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愈忙拱手道謝,衛兵咧著嘴笑了:“承蒙舉人老爺看得起,某是粗人,不會說漂亮話,祝舉人老爺金榜題名。”


    隨即撓著頭大步走向城門,不知同伴和他說了什麽,他伸手在同伴身上拍了一掌,又笑了出來。


    甫到京城,遇見的人便很是友善,這一行,會順利的罷。看著衛兵的背影,沈意如是想著。


    走進城門,好似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從金陵到京城的這一路上,縱使一直在官道上,但遇到的人還是有限,每日裏都是商隊的這些人,路上隔三差五能碰見一些行人,但總體還是沒見到多少人,就算在城門口,排隊等著進城的商隊不少,但人數依然有限。


    而京城裏,卻摩肩接踵的全部都是人,從城牆下開始,便有攤販擺起了攤子,放著新鮮玩意,再往前走,寬闊的道路兩旁鱗次櫛比全是店鋪,擺滿了各種商品,店鋪內放著的都是各地的精品貨物,顧客時不時拿起物品詢問議價,聲浪滾滾,人聲鼎沸,大冬天裏都好像能感受到迎麵撲來的熱浪,不比金陵少上半分熱鬧。


    馬車行到最為熱鬧的商鋪前停了下來。


    滿臉絡腮胡子的領隊招呼著迎接出來的掌櫃,又叫上商隊的人卸貨,好生叮囑一番,這才走到謝愈跟前,甕聲甕氣地說道:謝舉人,這便是錢家的商鋪了,出來前我家主人說過,您到了後住在錢家就行,我先帶著您去錢家的院子歇息。”


    這件事情也是一早就說好了的,錢家豪富,全國各地都有著產業,京城自然也沒有落下,不僅在繁華的街市上有著多間鋪子,更是置辦了屋宇院落供錢家人居住,葉寶珠擔心沈意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摸不著門路,便和領隊說好,讓他直接將兩人帶去錢家的房子,等謝愈會試後再做打算。


    而葉寶珠的打算,並沒有瞞著她的公公,也是錢家的當家人錢家大老爺,錢大老爺走南闖北打下這麽大一片家業,眼界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就算是普通的舉人,他都樂意掏些銀子資助,結個善緣,更別說這是新科解元前途不可限量,既然能通過兒媳婦攀上關係,自然不能錯過,因此錢大老爺表現的比葉寶珠還,不僅交代了領隊,還親自給在京城裏掌管生意的弟弟,也就是謝二老爺寫了信,要求他好好招待。


    感念著葉寶珠的一片好心,謝愈和沈意商議過後,也欣然接受。


    遂兩人依舊坐在馬車上,領隊趕著車將他們帶至附近的胡同。


    錢二老爺在商鋪裏盯著卸貨,但早已派人小跑著給錢二夫人捎去了口信,錢二夫人早已接到信,在門口等著。


    “自我接到寶珠的信,就一直等著,可算等來你們哩。”錢二夫人長得很是富態,圓圓的臉蛋看上去很是和氣,一見到兩人,便趕忙迎了上來,一邊指揮著家裏的小廝將他們的行李卸下,一邊握住沈意的手,親親熱熱的說著話。


    吱呀聲響起,錢家沉重的大門打開。


    交代好管家盯著小廝卸下行李後送去客院,錢二夫人便帶著沈意與謝愈走進家門。


    這宅子是典型的京城風格,橫平豎直方方正正,走進大門映入眼中的便是灰色雕花大影壁,轉過影壁,才能見到房子的真麵目。


    和金陵的錢宅相比,京城的錢府不算大,隻是三進的院子罷了,畢竟不管錢家有多少銀錢,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商人出身,在這權貴遍地的京城還排不上名號,就連這三進的院子,也是由於位置在窮苦人家居住的南城,這才能買得上,若是在東城西城,別說三進的宅院,揮著銀票都別想買到一個一進的小院落。


    此時他們到的,正是第一進,隻見正房三間,坐北朝南,正是主人待客之所,沿著畫滿彩繪的遊廊走到正房,掀起厚重的門簾,滾滾熱氣迎麵撲來,將剛從室外進來的幾人熏出了個紅臉。


    靈巧的丫鬟們送上茶葉,錢二夫人殷勤招待:“今年南方的新茶還沒下來,這是北地的茶,你們都從金陵來,嚐嚐看我這茶如何。”


    謝愈和沈意聞言,掀開杯蓋喝上一口,不似南方茶葉的清淡,這茶杯裏的茶葉味道濃烈得霸道,乍一入口苦澀得不成樣子,再喝上一口又有回甘。


    猝不及防之下,謝愈和沈意沒能控製好臉上的表情,皺成一團。


    錢二夫人愣了一瞬,這才一迭聲說道:“是我忘了,這茶口感霸道,你們剛來必然不習慣,翠雀,快去庫房裏取上去歲保存下來的南方茶葉。”


    很快,叫翠雀的丫鬟便端上新的托盤,托盤裏擺著兩杯新茶,錢二夫人示意二人換上新茶,語帶悵然道:“我剛來那年,也是喝不慣北方的茶,這麽多年下來,卻終究是習慣了。”


    隨即又揚起笑容:“看我,年紀大了就愛胡思亂想,愈哥兒和意姐兒一路上累麽?院子早就收拾好了,快去歇著哩,過幾日等你們歇好了我們家老爺再給你們接風。”


    盡管一路上很是順利,但金陵到京城路途畢竟不短,一路奔波之下,沈意和謝愈也是疲乏得不成樣子,錢二夫人的提議正中下懷,於是便從善如流地接受了謝二夫人的提議。


    客院在錢宅的東北角,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院子裏房屋不多,僅有正房兩間並一間廂房罷了,院中種了棵石榴樹,年深日久,石榴樹長得很是高大,盡管現在樹上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但也能想象到夏日裏鬱鬱蔥蔥的樣子。


    正房被屏風隔成了待客廳和臥房,臥房裏擺著大浴桶,裏麵倒滿了熱水,許是水剛倒上沒多久,正是最舒服的溫度。


    火盆裏上好的銀霜炭悄無聲息地燃燒,沒有帶出一絲煙氣,沈意解開衣服,將積攢了一個多月的灰塵清洗幹淨,泡入浴桶,舒服地歎了口氣,昏昏欲睡起來,謝愈隔著屏風,聽著沈意的喟歎,也笑了起來。


    就在樣,在滿室馨香間,謝愈和沈意開始了他們的京城生活,


    作者有話說:


    第79章


    灶台裏的柴火徹夜未熄, 暖和的熱浪順著煙道傳遞到客院的房間,炕上暖烘烘熱乎乎的,在呼嘯的北風聲中, 沈意和謝愈一夜好眠。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房間裏不見一絲光線,唯有小爐子上溫著的茶水, 時不時的出現一個水泡, 又慢慢破開, 發出咕嚕之聲,襯得夜間更加安靜,突然沈意幹咳兩聲,打破這份深夜的寂靜, 皺著眉頭從睡夢中轉醒,謝愈聽見沈意的咳嗽聲, 小心地掀開自己這邊的被子, 又將被子壓得嚴嚴實實,保證寒氣不會進入被窩, 再熟練地套上衣服, 摸黑取下小爐子上溫著的茶水,兌上前一天倒好的涼白開, 將茶水兌到最適宜入口的溫度。


    小瓷杯遞到沈意的手中的時候, 她的眼睛尚未睜開, 迷糊間將瓷杯中的水飲盡,幹咳的喉嚨這才得到滋潤。


    “愈哥兒,我又吵到你哩。”沈意蹙起眉, 了然的說道。


    京城萬般好, 畢竟是他鄉, 自從到了金陵,沈意真真是哪裏都不適應,較之溫潤的江南,京城風更大,雪更深,就連空氣中都沒有了金陵的那份水汽,在暖炕上睡上一夜下來,每天早上都口幹舌燥,沈意更是經常被這幹燥的空氣弄得咳嗽不已。


    沈意第一次咳嗽的時候,將謝愈嚇得夠嗆,畢竟沈意自小身子就弱,剛到京城就這樣毫無緣由的咳嗽起來,真真怕出些什麽大問題。慌張的謝愈當即就要去找大夫,被沈意喝住,又觀察了幾天,終於相信是過於幹燥造成,但謝愈經此一遭格外警醒,沈意那邊一有什麽響動,必然驚醒,端茶倒水服侍的好不殷勤。


    這次數多了,沈意心裏也愧疚起來,春闈在即,愈哥兒每日裏苦讀都嫌時間不夠,還得分出心神關照自己,夜間也無法好好休息,這實在不是沈意想看到的。


    “哪裏是意姐兒吵到,也到該起床的時辰哩。”謝愈一如既往的否認了沈意的說法,當即便準備去洗漱讀書。


    “愈哥兒你等等。”沈意下定了決心和謝愈深談,自然不會讓他這麽輕易的轉移話題。


    “我知愈哥兒是憂心我的身子,但春闈在即,愈哥兒再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累贅,在拖累著你。”沈意終於將自己心裏盤桓數日的念頭說了出來,隨著心聲的吐露,淚水也隨之留下。


    為了這事,沈意確實煎熬了好些日子,她這次跟著謝愈上京,是為了照顧好他的日常起居,讓他心無旁騖準備春闈,誰知道卻讓謝愈平添了份擔心,平白多費了許多精力。


    聽了沈意的話語,謝愈心下駭然,這才知道原來意姐兒心中想了這麽許多,忙抓住沈意的手,情真意切地說道:“意姐兒怎會有如此想法,北地嚴寒,你是為了陪我才受了這遭罪,又怎會是累贅哩。”


    從上輩子到這輩子,沈意都不願意給他人添麻煩,無論謝愈如何說,她還是認為自己的咳嗽吵得謝愈不得好眠,將捂著臉的手放下,露出濕漉漉的臉頰,對著謝愈說道:“愈哥兒,我想過了,現在離春闈也沒多長時間,廂房裏也有暖炕,我將廂房的炕鋪好,咱們先分房睡上一段時日,待春闈結束再搬回來。”


    謝愈看著沈意臉上的淚痕,心裏一陣陣的難受,娶意姐兒的時候,分明發過誓,一定讓她過上好日子,誰想到還是沒照顧好她,平日裏沈意很是爽朗大氣,不是會為這等事情難受的性子,許是離開了家鄉來到陌生城市,意姐兒心裏忐忑才會如此。


    長歎一聲,謝愈拿過帕子,輕柔地為沈意擦拭著,看著沈意通紅的雙眸,謝愈垂下眼眸,輕聲說道:“能不分開麽,有意姐兒在身旁,我心裏踏實。”


    沈意愕然地看向謝愈,卻對上他緊張、忐忑又帶著羞澀的眼神,原來愈哥兒心裏也並不踏實,謝愈這個樣子正好激發了沈意心裏莫名的保護欲,將自己內心的愁腸百轉放到一旁,一心謀劃起怎樣才能讓謝愈更加安心,至於分房的事情,自然再也沒有提過。


    見到沈意再次恢複精神滿滿的樣子,謝愈露出得逞的笑容。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卻是錢家的丫鬟將朝食送了過來。


    沈意正欲開門取食,又被謝愈壓著肩膀坐下:“外麵風大,別著涼哩。”


    隨即又用被子將沈意圍得嚴嚴實實,這才自去開門接過食盒。


    不出丫鬟意料,這一日裏果然還是清俊的公子前來取食,聽說還是舉人老爺,擔心天寒夫人受凍,這等取食拎水的事情全都自己做了,他的夫人真是好福氣。


    丫鬟心裏想著什麽,沈意和謝愈並不知道,當然他們也並無知曉的必要。


    打開食盒,隻見放著幾個小碟子,裏麵放著金陵人家裏最常見的朝食,錢家豪富,自然不會在口腹上虧了自己,特特從金陵帶來許多廚娘,保證錢家諸人在遙遠的京城也能吃上家鄉風味。


    沈意用溫水將手臉洗淨,和謝愈一人一邊分坐兩邊,默默的吃著熟悉的味道,兩人將話說開後,沈意解了心中的鬱結,胃口都好了很多。


    謝愈正月就從金陵出發,在京城裏安置下來後,離春闈還有一個多月的日子,這時間不算長,比起寒窗苦讀的那些日子,區區一個多月,簡直一眨眼便能過去,但這時間也不算短,比起現在還在路上尚未到達京城的同窗,謝愈已經有著足夠的時間休養精神。


    這一個多月裏,謝愈埋頭讀書,除了錢二老爺終於忙完,百忙之中弄了個接風宴他不得不參加以外,一步都沒有出錢家客院的門,至於那些遞上門來,邀他談詩作話,吟弄風月的帖子,更是一個也沒有出席,從天亮讀到天黑,從日出讀到日落,晚上還挑燈夜讀,做著臨考前最後的準備。


    謝愈如此,沈意也沒閑著。


    會試和鄉試類似,同樣的分三場,每場考試三天,考試內容同樣是四書文、五言八韻詩、五經文以及策文,沈意見識過謝愈參加鄉試的樣子,也為他準備過鄉試的行囊,再準備起會試的物品,很是駕輕就熟。


    唯一的不同在於,會試在北地進行。好消息是會試時還在春天,北方的春天還很寒冷,天氣尚未暖和過來,盡管已經不是滴水成冰的日子,但是食物仍然不易變質,在吃食上麵沈意可以徹底放下心來,但這樣的天氣有好處,自然也會有壞處,對謝愈而言,最大的壞處便是寒冷。


    在金陵,會試的日子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候,縱使最冷的深夜,也不會將人凍壞,除非遇見惱人的雨,不然相對而言還比較舒服,但是北方卻全然不是如此。


    京城的春天,既幹又冷,狂風呼嘯著卷開天空中的煙塵,白日裏看上去藍天白雲格外清新,但夜間裏,這些狂風帶來的卻是氣溫的驟降,厚厚的棉服裹在身上起不到絲毫作用,沈意這些日子出去打聽了一番,每年裏都有在貢院裏受不住寒凍病的考生,輕者風寒,重者大病一場,甚至有人身子就這麽壞掉,從此纏綿病榻。


    打聽到這些消息的沈意,約上錢二夫人,趁著謝愈埋頭苦讀的時候,去商鋪裏逛了一圈。


    錢宅離京城裏最繁華的商業街不遠,馬車噠噠走了沒多久,便停了下來。


    “意姐兒,這便是京城裏最有名的布料店,錦繡閣哩。”錢二夫人到了京城多年,但鄉音依舊不改。


    順著錢二夫人指著的方向,沈意看到一個三層的房子,同樣的樓層,京城的房子較之金陵的商鋪卻更顯的高大,丫鬟婆子進進出出,招待著來往的夫人小姐們。


    錢二夫人甫一踏入錦繡閣,便有眼利的丫鬟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錢夫人來啦,您這邊請。”


    說著便帶著錢二夫人和沈意進了二樓的雅間。


    順著樓梯拾級而上,不像一樓全部打通,開闊的店麵裏全是各式各樣的布料供人挑選,二樓像酒家一般,做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隔間,每個隔間都不算大,從門外走過,能聽見裏麵傳來的輕聲細語,腳步移動間還能聽見衣裙摩擦之聲。


    沈意垂眸不發一語,跟著錢夫人走進了裏麵的包間。


    隻見丫鬟殷勤地呈上熱茶,隨之包間門被推開,走進一位年約三旬的美婦人,隻見這婦人杏眼桃腮,容貌昳麗,行走間自有一番顧盼神輝,這便是錦繡閣掌櫃的,人稱尚娘子了。隻見她將手上拿著的厚厚一摞紙,遞到錢夫人手上,笑著問道:“錢夫人家大業大,見多了好東西,我們家的布料可有入眼的?”、


    錢二夫人笑罵:“你這牙尖嘴利的,還打趣上我哩。”


    尚娘子笑得更是開心:“這不是知道錢夫人心善,我才敢多說上幾句,錢夫人您想要什麽布料,我給您找出來。”


    “你這次就看走眼了,今次可不是我要買,是謝娘子要買哩。”錢二夫人指指沈意,示意尚娘子招待。


    尚娘子詫異了一瞬,這錢夫人她是知道的,也是自家的老客戶了,家裏是南邊的富商,雖說家世上和官家娘子沒法比,但在商人圈子裏,也很說的上話,這樣的一個人,卻以作陪的姿態,陪著衣著簡單,裝扮素淨,年歲看著也不大的沈意,這小娘子必不能小覷。


    心裏雖然想了很多,但尚娘子在麵上半點也沒透露出來,笑語嫣然:“這位娘子,想買什麽樣的料子,不是我說大話,各地最好的料子都在我們家裏都能找到。”


    真不愧是京城,店裏的掌櫃都這麽伶牙俐齒,沈意心下感慨,也不翻看布料冊子,徑直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說起來容易,但真找起來卻很難,沈意來這錦繡閣,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謝愈會試找上些合適的衣裳,因此她的要求是輕薄保暖,既不能太薄了讓謝愈在夜間受凍,也不能太笨重了讓謝愈答題不便。


    沈意也做好了這要求過於苛刻,被尚娘子認為來砸場的心理準備,不過有錢二夫人陪著,大概是不會被趕出去的罷。


    誰成想聽見沈意的要求,尚娘子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自信地道:“這您就找對地方了,您這要求,但凡換個地方都找不到。”


    隨即讓沈意稍等片刻,拿著鑰匙招呼著小廝去庫房裏取料子。


    沒多久,在尚掌櫃的帶領下,小廝小心翼翼地用托盤拖著匹料子走了上來。


    尚掌櫃笑得得意:“看,這便是我家的珍藏了,若不是你是錢夫人帶過來的人,我還舍不得拿出來。”


    說完將料子上的不掀開,見到布的那瞬間,沈意和錢娘子不由地湊近前去,仔細打量。


    隻見托盤上放著的這匹布料,五彩繽紛,在日光下看上去流光溢彩,光芒閃耀,換個方向,發出的色澤又全然不同,輕輕撫上去,毛茸茸熱烘烘的。


    沈意和錢二夫人讚歎連連,尚掌櫃揚起脖子,驕傲地說道:“這料子如何?”


    沈意連連點頭:“這個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道這是怎麽做成的?”


    尚掌櫃也不吝嗇,大方的將方法說了出來,畢竟一般人就算知道,也學不會怎麽做:“這是特意請了大師傅,隻取野鴨子頭上最鮮豔的那一叢羽毛,將羽毛和絲線混在一起織成的料子,現在這手藝,也隻有我家有了。”


    “這鳬靨錦是用野鴨子頭上的毛做成的,庫房裏還有祖上傳下來用孔雀毛、翠鳥毛做成的料子,太過貴重我便沒搬出來,若謝娘子想要,我再去取。”


    原來如此,果然世間之大,沒見過的東西太多,這織法別說沈意,就連韓薇娘都沒聽說過,從沒有和沈意提起過。


    不過,這尚娘子說的,利用野鴨子頭上毛的手藝,提醒了沈意,她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鳬靨錦,心裏思索開來。


    作者有話說:


    第80章


    這鳧靨錦確實是個好東西, 看著光彩奪目,觸之輕盈柔軟,被風吹得僵硬的手甫一伸入, 便感受到源源不斷的暖意。


    當然, 與這保溫效果同樣好的,是這料子的價格同樣的昂貴, 沈意沒有多做猶豫, 便將這匹料子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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