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決低頭看劄記,麵色又沉了沉。


    薛寧雖不知他這情緒由來,但見他答應救穀主,也總算安了心,闔上眼在一旁打坐調息。


    片刻過去,蒼決終於厘清劄記所寫,把穀主放到地麵,手指微抬,將毒葫蘆浮至半空,另一手點通穀主身上幾處穴位,將血煞從他口中逼出,引入毒葫蘆。


    做完這些已耗費不少靈力,但蒼決卻神色如常,可見其修為高深,遠在幾位穀主掌門之上。


    毒葫蘆裝了煞氣,緩緩降到地麵,薛寧此時也睜開眼,伸手將毒葫蘆接過去,把葫蘆口堵住了。這東西她不知道怎麽處理,連穀主都能被禍害成這樣,她也隻好將毒葫蘆暫時收進腰囊。


    打開係統一看,積分又被揮霍掉一些,而且還在蹭蹭往下掉,她趕忙將小師弟一推,“好了,你快躲一躲,我該恢複時間流動了。”


    蒼決:?


    過河拆橋都沒這麽快的。


    蒼決垂眸,“師姐這就要趕我走?”


    薛寧撓了撓頭,剛利用完人就把人一腳踹開,好像確實有點過分,但積分就是她的命,現在也已經揮霍夠多了。


    她上前勾過小師弟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樣總行了吧?”


    蒼決怔了怔,正想伸手攬過薛寧的腰,就被一把推開了。


    “快走。”


    薛寧雙手叉腰,擰了眉看他。他隻得喚來飛劍,禦劍飛遠了。


    眼見蒼決離開,薛寧恢複時間流動。


    眾弟子眼前一花,方才還見穀主襲向段長老,一眨眼人就躺在地上了。


    “就……解決了?”


    烏七和一眾弟子圍了上去,有的弟子給穀主搭脈,有的釋出靈力,治療穀主額頭上的傷。


    薛寧隨手指了兩名弟子,讓他們將穀主送回去休息。


    “烏七,你這發簪挺別致。”一名弟子留意到烏七頭上的冰針,抬手把冰針摘了下來,端詳一會兒,臉色一變。


    烏七愣了愣,從那名弟子手中拿回冰針,“這東西怎麽會在我頭上?這可是要人命的,我們穀中也沒有冰靈根的,哪位師兄給我開的玩笑?”


    他站起身,拿著冰針罵罵咧咧找人去了。


    薛寧手按在腰囊上,若有所思。


    這血煞的厲害,她是見識過了,若是正清宮將這東西全放出來,誰也逃不過。


    蒲灰說過,若是有兩枚天乾靈玉,或可阻止這場災禍。她手上已有一枚,還有一枚,得問問蒼決放在哪。


    她喚出飛劍,往石竹林的方向飛了一段,就見蒼決禦劍出現在她身邊。


    “小師弟,問你個事,你們魔域的天乾靈玉放在哪的?”


    蒼決想了一下,“兩百多年前就不在我手中了,我不需要天乾靈玉。”


    ???


    薛寧一聽著急了,“不是,你們魔修都不需要這東西,還拿它做什麽?總共就三枚,你們還拿走了一個。”


    “三百年前,我將囚禁我那老頭殺了,這天乾靈玉正是他存放在洞窟石室裏的東西,這是後來搜山時找到的,我拿到手後覺著這東西沒什麽用,便給了霍護法。”


    蒼決說得雲淡風輕,仿佛那不是天乾靈玉,而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


    薛寧一聽在霍護法手裏,也放下心來,繼續往魔域方向飛。


    天漸暗,兩人終於抵達烏木山。


    薛寧左右看了一下,確認沒人,叫蒼決守在外邊,自己鑽進祭魔大典的山洞換上魔尊的裝束。


    洞中仍是隻有些魚骨頭和死老鼠,薛寧估摸著她再不走,那隻黑貓看它地盤被占又要委屈,索性加快速度,換完立馬閃身出去。


    “小師弟,你們魔域多久沒舉行祭魔大典了?”


    這個問題困惑她許久,上次她到這山洞來可是白白等了一夜。


    “一百年。”


    薛寧有些詫異,“為什麽?你們是終於發現拜神沒用,直接取消封建迷信活動了嗎?”


    好家夥,劇情居然是從一百年前開始偏離的。


    “一百年前,我算出自己的天道命數是死於伏魔劍下,便把伏魔劍尋了來,丟進萬獸窟的石室,然後四處尋求改命的法子。”


    蒼決踱步走到山崖邊,眺著魔域裏的一草一木,有些感慨,“從那時起我便常年在外,祭魔大典便也沒有舉行的必要。”


    “等等,沒有祭魔大典,你們怎麽算出伏魔劍所在?”她記得原劇情裏,魔域祭司是在祭魔大典上確定伏魔劍位置的。”


    蒼決輕笑出聲,“當時天罡派的田掌門拿著伏魔劍大肆宣揚,昭告天下,我就去取來了,何須祭司?”


    ……行吧。


    反正一本書裏什麽意外都讓她趕上了唄。


    她也不打算再追究這個了,眼下的任務是先拿到第二枚天乾靈玉。


    薛寧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正要拜托蒼決禦劍送她進去。就見哮天犬嗷嗷叫著從山坳處奔來,邊跑還邊甩著尾巴。


    到了她跟前,妖犬趴伏在地,瞪著一雙泛著紅光的眸子乖巧地看著她,哈喇子從嘴邊獠牙流到地麵。


    薛寧給它順了順毛,拽著狗毛爬上去,“小師弟,你在這等著,待本座進去找霍護法拿到天乾靈玉就回來。”


    蒼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師姐,你要一直扮成魔尊,在魔域和人界之間來回嗎?”


    薛寧不知道蒼決為什麽突然這麽問,蹙了眉,“你不樂意?這事之後再和你說,我現在趕著去找霍護法,先走了。”


    說完,薛寧驅著妖犬往魔域奔去,消失在夜色中。


    蒼決盤腿坐下,在原地擺了個天衍陣。


    先前算出魔尊的天道命數已不在自己身上,卻一直沒算出是誰承接了他的命數。


    這些天看著薛寧不斷受傷,他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地上擺了十幾顆石子,其中一顆代表扮成魔尊的薛寧。術法降下,半柱香後,一道流光閃過,定在那顆石子上邊。


    盡管已有猜測,蒼決還是沒法接受。卦象顯示,薛寧承接了魔尊的天道命數,將在未來一年裏,死於伏魔劍下。


    他將石子撿起來緊緊攥在手心。“為什麽會是你。”


    第87章 真假魔尊


    妖犬馱著薛寧往幽寤殿去。


    薛寧在妖犬背上打了會兒盹,突然覺著有些不對。她睜眼環顧四周,整個魔域籠在一片黑色霧氣中,倒也跟平時沒什麽兩樣,就是有些過於安靜了,一聲鳥叫蟲鳴都沒聽到。


    她暗暗運轉了靈力,發現體內的毒已消解不少,靈力也回來大半了。


    保險起見,她還是在手上捏了一張符。


    妖犬的速度慢慢放緩了下來,喉嚨裏發出低吼,薛寧耳朵一動,抓緊了狗背上的毛,驅著妖犬往後一跳。


    原先的位置有一張網迅速落下,劃過樹叢,將枝葉切成碎片。


    薛寧看著枝葉紛紛揚揚落下,有些心驚,這要是從她身上切過,那她不得碎成幾十塊?


    那張大網帶著寒光,鋒利非常,看起來像金係術法,但薛寧之前一直在人界,未見過這等陰邪的。


    她警惕地看著四周,突然,一個黑影從背後襲來,薛寧聽到聲響,抬手拍出一張冰風符,正中來人心口。


    黑影中了冰風,動作遲緩下來,薛寧驅著妖犬跳開,回頭拍過一張冰封,卻偏了位置,隻凍住對方的身體。


    冰塊帶著那人直直墜落,薛寧驅著妖犬跟到了地麵,定睛一看,魏護法舉著兩個大鐵錘的手都被凍在冰塊裏,外邊隻露出個頭來。


    這是魔域的集市,晚上隻有幾個魔修在那擺攤,見魏護法從天上落下,都湊過來看熱鬧,再一看薛寧從上頭降下來,又都回了自己的攤位,目不斜視了。


    “魏末,果然是你。”


    薛寧召喚了墨鴉出來,讓霍護法帶上一隊魔兵往集市這邊來,然後左右一看,發現旁邊有個小麵館,便跳下狗背,徑直過去,拉了張椅子坐下了。


    店家過來躬了身,“尊上看看可要吃點什麽?”


    薛寧摸了摸肚子,剛想點碗麵,突然想起小師弟說過他早已辟穀,頓了頓,開口道:“一杯白水。”


    魏末被困在冰塊裏,抻著個頭看著薛寧,麵上憤憤,“蒼決!你不是中了伏魔劍麽!”


    他原本還在惋惜,魔尊那杯毒茶隻喝下一點,動起手來他勝算還是不高,可隨後又收到魔尊被伏魔劍刺傷的消息。


    尋常魔修中了伏魔劍早就一命歸西了,也就魔尊還能勉強撐過去。


    這兩日他躲著霍無銘的搜查,也不逃出魔域,一直潛伏著,就是不甘心就此錯過誅殺魔尊的機會。


    今晚好不容易讓他遇著魔尊,卻沒想這魔尊一點都不像受了傷的樣子。


    薛寧本就不是魔修,那伏魔劍刺中她不過是給她加點皮外傷,還好不是小師弟中的這一劍。


    她看著魏末,目光涼涼,“你很希望本座死?”


    魏末冷笑一聲,也不似平時那般敦厚,狠狠盯著薛寧,眼中恨意完全不加掩飾,“是你殺了我兄長,我何止想讓你死?我想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兄長?


    小師弟還幹過這種事?


    “你兄長是誰?”


    “我兄長叫墨青。他是個藥癡,一生都在鑽研奇藥,他在你身上砸了多少天材地寶,將你養成如今這般修為,你卻趁他不防,用一根冰針將他結果!”


    魏末說到這,麵上盡是悲憤。


    薛寧摸著下巴,有些疑惑,莫非這墨青就是先前囚禁小師弟的那個老頭?


    “若真如你說的這麽好,你兄長怎麽不把這些藥全用在你身上?”


    魏末咬著牙,偏了頭。


    就在這時,天邊飄來一片黑雲,緩緩降到地麵,雲上跳下來一個紅瞳高馬尾的黑袍人,身後跟了十幾個魔修。


    “尊上!屬下來遲,還請尊上恕罪!”霍無銘上前來到薛寧跟前,朝她拱手躬身。


    另外十幾個魔兵將地上的魏末抬了起來,拿鎖鏈將他連帶冰塊一起捆上了。


    薛寧抬眼,瞥見霍無銘臉上還帶著傷,不由皺了眉,“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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