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瑞家的一家子發賣了吧。”賈老夫人閉著眼睛道,“王氏該知道是什麽原因。”


    即使周瑞家的一家子是王氏的陪房,賣身契都在王氏的手裏,賈老夫人也敢這麽說。為了不把事情鬧大,為了息事寧人,必須有人出來承擔。


    王氏代表著王家,兩家聯姻哪裏有那麽簡單。


    “是。”鄧婆子應聲。


    鄧婆子很快就帶著人到了二房的院子,直接找到了王氏,說了老太太發話要發賣了周瑞家的一家子。


    “二夫人。”周瑞家的懵了,她剛才還哄著二夫人笑了,怎麽老太太那邊卻要說發賣她,難道是讓人把賈瑚推進湖裏的事情被發現了嗎?“救救奴婢。”


    “老太太怎麽好端端地要發賣她?”王氏焦急,周瑞家的是她的心腹,知道她不少事情。她也擔心是賈瑚掉湖裏的事情被發現了,有些心虛。


    “二夫人,您該清楚的。”鄧婆子道,“珠二公子年紀還小,總該過安穩一些的日子,您說,是嗎?”


    王氏聽到這話,哪裏還有不明白的,東窗事發了。


    她看向周瑞家的,她救不了周瑞家的,隻能到時候看看讓人去買了周瑞家的一家子。王氏忐忑,她原本以為有大房那邊的姨娘承擔了罪責,她這邊就能隱藏在後麵,不可能被發現,沒成想還是被發現了。


    就這樣,還沒等張氏去跟榮國公夫人或者賈老夫人說周瑞家的事情,周瑞家的一家子就被發賣出去了。


    張氏心裏憋著一口氣,老太太發話發賣周瑞家的一家子,分明就是做給她看的,讓她別把事情說出來。要是把事情說出來,就容易傳出去,於榮國府的名聲不好。


    榮國府發賣周瑞家的一家子的理由就是他們偷盜府裏的東西,總不能說是周瑞家的一家子謀害賈瑚吧。要是用那樣的理由,外頭的人不都知道榮國府裏的兩房鬧騰得很厲害,都要謀害人命了。


    這理由也就是說給外頭的人聽的,榮國公不管後院的事情,自然不多問。賈赦覺得那是二房的事情,他不多問;賈政認為那是王氏的陪房,他這個當夫君的也不好多管。


    男主子沒有追根究底,不知道周瑞家的到底是犯了什麽錯,榮國公夫人倒是問了賈老夫人幾句。


    榮國公夫人不認為周瑞家的一家子是因為偷盜才被發賣的,老太太已經不掌管中饋多年,怎麽可能隨隨便便發話說要發賣王氏的陪房。


    “珠哥兒和瑚哥兒都是你的孫子,別厚此薄彼。”賈老夫人道。


    榮國公夫人聽到這話就不大滿意,她什麽時候厚此薄彼了,不都對他們挺好的麽。


    “好了,回去吧。”賈老夫人不多說,她知道榮國公夫人更疼二房的賈政,在張氏和王氏之前,這個兒媳婦也是更喜歡王氏。


    張氏算是賈老夫人選的,王氏是榮國公夫人認可的。


    賈老夫人不願意多說,還有就是認為這個兒媳婦可能不相信王氏要謀害瑚哥兒,怕賈史氏更加不喜歡張氏。有的事情說得太開,就沒有什麽意義了,還是得看他們自己怎麽看,讓他們漸漸看明白。


    過了兩日,十三皇子,也就是皇帝新封的逸王司徒清逸前來榮國府。


    司徒清逸以前跟榮國府的交集很少,他也沒有怎麽上朝,沒有跟榮國公天天在朝堂上見麵。


    榮國公本人跟司徒清逸也不熟,就是道聽途說,畢竟司徒清逸以前在寺廟裏待著,後麵回皇宮,露麵的次數也少。


    “國公。”司徒清逸見了榮國公,差點就叫嶽父,到底沒有叫出口。


    他還沒有跟賈敏成親,若是那樣叫了,於禮不合。司徒清逸倒是不覺得有什麽,隻是覺得榮國公必定不會讓他那麽叫。


    “敏敏可在?”司徒清逸來榮國府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見賈敏,而不是為了跟榮國公說話。


    司徒清逸還沒參與朝政,也不打算過多參與。


    “……”榮國公就想要不是眼前的人是逸王,他都要以為是哪裏來的登徒子。


    “這幾日天氣正好,敏敏一直待在府裏,若是見著不想見的人,難免氣悶,倒不如出去走走。”司徒清逸微笑。


    “不想見的人?”榮國公皺眉,逸王是在說誰呢。


    “同一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司徒清逸道,“便是禁足了,也能見到相關的人。”


    等賈敏嫁給他之後,那麽賈敏就不用多見賈思了。


    司徒清逸非常不喜歡榮國府的後院,總覺得榮國公沒有平衡好嫡庶孩子之間的關係。


    “罷了。”榮國公豈會不知道司徒清逸在說賈思,他明白了,皇帝之所以會在林家讓官媒上門提親的那日宣旨,多半也是故意的,沒有早一日,也沒有晚一日,恰巧就那日,“出去走走也好。”


    榮國公想賈敏和逸王之間已經有賜婚的聖旨,那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出去走走也無妨。


    賈敏沒有想到司徒清逸竟然會在這時候上門,或者該說她之前就沒有想到皇帝會把她賜婚給司徒清逸。


    “姑娘。”在賈敏準備出院子的時候,一旁的丫鬟還喚住她,“您要不要換一身衣裳?”


    “不必。”賈敏搖頭,她身上的這一身衣裳比較素,卻也是幹幹淨淨的。總不能每次見逸王都換衣服,哪裏有那麽多衣服換。


    女為悅己者容是不錯,隻是賈敏現在沒有那麽容易動心,一個修煉之人,一個夢了那麽多個賈敏的事情的賈敏,被拋棄,被背叛,被陷害。


    後院的女人太可怕了,那些無情的男人也超級可怕的。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換什麽衣裳啊。


    第15章 表明心跡 等你我成親之後


    丫鬟哪裏能說賈敏不該穿素色的衣服,隻想著主子想要怎麽穿,那就怎麽穿吧。主子那麽穿,也許有主子的考量。這些丫鬟都不敢跟巧紅那樣背叛賈敏,被巧紅被送到賈思那邊還算好的,要是被發賣,指不定變成什麽樣子。


    一些年輕漂亮的丫鬟被發賣出去,弄不好,還會被青樓買了去。


    賈敏走到花園,正好就見到司徒清逸。司徒清逸瞧見賈敏,便走上前,倒也不覺得賈敏這麽穿有什麽不好。


    “今兒天氣好,一塊兒出去走走吧。”司徒清逸笑道,“國公也允了的。”


    “逸王。”賈敏給司徒清逸行禮。


    雖然說他們已經有婚約,可在他們成親之前,他們還是得多注意一些。就算成親了,司徒清逸也是王爺。賈敏不至於看不清這一點,這與她修煉與否沒有關係。


    “喚我名字吧。”司徒清逸認為‘逸王’這個稱呼有點疏遠,“清逸,這樣吧。”


    要讓對方叫什麽清逸哥哥之類的,司徒清逸認為這不大現實,看上去親昵,卻不適合太過正式的場合。倒不如直呼名字,私底下叫得如何親昵都好。


    “清逸。”賈敏沒有表現得過分羞澀,卻也有兩分嬌羞。


    她從未如此親昵地叫過外男,賈敏想司徒清逸已經是他的未婚夫,對方讓她那麽叫,那她也沒有必要拒絕,沒有必要讓兩個人的關係顯得關於疏遠。


    即便賈思被禁足,她還是能通過丫鬟了解府裏的事情。當她得知逸王上門找賈敏出去遊玩時候,就想到林如海。逸王能賈敏,那麽林如海也能找她賈思。


    隻是林如海要參加科考,估計忙著複習功課,所以才能及時來榮國府吧。賈思給自己找了理由,還有可能就是榮國府的人不讓林如海來。


    “去,把這封信交給林公子。”賈思寫了一封信,讓奴仆送去林家交給林如海。


    逸王能做到的,林如海一定能做到。


    賈思想林家一定也不想被狠狠地打臉,林如海一定會抽空來找她。就是這該死的禁足,沒事,隻要林家來人,榮國公他們一定要給林家麵子。


    那些人阻止林家人來找她,林家人沒過來,那也是因為林如海他們不知道情況。


    隻有她賈思才是最配林如海的,等到她跟林如海在一起的時候,她可以相夫教子,也可以做生意,成為第一皇商,比薛家還要厲害的皇商。


    多少穿越小說都是那樣的,女主經商,男主讀書,到了後麵,男主考上狀元,步步高升,女主也當了一品誥命夫人。


    賈思認為自己走的就是這個路線,庶女逆襲路線,嗬護林妹妹路線,皇商路線,打臉路線……她喜歡的人,必定也喜歡她吧,否則林家怎麽可能上門求親,林如海必定對她有好感。


    榮國公夫人得知賈思身邊的人出去送信,沒有阻攔,隻讓人跟著。


    而賈敏和司徒清逸也出了榮國府,賈敏很少出府,除非是出門參加宴會,到寺廟拜佛之類的,踏青倒也有,隻是不曾像現在還這般跟一個男子走得這麽近。


    “別緊張,你我是未婚夫妻,走得近一些也無妨。”若是可以,司徒清逸更想牽著賈敏的手,隻是在外頭,他怕賈敏不習慣,“平日裏,我也就是出來酒樓茶館吃吃飯喝喝茶,極少飲酒,也不去那些歌舞坊。”


    司徒清逸不喜歡去那些歌舞坊,哪怕有人拉著他去,他也不去。


    在很早之前,司徒清逸便打定主意要找一個合心意的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去折騰那些。別看他的親娘德妃掌管後宮,可也累,得看著皇帝去其他妃嬪那邊,還得安撫好那些妃嬪。


    太子是先皇後的孩子,皇帝愛重先皇後,為了防止其他嫡子出現,與太子爭奪權勢,皇帝便沒有打算再立後。


    司徒清逸的四哥小時候就被抱到先皇後的膝下,卻沒有記在先皇後的名下,在德妃跟前的時間少。後來,德妃再生育孩子,又夭折了一個皇子,司徒清逸也是很小的時候就去寺廟了。


    可以說德妃膝下的皇子都沒有在她跟前長大,就是生下的女兒在。


    司徒清逸很小的時候就去寺廟,還學習佛法,當然不可能對德妃的經曆有多大的觸動。隻是他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寧缺毋濫,否則他一定會後悔。


    後來,司徒清逸再見到賈敏,便明白何為寧缺毋濫了。


    “挺好的。”賈敏不做更多評價,或許她當一個無趣的人會好一些,那麽司徒清逸就會少在她麵前晃,她也就不用想對方以後是不是有其他側妃和妾室。


    “等你我成親之後,府裏就你我兩個主子。”司徒清逸見賈敏,還有一點就是想表明他的心跡,“沒有側妃,也沒有其他妾室,一生一世一雙人。”


    “為何?”賈敏震驚,抬頭看向司徒清逸,她看到了對方俊秀的臉龐,看到對方臉上的笑意,卻不能看到對方心裏。


    “許是你我前世的緣分。”司徒清逸有時候就是這麽認為的。


    “……”什麽前世的緣分,賈敏倒是不大信這個,說是不信,那是因為她信了夢境裏的一些事情,她又能修煉。若她前世真跟人有緣,那也有可能。


    “走吧,這條街上新開了一家糕點鋪子,去嚐嚐。”司徒清逸沒有繼續說下去,有的話點到為止就罷了,多說無益。


    皇宮裏,德妃之前便知道十三皇子去皇帝那邊求了賜婚聖旨,十三皇子也是後麵才跟她說的。德妃倒沒有不高興,她的這個小兒子比大兒子還讓人難以琢磨,不過這不重要,小兒子本身就在寺廟裏待了那麽多年,皇帝又寵著,小兒子喜歡便好。


    “這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宜妃正好坐在德妃的麵前,她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表現得比較直率的模樣。這樣的宜妃很得皇帝寵愛,哪怕宜妃的年紀不小了,沒有那麽年輕,皇帝依舊時常去德妃那邊,“這看上了人就定下,是事後跟德妃姐姐說的吧。”


    “皇上定的,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德妃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想讓她厭惡賈敏嗎?不可能的,她原先就沒有多管小兒子,現在也不可能多管。


    作為一個母親,大兒子和小兒子都沒在她身邊長大,德妃難免覺得自己虧欠他們,特別是虧欠小孩子的。大兒子在先皇後跟前還好,小兒子後麵卻去了清冷的寺廟,既然以前沒有多管,那麽她以後也不好多管。


    德妃想自己若是要管,管什麽呢,管兒媳婦有沒有早生孩子,再想著往兒子身邊塞人嗎?要是塞人的話,她比較可能往大兒子四皇子的府裏塞人,小兒子十三皇子那邊就算了,一個無緣於皇位也不去爭奪的皇子,安穩度日就好。


    曾經,德妃也想著給十三皇子教導人事的宮女,十三皇子沒要,還直言不需要那些人。


    這也讓德妃明白小兒子就是想安安穩穩地過尋常夫妻的生活,那她就更不好插手,省得母子親情變得更加薄弱。


    “八皇子的親事是宜妃妹妹看的吧,眼光不錯。”德妃道。


    誰不知道八皇子妃性子強勢,說強勢,那還是比較委婉的,實際上,人家在背地裏都說八皇子妃善妒,說八皇子懼內。


    這都是因為八皇子妃娘家勢大,八皇子又想利用嶽父家奪位,可不得多顧著八皇子妃一些麽。宜妃也有說八皇子妃,八皇子妃便覺得委屈,當著宜妃的麵沒頂撞,卻沒少折騰宜妃送過去的人,沒少在八皇子的麵前說。


    “還好吧。”宜妃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八皇子妃嫁進八皇子府好幾年了,別說兒子,連一個女兒都沒有生出來。八皇子妃沒生,把皇子府後院的那些女子也沒生。


    宜妃對八皇子妃很不滿,再怎麽送人都無用,少不得還得說八皇子妃幾句好話,就怕惹毛了八皇子妃,得不到八皇子妃的母族的支持。


    別看宜妃得寵,但是宜妃娘家不怎麽樣,沒有那麽強大的實力。


    若論各個皇子的外祖家,估計就算太子的外祖家最為厲害了。


    “宜妃妹妹說好,那便是好。”德妃笑著看著宜妃,有本事就繼續說下去!


    林家,賈思讓奴仆送的信很快就被送到林家。那信沒到林如海的手裏,就被林夫人攔截了。


    說來也巧,林夫人正從娘家回來,便看見了榮國府的奴仆來送信。林夫人沒有直接上前取信,而是等信到了林家下人手裏,這才攔著的。


    “沒羞沒臊的。”林夫人直接打開了賈思寫的信,信裏寫的都是賈思對林如海的思念之情,還有就是賈思想讓林如海去榮國府,“庶出的到底是庶出的,等不及嫁進來啊。”


    林夫人瞧不上賈思,她原本就對賈思不滿,現在更加不滿。既然賈思明明知道林如海要參加科考要讀書,怎麽還寫這樣的信,是想林如海分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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