太太住在老宅,畢竟婚姻大事,他還是要和長輩說一聲的。


    他給關青禾考慮時間,同時,也知道,明天得到的答案,應該是自己想要的。


    有些事,看反應就知道了。


    關青禾實在太過青澀。


    沈母早在等這通電話:“你是真的這麽打算?”


    沈經年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答:“我既然選擇說出口,就不可能是開玩笑。”


    沈母問:“什麽時候的事?”


    沈經年沒說。


    沈母又問:“鐲子?”


    “您看出來了。”沈經年慢條斯理地回:“沈家每年送禮,我都會備上一份。”


    沈母驚愕。


    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


    老太太每年給關青禾挑的生辰禮是親自選的,單獨為關青禾定製的獨一無二的款式,又差人送到清江市關家手上。


    隻有十八歲成年那年,因為太過重要,是讓沈經年帶著禮親自去清江市的。


    沈母驚疑:“你不是隻在成年禮去過一次嗎?老太太說你沒見到她,你說假話哄她?”


    那是好幾年前了,關青禾才十八歲,若是這樣,她兒子豈不是一個混蛋?


    “真話。”沈經年說。


    確實沒見到。


    沈母蹙眉,轉著手中佛串,直接問:“你隻說,第一次見麵是在哪裏。”


    “關家。”


    沈經年指尖點在膝上,輕輕叩著:“媽,您忘了,望月樓的首飾定製是需要主人尺寸的。”


    電話裏,音色隨電流磁沉。


    “以往的數據,會不準確。”


    這其中的含義沈母自然清楚,她深吸口氣:“她呢?”


    沈經年眉心微擰:“她不記得。”


    沈母不太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隻是念了幾句佛經平複心情,不再詢問具體細節。


    然後說:“這件事我不管你,要麽今晚要麽明晚,你自己回來和老太太說。”


    沈經年嗯了聲。


    臨近午飯時間,關青禾選了一家細麵館。


    顧名思義,麵條很細,但很有嚼勁。


    關青禾吃了幾口,撥通清江市那邊的電話:“我爺爺今天有和昨天一樣要出門嗎?”


    物業實話實說:“昨天勸回去之後,老爺子還生氣了呢,不過今天又好了,半小時前剛出門去公園散步消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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