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桂玲趕緊打開箱子,這一打開,尖叫:“東西不在了!”


    二丫隻有兩套衣服換洗,已經穿了很多年了,可是現在這個衣服竟然不見了。


    她說:“這個死丫頭,這個死丫頭一定是跑了。”


    這個時候不用多說也曉得了,一定是這麽個情況,如果不是這樣,這東西不可能消失。鄭雨豐一看,立刻說:“不好!家裏的錢!”


    他飛快的回到臥室,打開自己鎖好的抽屜,一看錢都在,輕輕的籲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關桂玲也鬆了一口氣。


    關桂玲罵道:“她身上有沒有錢,就帶著兩件破衣服能跑到哪兒去!”


    這一家子一早嘰嘰歪歪的,外麵已經圍了一圈的人張望了,鄭雨豐給關桂玲使了一個眼色,關桂玲趕緊出來,說:“我家二丫不見了,還請諸位鄰居幫忙一起找一找。”


    她嚶嚶哭泣:“我家孩子這麽小,如果遇到什麽事情可怎麽辦啊!這不是剜我這個當媽的肉嗎?”


    這時鄭雨豐也做出一副痛苦的姿態出了門,說:“各位鄰居,不知道你們看沒看到我家二丫,如果大家知道她的消息,還請幫幫忙,我這當爹的身體不好不能給女兒好的生活,是我的錯……可孩子還小,這樣不知道跑到哪裏,出事兒了可怎麽辦?不管怎麽的,我……”


    “呸!”


    他正說著,院裏的田大媽忍不住了,呸了一聲,說:“裝什麽好人啊。誰要是去幫你找人,才是沒了良心要害人呢。”


    她一轉頭就走。


    鄭雨豐一愣,要知道,他在大院兒裏人緣兒是很好的,大家都很同情他,竟然找了關桂玲這種女人,在大家的心裏,關桂玲是一千個一萬個配不上他的。可是今天大家的眼神兒……


    這時院裏一貫快人快語的王大嫂也冷笑一聲,說:“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惡心透了。我說有的人怎麽身體不好,原來都是做壞事兒多了遭了報應。怪不得你女兒要跑,遇見你們這種家人倒了八輩子血黴。不跑等著被你們吃幹抹淨?惡心!”


    “你說什麽!”關桂玲這個時候倒是忍不住了,她可不能容許任何人侮辱她男人。


    她說:“你們太過分了,如果不想幫忙就不幫忙,至於說這樣的話嗎?我真是沒想到,大家都住在一個院子,你們這樣的不善良。要我看,你們這種人才會有報應。”


    “嗬嗬嗬。”


    “真是人蠢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活該你女兒跑了。”


    “賣女求榮,卑鄙無恥。”


    “你、你們說什麽鬼話。”關桂玲叫了出來,不過這個時候鄭雨豐倒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大家不該對他們家這個態度的。他咳嗽一聲,說:“諸位,我鄭雨豐在院子裏是什麽樣的人,大家相處幾十年了該是曉得的,如果有什麽,還請諸位實在的告知。可千萬別聽了一些人的胡言亂語。難道別人的造謠還比不上我們相處幾十年的感情嗎?你們想想,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這麽一說,有幾個男同誌倒是有些動搖了。


    不過女同誌們倒是依舊厭惡的看著他,真是裝什麽呢。如果他真是好人,怎麽可能什麽事兒都讓關桂玲衝在前頭,怎麽可能讓關桂玲養家。以前他們是相信他身體不好。可是身體不好也過了十來年了,人還不是好好的,屁事兒沒有。大家也漸漸懂了。再說,他身體不好,依舊精神十足。


    倒是關桂玲,身體每況愈下。


    日久見人心,她們都看出來了,這不是個什麽好鳥兒。


    那些男人向著男人,他們樂意信鄭雨豐,她們可不相信!


    其中一個跟鄭雨豐關係比較好的男同誌忍不住,掏出一張紙,說:“這是塞在我家門縫的,今早我一開門就看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打量鄭雨豐,說:“每家每戶都有。”


    鄭雨豐趕緊接過紙一看,險些氣昏過去。


    鄭雨豐與外甥女王菊偷-情,並且企圖將我們兩姐妹賣出去,他們給我大姐物色了範德彪,我大姐隻能逃走。他們也沒想放過我,還想讓我去賺髒錢之後再嫁人,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我寧願死,也不會留在這裏任由他們算計,我會爬火車去北方,我要去蘇聯,從此再也不見——鄭慧芳。


    鄭雨豐:“孽障,這個孽障,竟然這樣造謠胡說八道!”


    關桂玲:“她說了什麽?”


    她上前一看,瞬間蒼白了臉色。


    鄭雨豐立刻就拿出氣惱的樣子,說:“你看,你看這個死丫頭,她這是記恨她表姐啊!竟然能這樣誣賴我們,我跟王菊清清白白,媳婦兒你是知道的,他們每次來,我可都在你們的眼皮底下,我對她不錯也是因為她是你的外甥女兒,我想著對他們客氣一點,他們家人對大姐也好一點,我都是看你的麵子。沒想到二丫竟然這樣說,她一定是因為王菊平時比她過得好,嫉妒王菊。這個丫頭整天陰陰沉沉的,沒想到這樣卑鄙無恥。”


    這麽一說,關桂玲立刻就信了,咬牙切齒:“這個死丫頭,我抓到她會打斷她的狗腿!”


    “我家這個丫頭悶不做聲的,倒是個狠心的,竟然這樣編排親爹。”鄭雨豐做出痛苦的表情。


    “老鄭,你別說這有的沒的了。你出去看看吧,咱們這一條巷子,每一家都收到了。”這時有人過來報信兒,鄭雨豐臉色更難看,強撐著沒有發火。


    關桂玲尖叫一聲,叫罵:“這個小-娼-婦,我就該掐死她!她竟然敢這樣編排親爹,就該讓她不得好死!這個賤丫頭!”


    她痛罵不休,十分的難聽,周圍的鄰居一個個的都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這誰家都有點重男輕女,但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至於罵的那麽難聽嗎?那也不是仇人。


    別說孩子不一定錯了,就算是錯了,罵人也不該罵這種話。


    “她怎麽進的其他大院兒?”


    鄭雨豐是想知道女兒有沒有幫手。


    “別的大院兒都是直接塞在大門的,每個大院兒都有好幾張。”


    “哎,老鄭,我跟你講,隔壁胡同也有……”


    鄭雨豐這時終於繃不住了,罵道:“這個孽障!”


    他叫:“趕緊找人。”


    “這上哪兒找啊?人家說要扒火車去蘇聯。”


    “也許是假的……”


    “你管真的假的,也許人都走了。再說,我才不找人呢……”


    “就是,這可不能去,也許這傳單是真的呢?把人找回來不是害人?”


    “可那姑娘也不大啊,這路上哪裏讓人放心。”


    “這話讓你說的,她都敢這麽幹,看來這姑娘也是有點能耐的……”


    “哎不對啊哈,她往蘇聯跑?她怎麽敢往蘇聯跑?這算不算叛-逃啊……”


    “臥槽,這事兒得趕緊上報給居委會啊。”


    這鄭雨豐家丟了一個姑娘不是大事兒,但是這姑娘如果就這麽跑去別的國家,恐怕就是大事兒了。大家一個個的反應過來,現場瞬間亂了起來。


    “鄭雨豐關桂玲,你們兩個哪兒也別去,我們得找居委會,找公安去。”


    “該死的……”


    關桂玲這下子罵的更難聽,八百裏地遠都能聽到她惡毒的聲音,不過這個時候的鄭慧芳在哪兒呢。


    她一個人坐在火車上,火車咣當咣當的前行,已經出了四九城的地界兒了,她縮在火車過道的位置,把包袱放在地上,自己則是坐在包袱上,一雙大眼睛警惕的看著周圍。


    這趟火車自然不是去什麽蘇聯,她也不是要去什麽蘇聯,她其實要去的是南方,跟大姐說好的也是要去南方。


    至於說去蘇聯……她是為了引起大家的重視,進而絆住她爸媽找她的動作,她原來是想扒火車走的,因為她沒錢。但是現在倒是不同了,她有了錢。


    她捏著錢,曉得這是大姐豁出去臉麵借的錢。


    正是因為有了這個錢,她才能正常買票上車。


    要知道,如果還是隻有七塊五,她就隻能趁亂混上火車,如果混不上就得扒火車,這都是很危險的,但是她確實不敢留在四九城。但是現在她可以買票上車了。


    因為這趟車是去廣州的直達車,所以車上人很多,她買的晚已經沒有座位了,自己找了一個角落貓著,警惕的看著所有人。她昨晚都沒怎麽睡好,現在已經很困了,但是卻不敢睡,在這樣陌生的地方,她是一點也不敢的。


    從昨天開始,鄭慧芳就處於一種十分緊張的狀態裏,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家,但是卻也知道不能立刻逃走。她回家整理了行李,做好了準備,還偷了她爸的紙筆寫了好多傳單。最後才提著小包袱出門,就換洗衣服和一雙鞋,她自己找了一塊布做包袱,藏在了外麵的公共廁所。


    這才在傍晚的時候去找大姐告別,其實她過去告別還有一層意思,她是打算認清楚大姐現在的地址,雖然不知道大姐會不會在那裏常住,但是她得心裏有數兒,一旦去了外地要寫信,也得知道地址在哪裏。


    可是沒想到,因為她鬼鬼祟祟,倒是讓一個老大媽抓到了,人家懷疑她不是好人。所以她沒有辦法,隻能找了大姐,正好也正式道別。


    可是沒想到,她拿到了錢。


    她心裏有點難受。大姐小時候常把家裏活兒塞給她幹的,她一直以為他們姐妹感情不好的。她是這樣以為的……


    可沒想到大姐幫了她,一個不認識的人也樂意借錢。


    她揉揉眼,心中感動。


    她從大姐那邊回來直接正常吃晚飯睡覺,因為她經常在傍晚的時候出去挖菜,所以她接連出去幾趟竟然沒有人懷疑。大家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晚上多吃了一個饃饃,還被他媽關桂玲大罵一頓。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吃了,吃得飽才能跑。


    她是深夜假裝上廁所才跑出來的,挨家挨戶的塞宣傳單,她要扒開他爸媽的真麵目,這樣一旦以後他們跟大姐鬧矛盾,大姐也不至於太被動。同時她這樣也能為自己爭取時間,困住他爸媽追她的腳步。


    她不敢賭他們會不會猜她去南方,但是她一定要把他們的視線扯開。


    鄭慧芳不是一個嘴巧的人,但是做事情比她大姐想得多,她不在乎搞臭他爸媽的名聲,隻希望搞臭他們的名聲,能給大姐鄭慧旻多一點勝算。


    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眼神中有著堅定,但是實際上卻又帶著幾分茫然。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南方能幹什麽,但是就算是做體力活兒又怎麽樣呢?在家也是這麽幹,她不怕苦不怕累的。即便是前路迷茫。但是她也是一定要走的。


    “咦?怎麽是你?”


    突然一陣陌生的聲音響起,鄭慧芳抬頭一看,瞬間臉色刷白。


    這個人是大姐現在的鄰居。


    就是懷疑她鬼鬼祟祟的那個。


    她瞬間緊張起來:“你認錯人了。”


    她十分的堅定,不過周大媽卻很肯定:“怎麽就認錯了人了?你忘啦?昨天是我帶你去找鄭慧旻的,你這件衣服……你這件衣服是官紅的吧,我還看她穿過呢。”


    這時周大媽更加警惕了,死死地盯住了鄭慧芳,說:“你該不會是個小偷兒吧?”


    鄭慧芳趕緊說:“不是,我不是的,我是鄭慧旻的妹妹。”


    她急切說:“這件衣服是官紅大姐給我的,我沒有偷,我真的沒有偷!”


    周大媽狐疑的看著眼前的鄭慧芳,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但是具體讓她說哪裏不對,她又不怎麽說的出來,好在這個時候趙桂花出來了,她也出來上廁所,問:“這是怎麽了?”


    周大媽:“這丫頭是鄭慧旻的妹妹,她身上這件衣服是官紅的,我怕她是個小偷。”


    如果是個小偷,那可是要趕緊跟車行的乘警說一下的,可不能讓她害人。


    趙桂花:“鄭慧旻的妹妹?她還有個妹妹?”


    突然間,趙桂花幾乎是從記憶的縫兒裏摳出來一個消息,鄭慧旻還真是有個妹妹,她記得上輩子的時候鄭慧旻曾經說起過,她有一個妹妹扒火車摔斷了腿,被接回家之後不知道怎麽的自殺了。


    死的時候才十六歲。


    當時鄭慧旻說話閃閃躲躲的,她也沒多記這件事兒。


    這要不是見到了本人,又是在火車上遇見,她都記不起來這個事兒了。


    但是現在看來……就是這個丫頭?


    她打量鄭慧芳,說:“你怎麽一個人出門了?”


    鄭慧芳眼神閃爍,抿著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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