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手裏也有點錢,但是他也不想全都拿出來,這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兒,如果全部拿出來,花掉了也是很心疼的。他攢錢可不容易,再說了,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好過呢。


    是的,白老頭和白奮鬥這次之所以這麽摳,那是因為他們欠了廠子的工錢。


    雖然白奮鬥打架的時候很痛快,但是看到賬單的時候可不痛快了。第一天晚上,他跟他老爹兩個兩個人吵起來推到了桌子,那桌子忒不抗造,直接壞了。得賠錢;第二天因為他鬧著跳樓,砸碎了醫院的窗戶,這都要賠償的。


    還有第三天,第三天要賠償的就更多了。除了醫院的桌椅板凳。還有於寶山的醫藥費,這幸好是於寶山先動手。這要不是於寶山他們家人先動手,現在白奮鬥就不是回家了,而是直接被抓進去了。


    這醫藥費,還有七七八八的賠償,算下來竟然足有一百三十塊,真是要了個老命了,這麽多錢,簡直是瘋了。白奮鬥深深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惡意,他們覺得誰都在訛他們。


    但其實啊,這事兒真是怨不到醫院,損壞的各種公物,他們都是照價賠償,那可真是一分錢也沒多要。但是吧,他們這治病花錢就多了。誰讓他們摔碎三個蛋呢。


    白老頭,白奮鬥,現在又多了一個於寶山。


    這個醫藥費就很高了,畢竟這種可是相當有難度的活兒,技術工種,這錢哪裏能少?大夫沒跟你要精神損失費,已經很不錯了。他們醫藥費就不低了。


    而於家人多少也透著一些雞賊的,於大媽直接把他家於寶山頭上的傷也賴到了白奮鬥身上。畢竟啊,這想要賴給街道還是有難度的,這要是賴給白奮鬥,那就沒有什麽難度了。


    所以這七七八八的加一加,那就不少錢了。


    一百三十塊錢,廠裏墊付了。


    不過像是王香秀那樣想的能全都讓廠子裏出,那是做夢了,這想賴上廠子?那可比於家賴上街道還難。妥妥的做了個春秋大夢,這是不可能的。


    但是廠子確實也不想繼續讓這個事情發酵下去,講真,就是兩個字兒:丟人。


    劉科長都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臉麵都在這幾天丟完了,白奮鬥怎麽就是他們保衛科的人呢。真是丟死人了,好在,這貨上班就滾蛋了。


    這一百三十塊錢廠子裏會直接從工資裏扣掉。


    白奮鬥在保衛科的工資還是可以的,畢竟保衛科麽!他調整到後勤,因為職位不一樣,工資標準也不一樣。那從下個月開始,他就要按照後勤的工資走了。


    他掃廁所跳糞的崗位,一個月工資是二十五塊錢。


    他爸白老頭是一樣的,兩個人每個月直接開五塊錢生活費,剩下的二十塊錢,要扣掉還給廠子。倆人就是四十塊錢。扣三個月整,每年的七月八月有兩個月防暑降溫費,一個月是兩塊五,兩個月五塊錢。


    這爺倆兒就有十塊錢,也會扣掉。


    這不,正正好好扣三個月,加上防暑降溫費,就是一百三十塊錢,三個月扣完。


    他們九月份就可以正常開工資了,這三個月,肯定是要苦一點了。


    至於說這個月,這個月馬上開工資了,他們是從下個月開始扣,畢竟,這個月他們上班不多,最後能開多少還真是不好說,所以是從下個月開始算的。


    足足三個月的苦日子啊。


    白奮鬥躺在床上,隻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舒服,他說:“爸,你做點吃的被?”


    白老頭跟白奮鬥是對麵屋,爺倆兒各自躺在自己的小屋裏,一樣可以對話,一點也不影響,白老頭動也不動,根本不搭理白奮鬥,讓他幹活兒?休想。


    這要是扯到怎麽辦!


    他現在可是個傷患。


    白老頭不動,白奮鬥鬱結的起身,小碎步來到外屋,掀開了碗櫃,他嘀咕:“我記得碗櫃裏還有點花生米……”


    這打開一看,空空如也。


    別說花生米,老鼠屎都沒有。


    白奮鬥罵了一聲:“草,花生米讓人偷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的,家裏是有花生米的,他換了二斤呢,就留著炒花生米配小酒兒,花生米配小酒,越喝越有。


    這總是聽過的吧。


    他家別的沒有,花生米隔三差五一定是要買的。


    “爸,花生米是你吃了麽?”


    白老頭這下子不能不做聲了,他怒道:“怎麽就是我,跟你一起上班的,然後一起進了醫院,又是一起出院,我哪有功夫提前回來拿?你是不是找茬兒?”


    白奮鬥怏怏的,隨即說:“你凶什麽,我就是問一問,可是這花生米怎麽不見了,真是,肯定是周大媽,她砸了玻璃,拿走我們家的花生米,我找她去。”


    白老頭趕緊:“等一等。”


    白奮鬥:“怎麽?你護著她?”


    白老頭呸了一聲,罵:“你是不是蠢,我幹什麽要護著她?你仔細想想,怎麽可能是周大媽拿的?她那個人雖然不要臉又刻薄,但是要說偷東西,是從來沒有過的。”


    白奮鬥皺眉:“那是誰拿的?”


    白老頭幽幽歎息,說:“是誰?你想想還能是誰,這做人怎麽就不動腦子呢。”


    白奮鬥沒言語,不耐煩:“你說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個院子裏,按理說也沒小偷兒啊,就算是有小偷兒也不能不拿鍋碗瓢盆,反而拿點花生米。花生米可沒有鍋碗瓢盆值錢。


    他想了想,說:“該不會是讓耗子吃了吧?”


    白老頭聽得簡直想心梗,這個時候他十分後悔自己怎麽就沒有生二胎。


    他惆悵的歎了口氣,說:“不是耗子,是孩子。這還用說嘛?肯定是金來幾個孩子來拿的。”


    這幾個孩子是什麽樣,他們也不是不曉得。


    以前他們在家,他們還要隔山差五的偷溜進來摸點吃的。因為的蘇大媽和王香秀的心意,他們也不會特別斥責孩子。如今他們不在家,那可不是更得進來了。


    白老頭:“你仔細想想,真的有心誰會隻偷這麽點東西。”


    白奮鬥想了想,點頭:“你說的倒是也對。”


    “那可不是了。”


    白奮鬥剛才還火氣上升,現在倒是平靜了,他說:“這幾個小兔崽子,怎麽還拿了個精光,不過孩子也缺嘴,吃就吃了吧。我這麽大的塊頭,不差這麽一口吃的,孩子可不成。”


    他自己給孩子找到了理由,又小碎步回了房間,這扯淡的事兒,可大可小,他也是很悠著的。不過再次躺下,他的肚子倒是咕嚕咕嚕的叫。


    他說:“今早在食堂買了飯再走就好了。”


    白老頭悶悶的嗯了一聲。


    他們兩個不是自己主動出院的,也不是自己想出院的,是讓醫院……趕出來的。


    開天辟地頭一遭,竟然有病人被醫院趕出來了,醫院也有醫院的說法,他住了三天晚上,鬧了三天的事兒,還有之前,遙想幾個月前,就是白奮鬥跟周群一起住院那一次。那一次也打了群架,在病房裏啊就開幹了。


    雖說最後也還是賠償了,但是他們醫院是真的糟心啊。


    在白奮鬥麵前,醫院就是飽受惡霸欺淩的小可憐兒啊。


    鑒於這人前科滿滿,醫院是斷然不能留下這麽個禍害了。雖然他確實是不少傷,但是主要是打吊瓶消炎,這個他們廠醫務室也是可以做的。


    如果真是做不來要換藥,那麽再來醫院也行。


    但是想要住院,不好意思,恕不接待。


    也就是現在沒有醫鬧這個詞兒,但凡是有,白奮鬥就算是最早的一批醫鬧了。


    但是這個醫鬧和後期醫鬧還不一樣。因為他這個醫鬧,全稱是:在醫院瞎胡鬧。


    這麽個“醫鬧”。


    跟一般的醫鬧,還是不一樣。


    總之,醫院為了公共設施,為了醫生護士還有病人的安全,是堅決不能留下這麽個禍害。


    所以,白家父子就這麽被掃地出門了。


    他們很堅決的被強製出院了。


    可以想象以後他們想住院,八成是要換一家醫院了,反正這一家,那是不好進了。可是他們不知道,整個四九城的醫院誰家不知道這麽號人啊!


    畢竟蛋碎這種事兒,他們可是第一次接診。


    這四九城的醫院,多少個人都偷偷的來看過了。


    白奮鬥有屬於長得很有個人特點的,反正這人已經出名了。


    本來就是個奇葩的人,又因為這巨大的鬧事兒能力,可以說是讓所有的醫院聞之色變。


    這要是趙桂花知道了保準要說一句:大家還是見識少了啊,現在人老實,沒見過這種。這要是擱了幾十年後,那醫鬧可嚇人多了。不過這都是後話,沒得啥可討論的。


    反正現在就是,白家父子被醫院強製出院了,反正人也沒有什麽生命危險,甚至不算是重傷,醫院處理完了就是換藥和吊瓶消炎,廠醫務室都能做。


    所以,出院,必須出院。


    白家父子不肯說自己是為什麽出院,但是這個世上有秘密嗎?沒有的,特別是被強製出院這麽大的事兒,那更沒有了。於是一上午還沒過去,大家就都曉得這一老一小是為什麽出院了。


    敢情兒連醫院都不要他們。


    周大媽感歎:“我以前覺得自己就不是一個什麽好相與的老太太,走到哪兒是招人煩的。但是我真是沒想到,有人比我還過分。你說我再怎麽著也沒被醫院攆出來啊!這醫院有錢都不爭,這爺倆兒是多麽招人恨啊。”


    敢情兒這位對自己還有點自知之明。


    她竟然曉得自己不招人喜歡的。


    但是周大媽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是很驕傲,因為她都沒有被人攆出來啊。


    “這老天爺有眼啊,哈哈。”


    趙桂花看著周大媽高興的樣子,依舊的搓洗衣服,這家庭主婦啊,看著整天沒啥事兒好像是不用上班在家裏帶著就行。可其實活兒那是頂頂不少的。


    就算是有個兒媳婦兒幫襯,那自己的貼身衣服還能讓兒媳洗?老伴兒的衣服能讓兒媳婦兒洗?


    反正她是幹不出來。


    趙桂花在院子裏洗衣服,就聽門口傳來聲音,“趙桂花在嗎?”


    趙桂花趕緊的:“我就是。”


    她一抬頭就看到蓮大媽了。


    周大媽臉色一變,盯住了蓮大媽,隨即又看趙桂花,眼色狐疑的在她們兩個身上飄來飄去。


    蓮大媽也看到周大媽了,笑著打招呼:“大姐你也住這個院子啊?真是太巧了。”


    她倒是自然的很,說:“趙大姐,你看,你找我換的東西,我給你找來了。”


    趙桂花昨天才找了蓮大媽買能下蛋的老母雞,今天她就搞來了,這做事兒真是很快了。蓮大媽樂嗬嗬的:“這兩隻都是我鄉下親戚家的,以前都是每天下蛋的,這一次要不是我好說歹說,人家也不會割愛的。你看這丫頭,這羽毛,這尾巴,這屁股,妥妥的下蛋母雞。你盡管養著,不過這雞折騰了一趟,舟車勞頓的過來,恐怕能受點驚嚇,未見得立刻就能下蛋。你且養上兩天,讓它們緩一緩。要是一周不下蛋,你再來找我。”


    趙桂花:“成。”


    這做生意也不是一天,蓮大媽要是連這點信譽都沒有也不會能倒騰這個。她說:“我這可好幾年沒養雞了。”


    蓮大媽:“它們初來乍到的,可能胃口也不好。”她掃了一圈這個狹小的雞窩,說:“人家在鄉下都是散放的,你這邊地方這麽小,雞住慣了大房子突然來小房子,多少也能鬧心點,你多喂點好的。你要是家裏有小孩兒,捉點蟲子給它們吃,保準給你好好下蛋。”


    趙桂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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