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立仁走遠之後,卓如君問,“這就是你的哥哥?”


    “對,沒錯,他是正房嫡出!”徐琴嗤笑,“家裏的人就該聽他的話,不聽話,就可能被趕出家門。”


    徐琴曾經就被關在門外過,那時候,她不過五六歲,她記得清清楚楚的。


    “還真是……有點複雜。”卓如君道,她身邊比較少人是這樣的家庭情況。


    劉藍娣在家裏做飯,她聽到聲響,就從廚房裏出來,沒瞧見徐琴,還道,“小妹呢?”


    第26章 搬走


    “別跟我說她!”徐立仁進了屋子,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下,表情憤怒。


    “小妹沒來啊。”劉藍娣見徐立仁這麽憤怒,她就開心了。她就是覺得徐立仁對徐琴太好, 尋常人家的妹妹,有幾個妹妹是不聽大哥的話的。


    長兄如父, 特別是在徐父已經沒了的情況下, 徐琴就應該更敬重兄長才對。


    “你怎麽沒把她帶來?”劉藍娣故意問, “小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是一個要強的人。你要說幾句她覺得不中聽的話, 她就跟你耍脾氣,就不來。”


    “我說的話還不中聽?”徐立仁不覺得自己說話不好聽。


    “那你就是拉著一張臉了。”劉藍娣道, “小妹受不住的。”


    “她還受不住?你當大嫂的請她,她不來。我這個當大哥的去請她, 她也不來。”徐立仁道, “她是誰啊, 這麽大牌啊。”


    徐立仁就覺得這個妹妹要不得了,妹妹才出嫁沒有多久,她就變成這個樣子, 以後還了得啊。


    “說起來,也有我的不是,我先不做飯, 先去找她,也許還好點,你也就不用被氣到。”劉藍娣道, “她不來, 就不來。等一會兒, 盛點飯,我親自送過去。”


    “不用送!”徐立仁道,“她餓不死。”


    “她到底是你的妹妹。”劉藍娣裝模作樣道。


    劉藍娣心裏清楚徐立仁這個人要麵子,徐琴到底是徐立仁的妹妹,自己這個當妻子的還是得做一點事情,這才可能讓徐立仁認為他們都做好了。


    “你就慣著她。”徐立仁道,“吃飯。”


    “趁著飯菜還熱乎,我先送過去。”劉藍娣道,她要做給徐立仁看。


    “……”徐立仁沒有說話,他就隨劉藍娣去。


    劉藍娣就知道徐立仁會不說話,她的丈夫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等劉藍娣去找徐琴的時候,徐琴和其他醫護人員正在吃飯。飯菜普通一點,不是什麽大魚大肉,他們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


    “小妹。”劉藍娣敲敲門板,她就是帶徐琴一個人的飯,“你大哥念著你,讓我給你送飯呢。”


    徐琴起身,她走到劉藍底的麵前,“不用,你們自己吃。”


    “這都帶來了。”劉藍娣道。


    “還可以帶回去。”徐琴可以保證劉藍娣不在飯裏下毒,但是這個人可能往飯裏吐口水。


    在原著裏就寫到過那樣的畫麵,讀者還說劉藍娣那麽做沒有錯,不過就是口水而已,又不是撒尿。


    “這……”


    “我們一會兒還得出去。”徐琴道,“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去看看那些老人家,你要跟我推來推去,浪費時間嗎?”


    “那行。”劉藍娣無奈,她問,“對了,那藥膏……”


    “沒有。”徐琴拒絕。


    “島上也有蚊蟲的,你自己就不用嗎?”劉藍娣問。


    “用的,隻不過那是我用的,沒有必要給你們。”徐琴直接道。


    “要錢買嗎?”劉藍娣深呼吸。


    “不賣。”徐琴道,“就帶一點,你不想受罪,我更不想受罪。別說你的兒女,要是你疼他們,你完全可以事先為他們準備好那些東西。”


    劉藍娣隻覺得徐琴油鹽不進,“是不是因為當初說了一句,女孩子就算上了大學,也有嫁人,你就以為我不讓你讀書?”


    “我高中畢業的時候,你確實想過給我說親,人都帶到家裏來了。”徐琴道。


    “高中畢業,那不是五六年前嗎?徐醫生,你那個時候也就是十四五歲吧。”卓如君手裏拿著一個饅頭走到徐琴的身邊,她給徐琴壯壯膽量。


    “你哥當時就說我了,我……”


    “你是不是覺得你的事情很重要,那些老人就不重要?”徐琴問,“你還要說到什麽時候?還是非得解釋過去的那些事情,說你是一個好大嫂?你說那些話的時候,你自己相信嗎?”


    “你……還真的是跟你大哥說那樣,冥頑不靈。”劉藍娣憤怒,“連親侄子親侄女都不管,你多大年紀,他們多大年紀。”


    “東西是我的,不是他們的。”徐琴道,“他們也不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也不是三歲的孩子,他們不大可能因為蚊蟲的叮咬就夭折。”


    “無情無義的家夥。”劉藍娣轉身就帶著飯食離開,“虧得我還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


    其實劉藍娣剛剛沒有在飯裏吐口水,她就是在飯裏扔了幾個非常細小的石頭,又把石頭好飯都拌在一起。她還想著要是徐琴的牙齒被石頭繃著,她就說她很忙,要自己做飯,可能米就沒洗幹淨,還可以說供銷社給的差米。


    結果徐琴不吃,劉藍娣就覺得自己白白做了那些事情。


    劉藍娣想著要不把這些飯食倒了,她剛剛放小石頭的時候都得左右看看,哪怕這邊路上的人沒有那麽多,她也怕被人瞧見。


    算了,等回去之後,還能喂家裏的那一隻雞。


    他們養的家禽都非常少,多了,就變成資本主義的尾巴。


    劉藍娣歎了一聲氣,還是不能浪費這些吃的。


    醫護人員的臨時駐紮地點,卓如君覺得徐琴下一次還是別過來。那樣的大哥大嫂,要她,她也不想見。


    “你這個大嫂,真的是……你以前怎麽跟她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卓如君問。


    “多住學校,多住醫院的值班室。”這就是徐琴的回答。


    徐琴從來都不指望徐家的那些人站在她這邊,她從小就知道這些人就想著他們自己,她二哥偶爾給她一點吃的,也就是那樣。


    “拿著醫藥箱,我們去那些老人家裏看看。”徐琴道。


    這邊很多都是軍人家屬,也有老人在這邊。還有是一些原本就住在島上的普通老百姓,那些人也是徐琴等人這一次義診的對象。


    劉藍娣回到家裏,她隨手就把那一碗放在旁邊,也沒有去動。可稍微晚一點,還沒等劉藍娣處理了那一碗飯,她的兒子就去吃那一碗飯,這一吃,就把牙齒給崩了。


    “啊。”劉藍娣的小兒子就在那邊哇哇大哭。


    劉藍娣連忙去看兒子,這才發現小兒子去吃那一碗飯,“你做什麽,剛剛沒吃飯嗎?”


    怎麽小兒子還吃這一碗飯,劉藍娣煩躁。


    “讓我看看。”劉藍娣道,“你的牙齒本身就要換的了,沒事。”


    “媽,我的牙,我的牙呀。”小孩子哪裏懂得那麽多,他就隻知道他掉了一顆牙齒。


    劉藍娣認為徐琴就是一個禍害,要是徐琴吃了這一碗飯,又或者是徐琴把飯留下,徐琴等她走後再倒了飯也沒問題。偏偏徐琴讓她把飯帶回來,這才有這一件事情。


    “怎麽回事?”徐立仁問。


    “石頭,飯裏有石頭。”徐立仁的女兒徐詩雅道。


    劉藍娣瞪了女兒一眼,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知道嗎?


    “怎麽會有石頭?”徐立仁皺眉。


    “應該是大米裏頭的,洗的時候沒有完全洗幹淨。”劉藍娣歎息,“現在不比以前,買米也得跟周圍的人買一樣,想要買好一點東西都不好買,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是資本主義作派。”


    “下一次,洗幹淨一點。”徐立仁沒有懷疑劉藍娣剛剛是不是故意把石頭放在飯裏的,他就想他們以後吃飯得小心一點,還他們剛剛吃飯的時候沒有發生問題。


    “一定。”劉藍娣點頭,“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還要過幾年,得忍忍啊。”


    “嗯。”徐立仁應聲,他們確實得忍一忍。


    “今天,小妹確實很生氣。我剛剛想給孩子要點藥膏,她都不肯給。”劉藍娣道,“她到底是記恨上我們了,也不肯幫幫她的侄子侄女,還說孩子又不是她親生的。”


    “她還有臉生氣!”徐立仁認為最應該生氣的人是自己,自己怎麽就有那樣的妹妹。


    趁著天沒有完全黑,徐琴等人去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家裏,他們帶了醫藥箱,也帶了手電筒,以防等一會兒太晚回去。


    醫護人員的臨時住處,門板都是壞的,窗戶也漏風。他們就想著就住一個晚上,而且這個天氣又還好,不炎熱,也不冷,就是蚊蟲有點多,他們就沒有去那些人家借住。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都快十點了。


    這邊的星空比較好看,漫天繁星,大家一起走,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就是風呼呼的,聽不慣這聲音的人還覺得挺滲人的。


    “今天還好,人多,大家一起走,也沒有台風。”卓如君走在徐琴的旁邊,“去年,我們有一次過來,就遇見了台風。那風是真的大,窗戶嘩嘩響,屋頂的瓦片還有被吹走的。你看這邊的屋頂,很少用一片一片的瓦片,就是因為基本每一年都有台風掠過。”


    “台風大,就是這樣。”徐琴點頭。


    “福省這邊還好,雖然地處沿海,但主要是這些島嶼經曆的台風大。”卓如君道,“你去過福市的鎮海樓了嗎?”


    “沒有。”徐琴跟陸建澤一塊兒來這邊之後,他們還沒有怎麽出去玩,頂多就是去外麵買買東西、逛逛街。


    “等你回去後,我帶你走走,不對,還是讓你男人帶你去走走。”卓如君笑著道,“我啊,我也得陪著我的家人。”


    “可以。”徐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平時放假,還真是不喜歡跟同事一起,你想啊,我們在醫院的時候都是穿著大白褂。周末的時候是沒有穿大白褂了,但是走在一起,也容易不知不覺就聊醫院的事情,還是算了吧。”卓如君一點都不想在下班的時候再說公事。


    醫院的事情多,卓如君就想下班的時候輕鬆一點。


    “一樣。”徐琴認可卓如君的話,無關於好學不好學,而是每個人都需要休息的時間,不適合有太大的壓力。


    醫護人員,女的住在一間屋子,男的住在一間屋子,睡的就是木板。蓋的就是他們自己帶的小毯子或者是衣服,這個季節也不需要他們去借被子借其他的東西。


    大晚上的,劉藍娣的小兒子還在那邊哭哭啼啼的,眼睛都哭紅腫了。劉藍娣看著小兒子那樣,她非常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下一次,你別看著桌上有東西就吃,萬一裏麵放了老鼠藥呢,你也吃啊。”劉藍娣摟著兒子,勸慰兒子,“老鼠藥是會毒死人的。下一次,真要是餓了,想吃東西,就跟媽說。


    “我的牙。”劉藍娣的兒子就想著這一點。


    “很快就長出來。”劉藍娣道,“早點睡覺,牙齒早點長出來。”


    劉藍娣哄睡了兒子,這才回屋。


    徐立仁倒是還沒有睡,主要是他還在生氣。


    “怎麽還不睡?”劉藍娣問,她把放在一旁的曬幹的衣服先折疊放起來,“是不是還想著小妹的事情?”


    “爸去世的時候,她還在上學。”徐立仁道,“爸就說我是當大哥的,要讓我撐起這個家,也要幫助弟弟妹妹。可她……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小妹就是那樣,她是家裏最小的,可能從小就比較嬌慣一點。”劉藍娣道,“你看我們的詩雅,她是當姐姐的,就沒有那麽嬌氣一點,她也懂得為弟弟考慮。”


    “可能就是因為她是最小的。”徐立仁認可劉藍娣的話,“就是我們對她不夠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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