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星鬆開手,沒管明若,徑直走了。


    明若看著他的背影,差點要脫口而出:她是明月!


    但忍住了。不,不能說,她不能再失去藏星。她看向朝陽,朝陽被鶴微仙尊擋在身後,看不見表情,但想必是在笑吧,她一定在嘲諷自己的失敗。風水輪流轉,現在灰溜溜的人變成了她。


    明若握緊拳頭,但明月早該是個死人了,她既然已經死過一次,也可以再死第二次。


    -


    朝陽將手從秦絕手中掙脫,疏離開口:“不勞煩仙尊關心,我沒什麽事。”


    秦絕眸色漸深,手心裏仿佛還留著她的溫度,“她跟你說什麽?”


    朝陽笑:“怎麽?仙尊這是關心她,還是關心我?”


    “自然是你。”秦絕回頭看向明若,眼神滿是戾氣,他答應過滄海真人,不能殺了明若。


    “我差一點就可以殺了她。”秦絕忽然呢喃。


    朝陽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她感到不可置信,這竟然會是秦絕說出口的話?殺了……明若?


    “她不是仙尊的徒弟麽?”朝陽嘲諷。


    秦絕卻抓錯重點:“你怎麽知道她曾經是我徒弟?”這件事如今可沒幾個人知道,更何況是朝陽,除非……她是明月。


    朝陽啞口無言:“聽說咯,修仙界中關於仙尊的八卦可不少。”


    秦絕直勾勾盯著她眼睛,咄咄逼人:“既然朝陽宗主不喜我,又為何會探聽我的八卦?”


    朝陽:“小果兒喜歡劍修,被迫聽的。”秦絕幾時變得如此話多?


    她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秦絕沉默,終於說:“她承認了那些事都是她做的。她故意陷害你。我……”他當時腦子裏什麽也沒有,像個瘋子,想殺了明若,但是滄海真人出了手……


    朝陽冷哼一聲,也懶得再否認,索性問:“哪些事?她故意給我下藥,把小可愛殺了,栽贓給我?她偷走了照夜清,殺了那位師兄,而後栽贓給我?她故意講這些事告訴我,激怒我,然後故意撞上我的劍?這些事麽?”


    秦絕壓低眉頭:“什麽?她殺的人?”


    朝陽輕笑了聲:“看來她也沒全承認啊。也是,承認那些不重要的,便不會如何。”


    她說著,忽然一頓,話鋒一轉,“當然了,仙尊也不見得聽信我的一麵之詞。”語氣嘲弄。


    秦絕臉色一變,有些難看:“我信。”


    朝陽仍舊是淡淡地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與我何幹?”


    “月兒……”秦絕有些艱難地開口。


    朝陽道:“沒有月兒,你口中的人早就死了,如今在這裏的,是朝陽。一個仙尊沒有任何關係的人。”


    她往後退開一步,而後決絕而去。


    秦絕看著她背影漸行漸遠,閉了閉眼,攤開右手掌心,金色的“月”字浮現。


    -


    在回住處的途中,遇上了白虞朝。


    白虞朝自暗處走出來,似乎已經在這等了她許久。“方才見你與鶴微仙尊有話要說,所以我特意在此處等你。”


    朝陽看著他,方才白虞朝在房中說的那些話,已經太近了……朝陽歎氣,“慎容仙君……”


    被白虞朝打斷:“慎容仙君?也太生分了些。”


    “白少掌門。”朝陽改口,從白虞朝的表情裏已經知道他猜到了自己要說什麽,她忽然又有些開不了口。這些日子,白虞朝幫了她不少,現在這樣,頗有些過河拆橋的嫌疑。


    在她開口之前,白虞朝卻先笑出聲:“我們是朋友,不是麽?”


    “是。”朝陽也跟著笑。


    -


    趙秋晴還在禁足,因此沒能去看第一日的比試大會。隻是聽她們說,殷南為了那個小果兒臉色難看。趙秋晴氣得不行,她不能讓別人把殷南搶走。


    因此解除了禁足之後,趙秋晴來找殷南,試探他對那小果兒的反應。殷南自然是蹙眉,說他與人不過是朋友。趙秋晴聽完,咬了咬唇,問殷南:“殷師兄,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殷南眉頭皺得更深:“趙師妹,我隻拿你當師妹。”


    趙秋晴卻無理取鬧起來:“殷師兄,你就是喜歡上了那個合歡宗的小果兒是不是?”


    殷南自然否認,“不是,我一心向道,對男女之事並無興趣。”


    趙秋晴卻怎麽也不信他的解釋,嘴一咧,哭著跑走了。趙秋晴心高氣傲,越想越氣,回去之後大哭了一場,她那些姐妹圍著安慰她。知道前因後果之後,其中一人道:“秋晴師姐,依我看,這一切都是那小果兒的錯,不如咱們教訓教訓她?”


    趙秋晴抬頭:“怎麽教訓,倘若殷師兄知道……他定然會生氣的。”


    “那咱們可以將她騙出來,不讓殷師兄知道。要不咱們就這樣,用殷師兄的名義騙她出來,倘若她來,那便說明她對殷師兄有不軌意圖……”


    ……


    她們計劃得群情激奮,全然不知門外站了個人。明若聽著她們的話,捂著心口,心裏產生了一個計劃。


    第45章 出事


    今日,她就要把這兒掀了。


    比試大會推遲了一日, 第二日一切行程照常舉行。今日沒有合歡宗的比賽,朝陽不打算出門,專心在房中修煉, 小果兒和她道了聲早後,便也在院子裏閑逛。她有些坐不住, 撐著下巴想了想, 還是出門去比試大會看比賽了,臨行前, 沒忘告訴朝陽一聲。


    “朝朝,我有些無聊, 去看他們比賽了。”


    “好。”朝陽知道小果兒的性子,一向閑不住。


    抵達比試場時, 已經很熱鬧, 每個比試場外都坐著不少人, 小果兒在心裏回憶了一番今日的賽程,今日這些比試的宗門裏, 有個玉衡宗也是以劍修揚名。她有些欣喜,徑直去了這玉衡宗所在的比試場。玉衡宗的比試場外,觀眾比旁的略多一些。


    修仙界中雖然一直流轉著關於劍修的種種吐槽,但劍修的名氣也一直比別人大些。小果兒擠進去,找了個靠前的位置,津津有味地打量起場上的人。她忽地想起殷南, 世界這麽大,有的是比殷南更厲害更帥氣的劍修存在,他殷南根本不算什麽, 小果兒氣鼓鼓在心裏這麽說。其實她還是有些想去找殷南, 隻不過……


    正想著, 忽然有人拍她肩膀。小果兒回頭,對上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修的臉。


    “你好,請問你叫小果兒嗎?”那女修問,“有個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小果兒接過她遞來的東西,是一張紙條:小果兒,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如果可以,請來日升館後麵一敘。殷南。”


    小果兒捏著紙條,心情有些複雜,殷南居然約她見麵?還跟她道歉……這個殷南,其實也還行吧。小果兒唇角微勾,向那送信的女修道了謝,而後便循著紙條上的地址去找人。


    她的行動都被趙秋晴一行人看在眼裏,“秋晴師姐,她去了她去了……還說得自己多麽高貴,切。咱們就照原計劃行事。”


    趙秋晴她們的原計劃是將小果兒騙過去,而後小小給她一個教訓。天元派的日升館平日是存放一些不常用的東西,因此沒什麽人出入。她們已經給日升館裏下了法術,到時候她推開門,便會被關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出一口惡氣。


    “好了好了,秋晴師姐,咱們走吧,別管她了。”


    趙秋晴遲疑了下,心想不過叫她被關會兒,料想也出不了什麽大事,便與她們一起走了,沒再管這些事。


    瞧著她們的背影走後,明若從陰影處走出,眼神閃過一絲狠厲。正好,到時倘若東窗事發,也有人替她背鍋。


    明若收回視線,又令人給朝陽送了封信,說是小果兒出了些事,請她盡快過來一趟。待做完這一切,明若便起身趕往日升館去。


    日升館內,小果兒站在門口,麵對著如此寂靜的氛圍,有些狐疑。


    “殷南……”她朝裏喊了句,這看著也不像有人啊,難不成他是騙自己的……


    她遲疑著,正要推門,忽然感覺後腦勺一痛,而後便失去了知覺。


    明若深呼吸,將趙秋晴她們設置的法術解除掉,而後將小果兒搬進日升館內一間幽靜房間,見到小果兒暈倒,她定然會慌亂,到時候,她再找機會出手,除掉她。正好此時有李虛茂之事做掩護,即便趙秋晴她們不能背鍋,還能推到李虛茂之事上去。畢竟朝陽也是宗主,又說出了合歡宗出事之事,被殺人滅口也不是沒有可能。


    明若最好一切,推門出去,查看朝陽來了沒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房間裏又多出一道黑影。黑影看了看角落裏的小果兒,無聲地笑了笑,而後走向她。


    明若等了等,果真等到了朝陽的身影,隻不過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白虞朝。明若咬唇,她不可能打得過白虞朝,猶豫片刻,明若還是決定先走一步。


    朝陽一收到信,,看見信上說小果兒出事,立刻趕了過來。在路上正好遇見白虞朝,白虞朝見她行色匆匆,便問她發生何事,朝陽將事情告訴白虞朝。白虞朝聽罷,安慰她:“別著急,我陪你一起去。”


    朝陽心中焦急,她已經將小果兒看做朋友,不能允許她出事。“也是奇怪,好端端的,小果兒怎麽會出事?這送信之人神神秘秘,又是誰?”


    二人說著話,抵達日升館門口。


    “小果兒……”朝陽著急地喊道,聲音飄蕩在空蕩的房間裏,隻有微弱的回聲回答她的話。


    朝陽心始終提起,在凝滯的空氣中,依稀嗅到些血腥味。她停下腳步,猛地一驚,心裏已經有很不好的念頭。白虞朝比她修為高,自然比她更敏銳,麵色凝重,循著那血腥味傳來的方向走去,沒忘把朝陽護在身後。


    朝陽推開他的手,猛地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灘血,從門口位置一路到角落裏。而角落裏,躺著一個少女,正是奄奄一息的小果兒。


    “小果兒!”朝陽朝她奔去,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也不敢抱她,朝陽急得快哭了,小果兒胸口有個窟窿,血正是從這兒流出來的。


    “小果兒,你怎麽了?”朝陽聲音都在顫抖。


    白虞朝比她冷靜得多,“你先別急,朝朝,她還有救。你先穩住情緒,給她止血,帶她回我那兒,我那兒有最好的醫修。”


    朝陽訥訥點頭,手卻在顫抖,白虞朝輕聲歎息,讓她在一旁休息,他替小果兒止血。朝陽半蹲在一側,餘光瞥見一張散落在地上的紙,正是先前小果兒收到的那張紙。


    朝陽顫抖著手撿起,待看完紙上內容,怒從心頭起:“殷南……好一個人麵獸心的東西。”


    她將染血的紙條收起,緊緊咬住下唇,看向毫無血色的小果兒,如果小果兒出了什麽事,她不會放過始作俑者的!


    待止住血,白虞朝抱著人,與朝陽一道騰雲回蓬萊的住處。白虞朝名仁去找醫修,醫修來得很快,但小果兒本就底子弱,失血過多,醫修也愁眉不展。看著醫修都這麽棘手,朝陽就更著急,拳頭攥著,快把自己手心掐出血。


    焦急等待了快一個時辰,醫修終於出來說,情況已經穩定住了,小果兒暫時沒有大礙。


    朝陽鬆了口氣,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但很快,她眯起眼,對白虞朝說:“幫我好好照顧小果兒。”而後便徑直出了門,看她殺氣騰騰的樣子,白虞朝皺眉,總有些不放心。


    朝陽去了鬆陽宗所住的地方,她站在門口,抿唇抬頭,慢慢朝前走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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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6章 坐實


    “當年你說我意欲殺你,今日新仇舊恨,我便將此罪名坐實了。”


    門口有負責值守的弟子, 平日裏見到生人都會禮貌性問明身份,再行通傳。朝陽在這幾日算個風雲人物,那幾個值守的弟子也認識她, 遠遠看見時便在竊竊私語。


    “哎,你看, 那不是合歡宗宗主麽?她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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