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賬號一直在登錄,三次元關係多疏離淡薄,網絡上就有多親密。


    他成為她為數不多的男性朋友,和男朋友隻有一字之差。


    地位卻千差萬別。


    他閑來無事把《挪》翻出來又看一遍,到現在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打開過那封匿名情書。


    固執地喜歡一個人確實了不起,他用三段式拒絕表白得煩不勝煩,最後喪心病狂地拿曲晟給他擋桃花。


    曲少爺敢怒不敢言,晚上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給他發表情包。


    緋聞男友:【[僵屍打開你的腦子後失望地走了.jpg]】


    謝逢周坐在他對麵床上,背靠床欄,屈著一條腿打遊戲,防藍光的複古寬邊大框眼鏡被潦草地推到頭頂,額發淩亂地支棱著,手機屏幕戰況激烈,紅藍波光亂炸,他抽空掃一眼消息。


    vento:【?】


    曲晟回得很快:【曉得為什麽不謝狗狗?因為僵屍不吃戀愛腦。】


    vento:【。】


    謝逢周敷衍完嗤笑一聲。


    一局結束。


    對麵問要不要加個微信好友。


    他頓住。


    被推到頭頂的那副沒度數的寬邊眼鏡順著鼻梁滑下來,勾在衣領上。


    他沉默幾秒,將眼鏡摘掉扔到床頭掛籃裏,手機在掌心從橫屏轉成豎屏,切回微信頁麵,一直劃到最底下。


    看見那條還沒刪的聊天記錄。


    最近一次聊天是高三除夕。


    他發新年快樂。


    茨恩岑:【謝謝,你也是。】


    估計以為是群發。


    實際上他隻發給了她一個。


    謝逢周返回遊戲,繞開話題。岑稚看出來了,以後再也沒有提過。


    他眼不見心不煩地把朋友圈設成對方不可見,卻又在隔兩周的國慶假期買機票跑到臨安看西湖。


    飛機落地時他歎了口氣。


    覺得也該讓白娘子從雷峰塔底下出來,把位置換給他了。


    曲晟沒罵錯。


    來個法海治治他的戀愛腦吧。


    一個人逛西湖是沒什麽意思。


    他去了鼓樓和南宋禦街,又在城隍閣百無聊賴地轉一圈,出來後隨便在地鐵口附近的商場找家餐廳解決晚飯。


    緣分這東西真挺奇妙的,臨安那麽大,他來這一趟就沒指望能碰上誰。


    可結完賬從餐廳出來,一抬頭瞧見對麵開著家娃娃機遊戲店,岑稚正背對著他,彎腰和朋友在那兒抓娃娃。


    她朋友還好點,十個幣裏起碼有一個幸存者。


    她是真的把把輸。


    笨死了。


    謝逢周手肘支在玻璃扶欄上,懶洋洋地撐著下巴,隔開天井嘲笑她。


    最後還是沒忍住繞過去,從娃娃機老板店裏買下那隻跟她較勁的毛線小黃鴨,讓老板當成幸運顧客的免費禮品送給她。


    很像陷阱的借口。


    她還真信了。


    圓墩墩的小黃鴨被拎到半空中咕嚕嚕轉半圈,岑稚開心地跟老板道謝。


    沒發現老板眼神瞟向不遠處。


    謝逢周站在她身後那台機子前幫一個小孩抓哆啦a夢,餘光裏她把小黃鴨掛在包帶上,被朋友挽著胳膊下電梯。


    哆啦a夢掉到出口處,他撿起來遞給小孩,心想還是得找時間去趟醫院。


    嗜甜症沒得治就算了。


    這個後遺症到底什麽時候能好。


    –


    “最後一個問題。”


    《汀宜今報》采訪現場,女記者將話筒遞進攝像範圍內,“學生時代的那段戀情給您留下了怎樣的印象呢?”


    坐在沙發上的人聞言,低頭看一眼手裏的yse和no:“這個沒法舉牌吧。”


    女記者在眾人殷殷注視之下臨時改變規則:“您可以口頭回答。”


    謝逢周往後靠到沙發上,紙牌邊角輕磕掌心,像在思索:“什麽印象……”


    片刻後,他淡淡地笑了下。


    “就挺遺憾的。”


    –


    到畢業連張合照也沒有。


    就挺遺憾的。


    作者有話說:


    1能夠如此執著地去愛一個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挪》


    2原來的人都是兩性人,自從上帝把人一劈為二,所有的這一半都在世界上漫遊著尋找那一半。愛情,就是我們渴求著失去了的那一半自己。——柏拉圖假設


    3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像在春天的原野裏抱著一隻毛絨絨的小熊,從長滿三葉草的山坡上咕嚕咕嚕滾下去。——《挪》


    ——


    第55章 哄好沒


    岑稚進報社以來頭一回和閆燕請假, 閆燕沒問原因,痛快地給批了。


    她坐在書房地毯上,側靠著胖墩墩雪絨絨的薩摩耶, 把那封經折裝的兩萬字情書逐字逐句認真看完,之後將《安徒生童話》和裝在透明文件夾裏厚厚一遝作文複印範本也拿出來。


    童話故事書在岑稚小時候就已經很破舊,放到現在更是紙張泛黃,印刷字跡褪色模糊。但書中生僻字都被人手動標注拚音,開膠處也重新粘合。


    岑稚把作文複印本和所有作文精選重新排序,在書架裏碼放得整整齊齊。


    她提前給花澆水, 喂熱帶魚和綠毛龜, 遛完五折回來還早,坐在飄窗把沒打開過的那本《挪》又看一遍。


    今天天氣不算太好, 穹頂灰蒙蒙罩著雲, 傍晚時分又細密地落起雪。


    岑稚翻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到下班的點了。她簡單收拾下, 打車去明拾找謝逢周吃晚飯,順便把包拿回來。


    出租車停在桐文街和金融街的交叉路口,岑稚去公司拿完包,出來後在路對麵那家花店裏買了支玫瑰。


    司機等她回來坐好,問她還去哪兒。


    岑稚關上車門:“雙子大廈。”


    司機應聲, 小心發動車子。晚高峰車流密集,尤其是金融街, 稍不注意就要擦碰, 周圍停著的車還都不便宜。


    岑稚正係著安全帶,後麵突然‘砰’聲輕響, 連車帶人微微一震。


    怕什麽來什麽, 司機臉都綠了, 連忙探頭往窗外看,是輛純黑保時捷:“完了完了,怎麽就碰上了?”


    “您先別擔心,應該沒事。”


    岑稚憑借剛剛那下震動感覺頂多擦掉點漆,跟著往後望,隔著玻璃窗瞧見一串分外惹眼的車牌號。


    “……”她麵不改色地收回視線,把才係好的安全帶又解開,“師傅,我下去幫您處理吧。”


    不等司機回答,岑稚推開車門下去。淩冽寒風卷著雪花兜頭撲來,她把下巴藏進圍巾裏,走到後麵那輛保時捷跟前,屈指叩響主駕的車窗。


    單麵玻璃很快降下來,駕駛座的年輕男人神色懶散輕佻,和她對視。


    他左邊眉梢一抬,說話拖腔帶調,找茬似的:“撞到你了?”


    “不好意思啊。”他攤攤手,“剛拿到證,還沒學會怎麽停車。”


    “……”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不信。


    司機不放心地跟在岑稚後邊下來看,發現一點事兒沒有,連漆都沒掉。


    “小夥子新上路,下次停車小心喔。”單純的司機大叔信了謝逢周的鬼話,回頭叫岑稚,“走吧姑娘。”


    岑稚意味不明地站在車外瞧上謝逢周半晌:“不用了,謝謝師傅。”


    “這是我老公。”她從車前繞到副駕,邊開車門邊道,“來接我回家的。”


    司機:?


    你們小兩口啥操作。


    岑稚對司機笑了,關上車門在app上給訂單付款,輸入支付密碼時,旁邊那人單手掛在方向盤上,撇頭將她上下打量一圈,短促散漫地輕嗤。


    “誰說我來接你的?”


    “哦。”岑稚頭也不抬,聞言按滅屏幕去解安全帶,“那我現在下車。”


    話音剛落。


    保時捷被人一踩油門轟上路。


    口嫌體直公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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