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練了會兒劍,又小憩了一會兒,時間便到了新一次的係統內考試。


    沈青飛這次沒怎麽複習,但他現在其實也不是很需要複習了,蒸汽段的題型他已經徹底熟悉掌握,連續這麽多次考試,係統的評分標準他也摸了個八九分,現在就算讓他複習,他也隻會覺得沒什麽地方可以再看的。


    “恭喜你,本次考試排位:”


    “蒸汽一段前1%”


    “恭喜你,晉級啦!”


    “恭喜你獲取考試成功獎勵選取機會一次。”


    “恭喜你獲取晉級成功獎勵選取機會一次。”


    “是否現在進行兌換?”


    沈青飛選擇了否,然後退出考場回到他的“書房”,蒸汽一段晉級後便是電力五段。


    他的課本應該已經更新了。


    之後就要開始新的考試內容了,但沈青飛說不上擔心,畢竟“電氣”這個詞所代表的大部分內容他還是學過的。


    他先隨手拿起了新的物理課本,打算從簡單的部分看起,結果他皺起了眉頭。


    皺眉的原因並不是物理課本的範圍有什麽出乎他意料的部分。


    而是語言。


    這本物理課本所用的語言和他之前學的宇宙通用語……有一些不同。


    他猶豫了一下,直接打亂了原本打算的閱讀順序,放下物理課本,拿起了新的宇宙通用語課本。


    明明應該是已經徹底熟悉了的語言,卻重新變得陌生了起來。


    沈青飛不禁皺起了眉頭。


    有相似之處,但無論是詞匯還是變體,都有許多差別。


    差別有點類似於古文和白話文,或者古英語和現代英語,總之可以看出現在這本通用語課本上的語言是脫胎於上本,但經曆了許多發展與變更。


    原因也不難猜,它們之間的關係,或許正如古文與白話文,古英語與現代英語的關係一般。


    但沈青飛有個問題。


    將古文當成專門的一門課,或者一個板塊去學倒是常見的,但是……將文字的變遷融入整個學習中……這不光罕見,還很反人類。


    這樣一來,製造出這個係統的人,到底是用的哪個時間段的語言呢?他們或它們又為什麽要大費周章把其他科目也融入到對應時間的語言體係內去?


    .


    沈青飛因為奇怪的細節陷入沉思的時候,遠處的某個修仙者城市,一個黑衣少年正在打聽一件衣服,一把劍。


    沈青飛雖然沒留下名字,但他的衣物一看就是宗門製服。


    “叮”的一聲,一枚銀錠從傅遙指間向上飛起又回落,最後被他幹脆地壓在了桌上的一張雪白的紙上。


    這個動作稍顯騷包與花裏胡哨,但被他找上的客棧老板倒完全沒有吐槽之心,眼神完全隨著那塊銀錠子上下,最後口水嘩啦啦地流著看向了傅遙攤開的雪白畫紙。


    “我認識!我認識!這是萬劍宗弟子的裝束,他們經常來附近執行任務,我絕不會認錯的!”


    “多謝。”傅遙勾起一個微笑,將銀錠留下,白紙抽走,飄然而去。


    幾天後,萬劍宗山下,多了一個徘徊不去的黑衣人。


    傅遙徘徊了半天,終於逮住了一個穿著類似衣服的萬劍宗弟子下山,他攔住對方,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道友好,我想向你打聽個人。”


    說著,他展開了手中的畫卷。


    畫卷上,一人栩栩如生,幾乎要躍然紙外。


    “沈青飛!”


    被攔住的少年脫口而出!


    無他,這張畫像實在太像了,他在心底不禁感慨到,這年頭,就連官府的通緝畫像都看著讓人覺得這怎麽能找到得到犯人嘛,但這個少年展開的畫卷,畫得實在太像了,五官眉眼,沒有一處不像沈青飛。


    但是少年也有點不滿,他覺得這人把沈青飛畫得也太帥了。


    不錯,此人正是前些天剛在山路上被心情雜亂的沈青飛無視了的兩人之一,以前還是沈青飛同屆外門弟子,自然心中有很多不滿。


    不過……倒不是說五官眉眼把那家夥畫帥了,他不滿歸不滿,還是得承認沈青飛那家夥臉長得還是很不錯的。


    他說對方把沈青飛畫得也太帥了,指的是氣質——


    沈青飛這個人雖然一直獨來獨往,和人比劍時也說的上有股高手的淡定氣質,但哪有這麽……這麽……


    他搜腸刮肚了半天,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貧瘠的文學素養。


    哪有這麽……寂寥。


    畫卷上的劍客,麵容冷肅,含有殺氣,氣質卻寂寥,明明畫麵是靜止的,他卻好像能看見那青衣在飄動一般。


    第37章


    沈青飛?


    傅遙默默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 暫且記在了心中,然後他揚起一個笑容。


    “不知可否為我引薦一下?”


    那正一臉複雜地看畫並思考的少年驟然間警覺地抬起了頭。


    “你找他做什麽?”


    他對沈青飛再不滿也是內部矛盾,他剛剛腦子沒轉過彎來以為這人是沈青飛認識的人有事找他, 但認識的人找他怎麽會掏畫像……就算原本他有些腦子搭錯,但聽到那句“引薦一下?”也意識過來了——這家夥完全不認識沈青飛, 還不知道從哪找上門來了!


    難道是尋仇的?


    他狐疑地想到, 也狐疑地看著對方, 並且將自己的狐疑表現得相當明顯,這便是不知者不畏了,如果站在這裏的是個築基期修士, 大概還能看出傅遙身上那一絲金丹期修士外露的氣勢, 但他是個練氣期, 還是不怎麽高明的練氣期, 傅遙雖然沒有刻意斂氣,但他境界穩定, 神光內斂, 所以竟完全沒有被對方看出來是個金丹期修士。


    傅遙看對方眼神哪裏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一時失笑。


    他從納戒中取出一個盒子,盒子被他以禁製封住, 隻能用風行靈氣打開——風靈根一向罕見,這個禁製更罕見,能辨別出這個禁製是用風行靈氣打開的人這個宗門恐怕沒有,所以隻有沈青飛拿到那一瞬間會自動開啟, 其他人隻能當拿了個板磚。


    “沒什麽, 我隻是與他有過一麵之緣, 他落下了東西, 我隻好給他送回來。”


    “可以麻煩幫我把這個盒子送到他手上嗎?”


    他順便把那張畫像也纏繞在了盒子上, 一起遞給對方。


    那被攔住的萬劍宗外門弟子眼睛一亮,倒不是說他想昧下東西——他還沒這個膽子,這麽容易被拆穿的事……除非他想叛出宗門,開始流亡生涯,隻是他突然想到了,平日裏他們是絕對進不了內門的,但如果有一個正當理由呢……?他是不是也可以進內門看看?感受一下內門的靈氣?


    這麽一想,他就突然提起了幹勁,一口應下,拿著盒子匆匆往上山跑去了。


    傅遙依舊身姿筆挺地站在萬劍宗山下,他在盒子裏留了虛空石,也留了紙條,表達了結交之意,等對方看完,應該就會出來找他了吧。


    .


    很悲傷的是,該外門弟子的如意算盤沒有打成功,他被要求留在內外門的分界線,然後等沈青飛過來判斷這東西是不是真是他的,如果是的話就拿走。


    沈青飛在修煉,他練劍,煉劍,又進係統裏學了會兒習,終於平複下了心情,他修煉了一會兒,覺得暫時應該不會出問題了,終於鬆了口氣。


    不過這口氣鬆得也隻是暫時的,他神色複雜,心知自己的心魔並未完全除去,早晚會卷土重來,強壓不是解決之道。


    但好歹現在也算壓下去了,他拿出空間裏的洗髓丹,準備開始使用。


    就在這時,有人遠處喊道:“沈青飛沈師兄在嗎?”


    沈青飛麵露疑惑,他很少外出,外出基本不是奔著陣塔而去,就是直接出宗了,所以在內門裏壓根沒認識新的人,而原本認識的幾個人……也都在宗外被他一劍殺了,所以現在會是誰在喊他,他還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他收起洗髓丹,起身推開門,朝聲音來處走去。


    他見到的是一個穿著內門雜役弟子服飾的少年,見他走出,臉色一輕鬆。


    “沈師兄?”


    “是我,你是?”


    “哦!我是來傳話的,外門有個說有東西要交給你的弟子,所以長老派我來傳話,讓你去浮雲處。”


    浮雲,指的就是內外門中間隔著的那一片雲霧。


    沈青飛雖然奇怪自己在外門有什麽東西,又有誰會拿東西給自己,但還是跟著他順著山路向下走去。


    哪怕是穿過那片雲霧,看見了那個據說有東西要交給他的外門弟子時,沈青飛依舊是迷茫的,他完全想不起來對方是誰——他記性是好,但從來不記無關緊要的內容。


    捧著盒子的那少年也正鬱悶著呢,沒能成功進內門看看,拿自己這趟不就是給沈青飛這家夥白白跑腿了嗎?可把他鬱悶的,此時看見沈青飛到來,沒好氣地把盒子往他的方向一遞:“山下有人說是你落下的東西,他給你送回來。”


    沈青飛下意識去接,他的手指接觸那盒子的瞬間,禁製突的打開,纏繞在上麵的白紙也被撐開,飄動著散落。


    沈青飛看清那畫紙上的人時,臉色一黑。


    畫上畫的分明是他自己。


    畫是誰畫的已經很清楚了,因為那張畫不光分毫不差地將他的五官與姿勢盡數還原,就連他那時的醜態也還原了。


    他以為自己當時在離開前強撐著維持了麵無表情,卻沒想到強撐的痕跡這麽明顯,如果這是傅遙畫出的他的視角,那麽自己的痛苦,恍然,與不甘顯然都被對方盡收眼底。


    自己無能的醜態不光被人看到,還被分毫不差地記錄了下來。


    哪怕知道對方沒有羞辱之意,卻沈青飛卻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到切實的羞辱。


    沈青飛捏著畫紙的手猛然一緊,風行靈氣盡數而出,試圖將那張畫紙絞碎。


    但那張畫紙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沈青飛的靈氣對它完全沒有任何效果,隻是像被微風吹著了般動了動,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沈青飛木然想到,真不愧是主角,拿來畫畫的紙都不知是什麽寶物,說不好是什麽符修要競相爭搶的靈紙。


    毀又毀不掉,扔又不能扔,沈青飛煩躁地將那卷畫紙團成一團,塞進了腰間。


    然後看向打開的盒子。


    盒子裏是他熟悉的氣息,虛空石,但虛空石上麵還蓋了一張紙。


    這次不是畫,是一張便條。


    “前日誤拿了兄台勢在必得之物,某心下有愧,惶恐不安,特此歸還。”


    這段比較正式,下麵就開始隨便了,甚至字跡也有些潦草起來。


    “奪人所好非我所願,實是意外,也不知道這枚虛空石夠不夠用,我一向運氣極佳,雖然這是我第一次遇上虛空石,但肯定不會是最後一次,如果兄台願意的話,可以同我一起上路。”


    “若要尋我,我姓傅,單名一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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