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冰場裏孩子們的言論早已經挑起了汪遠的火,而林琅在此時此刻,正合時宜的一抹淺笑,更是足以讓其紅眼,將其弄瘋。


    “關門。”


    汪遠低著頭,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一頓的咬牙切齒,才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個字。


    “啊?可……可是遠哥,現在比賽才剛結束,還有好多人都沒過來換鞋拿東西呢……”


    “我說關門,關門聽不懂嗎!現在立刻就他媽的給老子關門!”


    汪遠的歇斯底裏,讓他手下的那幾個孩子不敢再違抗他的指令,隻有在按照他說的,將更衣室的門完全反鎖之後,才又敢回到他身邊,弱弱的說了一句。


    “這要是在平時也就算了,但這會兒估計省隊的教練還沒走呢,這要是讓他們瞧見了,恐怕不太好吧,會不會有麻煩啊。”


    “說什麽呢,誰有麻煩咱們遠哥也不會有麻煩啊。要不然你以為姓張的那錢都是白拿的啊。早就和咱遠哥說過了,這個點省隊教練都在樓上開會呢。誰有空下來管咱們啊。”


    一個跟班剛才提出顧慮,都不用汪遠親自發話,就立刻有另一個站出來解釋反駁。


    林琅斜眼瞧著這訓練有素的模樣,一聲口哨還未吹出口,汪遠那邊就已經點起一支煙,低著頭笑出了聲。


    “我在比賽開始前,就給了張教練一筆錢,讓他力保我出線,與此同時省隊那邊一有什麽消息,他也都會第一時間的告訴我。而這是他剛剛發給我的短信。黎冰已經親口說了,他不要你。”


    汪遠一邊笑著,一邊背對著身後的窗子站起身來,高舉著手機湊到林琅的麵前,故意噴了一口煙氣到他臉上。


    “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代表著就算是你贏了我再多,也都沒有用。少做夢了,就憑你根本就進不去省隊。”


    汪遠猶如小人得誌一般,一雙眼睛死死盯在林琅的臉上,妄圖從中找尋到一絲一毫,他輸給自己後,不甘氣憤的表情。


    卻不想林琅對於他,從始至終所表露出來的,也就隻有一種明晃晃的嫌棄。


    畢竟他既不喜歡煙,同時又一直都有著比較嚴重的潔癖。


    就在他噴出煙氣的一瞬間,林琅就迅速的在身旁撈了個透明的文件夾在中間格擋。


    緊皺著眉頭,嫌惡的憋著氣,同時看樣子他還有話想要說。


    而汪遠就故意在這個時候,將煙抽的特別凶,使得林琅隻一味的捏著鼻子皺著眉。


    直到他這一根煙抽完,才能給予他些許的話語權。


    “回頭。”


    “什麽?”


    林琅被這還未散幹淨的煙氣嗆得不想說話,隻動了動嘴用口型,對他說了兩個字。


    卻不想汪遠並不能領會他的意思,使得他隻能皺了皺眉帶到煙霧完全散去以後,才又將手裏的文件夾放下,耐著性子對他說了一句。


    “回頭。”


    “我是雖然不知道你這短信到底代表著什麽,但我猜你一定知道你現在身後的場麵,代表了什麽。”


    林琅這話剛一說罷,汪遠還有些不太相信的對其嗤之以鼻。


    可當他真的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窗子時,才突然間渾身一僵,一瞬間就愣在了原地。


    “黎……黎教練,您怎麽會在這兒,您,您不是應該在樓上開會的嗎?”


    汪遠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黎冰嚇得瞪大了眼睛,一時間甚至連手裏的煙快燃盡了都沒能注意得到,被燙的渾身一抖。


    而黎冰卻是壓根就沒搭理他,就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號人一樣,視線從他身邊繞過,徑直落在了他身後林琅的身上。


    “實話實說,你的確是因為我才沒能進得去省隊。但不是省隊不想要你,而是我教不了你。”


    黎冰說著,看了看身邊的沈瀲秋。


    這個理由,黎冰早在從看台上追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詳細的解釋過。


    林琅這個人,其實早在去年,他的訓練視頻偶然被爆走紅時,黎冰就曾經有關注過他。


    隻不過這一年他的外貌改變太大,風格上也突飛猛進的成熟了太多,才使得黎冰一開始並沒有將他認出來。


    直到剛剛看見那個3a才猛然間的將他想起來,卻也正是因此,而讓黎冰一瞬間放棄了將林琅收歸省隊的念頭。


    十六歲,正是發育關剛過,最重要的時期。林琅十歲才剛開始正式係統學習花滑,去年又耽擱了一整年的時間沒有上冰。


    黎冰一開始還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直到剛剛沈瀲秋叫了手底下的人悄悄的查了一下林琅這幾年的境遇。


    才知道原來竟然是因為霸淩。


    “這幫小王八羔子!”


    黎冰站在看台底下,對著林琅好一陣的心疼,可也正是因為心疼,才不得不讓他在招他進省隊這件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慎重再慎重。


    畢竟花滑運動員的職業生涯很短,即便是二十出頭就退役的都大有人在,這麽多事情發生過後,如今留給林琅的時間與機會已然不多。


    一旦再一次的走了彎路,那就真的是在浪費他的天賦了。


    這麽一顆有希望在未來改寫中國男單曆史的紫微星,可以說沒有哪個教練,是不想要將他招安到自己的隊伍裏的。


    可省隊這邊不管再怎麽說,始終條件有限,而黎冰本身也已經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紀,不論是從軟件還是硬件上來看,都不是最佳選擇。


    如果可以的話,黎冰倒是有心將他引薦到國家隊那邊,隻不過那邊近期剛剛經曆一次人員變動,如今也正是動蕩時期。


    黎冰這手邊上也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


    如果貿然將林琅推過去,那就猶如是向著螞蟻堆裏推進去一塊兒蜜糖,瘋搶過後,若是所托非人,遇上一個隻顧自己豐功偉績,不管運動員自身情況的教練。


    那黎冰可便真的是作了孽了。


    這些顧慮黎冰雖然沒有明著說出口,但林琅在上一世的時候也多少有點耳聞,聽說過一些這個時期的事情。


    所以黎冰的想法,他多少能夠猜到一些,也完全能夠理解。


    隻不過如此這般,這個待解決的問題,就又算是原封不動的拋回到他手裏來了。


    有關於這個教練的問題,上一世他就在這個方麵走了很多彎路,和教練理念不合,相處的也不是很融洽,耽誤了不少的機遇與時間。


    這一世,林朗雖然迫切的想要改變,可暫時他這邊也和黎冰一樣,完全沒有合適的人選。


    想到這裏,林琅不由的皺了眉頭,輕咬著下唇,內心正在糾結盤算的時候。


    一直站在黎冰身旁的沈瀲秋,卻突然間的發話了。


    “你們正在考慮的事,我這邊倒是有一個還算不錯的人選可以給你引薦,隻不過要做這事有一個條件。”


    “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國家隊嗎?”


    沈瀲秋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就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林琅和汪遠是不清楚沈瀲秋的身份,納悶為什麽去個國家隊還得跟他一起。


    而黎冰則是對於沈瀲秋這句話後所代表的決定,過於的激動和欣喜。


    黎冰剛剛追著他下來的時候,沈瀲秋隻是說想要和以前的熟人打個招呼,順便幫他解決一下正在糾結著的問題。


    可從沒說過他要留在國內,去國家隊的事。


    “這誰啊?還去國家隊,說去就去,國家隊他家開的啊?”


    沈瀲秋這話音才剛落地,汪遠那邊就立刻就不長眼的小崽子,當別人都看不見他一樣,低著頭捂著嘴暗自說小話。


    搞得氣氛霎時間安靜,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要匯聚到沈瀲秋一個人的臉上時,林琅才突然間的接過了話茬,沒讓整個場麵變得再更加難看下去。


    “和你一起去國家隊沒問題,但在這之前,你起碼也得回答我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和你一起去,我能得到什麽好處?第二個問題,你說的合適人選到底是國家隊的哪位教練?”


    沈瀲秋看著眼前,眼神冷毅堅定的林琅,不由得低頭勾起嘴角笑了笑,內心之中暗自感歎,這六年間他的個性還真是成長跟改變了不少。


    光是從眼神上,就能看得出來,現在坐在他麵前的這個少年,早已和當年的那個孩子完全的不一樣了。


    “回答問題之前,出於禮貌,還是先做個自我介紹,沈氏集團沈瀲秋。”


    “同時也是如今國內最頂級的冰鞋設計師。”


    沈氏集團的名字此時此刻在不論在國內國外,也還是都能叫得響的。


    沈瀲秋這自我介紹才剛一說完,汪遠那邊那幾個原本還想要鬧事的小崽子,幾乎是一瞬間就沒了聲。


    甚至還有那麽幾個,怕惹禍上身連累自己生意,拙劣的找著個邏輯都不能自洽的借口,就撇下汪遠獨自逃離。


    短短兩分鍾的時間,房間裏就已經走的除了林琅,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何其可笑,從出生到長這麽大,汪遠幾乎就沒經曆過這麽憋氣的時候。


    可奈何他家裏,雖然有些小錢,卻也一樣連沈氏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沈瀲秋和黎冰從外麵推門走進更衣室,他汪遠就算是再怎麽樣,也都隻能是敢怒不敢言。


    “至於你第一個問題所說的好處,我能給你到你的,大概也就是長期的定製冰鞋,資金,飯票,外加一個表麵上給你處理事情的監護人。”


    “這幾項加在一起,夠不夠?”


    沈瀲秋這一句話結束,還不等林琅做出什麽回應,一旁的汪遠就搶先露出了更加嫉妒的表情。


    也讓沈瀲秋因此而更加確認,他所開出的條件看上來的確足夠誘人。


    第5章


    別說是這四個好處加在一塊,就他目前的這個狀況來說,這其中任選一項可以說,都足夠可以打動林琅。


    沈瀲秋混跡商場多年,早已養成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習慣。


    提前找人調查了林琅最近的境遇,這好處給的簡直就如同是量身定製一般,壓根就不給人絲毫拒絕的理由,和猶豫的餘地。


    而林琅也的確如他所料,眼神之中明顯有所心動,尤其是在他說完定製冰鞋的那一瞬間。


    他的那一雙眼睛,幾乎是立刻就亮了起來,一閃一閃的散發著期待的光。


    “至於你所說的第二個問題,我所要推薦的人選。”


    “是紀滄殊。”


    紀滄殊……這個名字剛從沈瀲秋的口中說出來的一瞬間,林琅便和黎冰一塊兒低著頭,陷入了極其認真的回憶和沉思裏。


    這個名字已經消失在花滑圈內很久,仔細想想距離黎冰上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應該都已經有將近十五年了。


    他退役的時候,林琅才剛剛出生,但黎冰相信這應該也不會影響他聽說一切有關於紀滄殊的事跡。


    畢竟他曾憑借著個人實力,將中國男單的成績整整拔高了一個水平,所立下的記錄直到差不多三年前,才被現如今國內男單一哥關昊打破。


    17歲備受矚目升組,20歲正值頂峰突然退役。如果不是職業生涯過分的短暫的話,到現在提起他時所用到的詞匯必定是冠軍和奇跡,而不是每個人口中煙花和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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