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笑一聲,上下打量王香秀,認真說:“既然你不同意,我也不是那做惡人的人。”


    王香秀輕輕鬆了一口氣,認真說:“謝謝。”


    胡慧慧沒應這個話,反而是笑了一聲,說:“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難得的,她倒是平心靜氣的說了這個話。


    王香秀:“人總是會變的。”


    她盯住胡慧慧,說:“你也好好做人吧,總是走歪門邪道的,不行的。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也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讓人看不起,但是還不興著人改過自新了?我都能改過自新,金來也能,你也別總是稀裏糊塗了,有些錢掙的走鋼絲,就別做了。其實本本分分也能賺錢的,你看我,我這個生意就不錯的。要不是有這個生意,我也不敢把工作讓給金來。你那個空手套白狼,不如我這個實實在在的賺錢啊。”


    胡慧慧嗤笑:“你還真是願意多管閑事兒,自己還沒管明白呢,就來管我,我的日子安穩著呢。可不像你這麽遭罪。再說,我忽悠老外,這也算是報仇了,他們可騙走我們不少東西,我賣點假貨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你就做你的買賣吧。少管我!別是我給你點臉麵,你就把我當成好人。我可不待見你。”


    頓了一下,她說:“給我拿三件毛衣,兩男一女。”


    王香秀:“哦哦,不要錢了,這個送給你,謝謝你之前也幫過金來……”


    胡慧慧:“不必,老娘有錢!”


    她說:“我還不至於跟你計較這個,老娘買別人都是買,跟你還計較這個?”


    她把錢甩出去,一拎東西就走。


    王香秀看著胡慧慧的背影,叫:“以後有時間,來我家吃飯~”


    頓了一下,笑著說:“這一次不坑你的錢。”


    胡慧慧:“呸,不去!”


    第207章 君子蘭


    練攤兒真快樂。


    這一點,大院兒人民深以為然,這白花花的銀子過手,感覺美妙的無與倫比。冬天裏擺攤兒不比夏天,遭罪不少,畢竟這也叫北方的冬天。


    遇見大雪皚皚的日子,真真兒的遭罪,不過可沒人提出不幹了。


    這幹啥不辛苦呢,現在可是能賺錢的,他們這一代人,是很能吃苦耐勞的。別說他們擺攤兒每個人都幹的勁勁兒的,就連蘇金來最近上班,都勁勁兒的。


    每天出門必唱“咱們工人有力量~”


    他哼著曲兒,走路帶小跑兒,家裏的自行車是留給銀來用的,他的廠子遠一點,像是金來這種比較近的,自然就是步行了。不過他依舊快樂,這做工人老大哥,那可是大喜事兒,現在多少人都奔著一份工人的工作,但是拿不到呢。


    “咱們工人……”


    “呸,工人隊伍裏有你這種敗類,想一想就丟人。”官紅騎著自行車飛快的掠過,但是嘴上的話卻不停。


    蘇金來:“……”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我不跟她一般見識,我是個好脾氣的人,我是個好人,我不跟女人爭……”


    官紅的自行車已經疾馳而過,蘇金來深吸一口氣,說服了自己,樂顛顛的繼續上班。別看蘇金來風評不怎麽好,但是大家對他倒是可以的,畢竟剛來的小夥子,誰也不會專門搞針對。所以蘇金來倒是很順利的適應下來,累還是有點累的,但是跟以前每次“賺外快”回家的那種被掏空的累又是不一樣的。


    這種,反倒是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他每天按時上下班,下班回家基本上他媽的晚飯都做的差不多了,蘇金來日子規律起來,人還精神了不少。


    你瞧瞧,這蘇金來都能改過自新,這多稀罕?


    冬天裏天冷,但是大家還是很熱火朝天的,每一年的冬天都是這樣,要做棉衣棉褲,要儲備冬菜,儲備煤球兒,往年的這些活兒之外,他們今年還多了練攤兒,這日子過得嗖嗖的,一天天都跟飛一樣,轉眼就到了年根兒。


    冬天的日子,總是覺得比夏天更快,大概也是因為事情更多更忙碌吧,不過日子快,一眨眼,這日子就到了第二年的夏天,上一個夏天抓知了還曆曆在目呢。


    這轉頭兒啊,就到了八三年的夏天。


    相比於大冬天,小孩子們是更喜歡夏天的,夏天才熱鬧呢。


    他們每天依舊不著家,小孩子們的行程安排的可是比大人還滿。莊誌希下班提著兩條魚往回走,走到巷子裏就看到小朋友們在一起跳格子。


    其中二林也在其中。


    算一算這個小孩兒來四九城滿打滿算也有一年了,一年前還是個小病秧子,隨時都可能沒了。但是現在已經手術成功,雖然還要休息一段日子,但是人可精神不少,也活潑不少。


    至於他的姐姐杏兒,她梳了兩個羊角辮,也活潑開朗了。


    “爸爸!”圓圓招手。


    莊誌希:“爸爸買魚了,晚上吃魚。”


    圓圓點頭:“好!”


    她開開心心的說:“我家晚上吃魚。”


    “我家不知道吃什麽……”


    別看今年已經十二歲了,但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即便是吃什麽晚飯,小孩子們也能討論的很久很久,嘰嘰喳喳很熱鬧。


    莊誌希失笑進了大院兒,就看到他爸正在跟外公下棋。


    “呦,您二老這殺了幾局啊?誰贏了?”


    藍四海微微一笑,說:“你長眼睛是喘氣兒的,不會看?”


    這一看,呦吼,真是一麵倒的局勢。


    他惆悵的看著親爹說:“爸,你這水平也太差了,跟個臭棋簍子似的。”


    莊老蔫兒:“……”


    莊誌希:“您讓讓,我來給您報仇。”


    莊老蔫兒堅定護住自己的位置,說:“去去去,我這裏用不上你,少搶我的地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裏沒你的份兒。”


    莊誌希:“您看您。”


    莊老蔫兒:“嗬嗬!”


    知子莫若父!


    這小子就是想占他的位置下棋。


    不允許!


    他說:“你趕緊做飯去吧。”


    莊誌希:“不著急。”


    莊老蔫兒看他翹著嘴角,說:“你最近心情很好啊,這整天帶著小臉兒,工作挺順利的?”


    莊誌希無辜的眨眼,挺大個老爺們還跟親爹賣萌:“我高興還不成啊?再說平時就上班,有什麽高興不高興的,正常工作唄。”


    莊誌希自從去年被借調到電視劇製作中心那邊,如今還被借調著,按理說,他那個活兒去年都幹完了,但是因為他表現的比較好,所以這邊就是不放人,死掐著莊誌希不放。他們單位的編製有限,暫時沒法兒直接安排,所以隻能繼續借調。


    機械廠倒是沒什麽意見的,現在這種情況是常態,很多人都是互相借調來借調去,關係並不在工作單位。正好機械廠宣傳科也是不缺人的,所以倒是一切順利。


    不過莊誌希在這邊工作比在宣傳科有意思是真的,宣傳科的工作比較按部就班,但是這邊就完全不同了。因為這邊工作確實比之前有意思,莊誌希的情緒多少會帶出來幾分,當爹自然是明白的。


    “我看你工作就挺開心的。”


    莊誌希笑:“我隻能為了工作開心啊?我就不能為了別的開心?外公,有新報紙嗎?”


    藍四海睨了他一眼,努了努嘴,莊誌希立刻進門,看到放在桌上的君子蘭報,哼著小曲兒坐下來,認真的翻開,要說起莊誌希為什麽高興,還不是因為君子蘭的價格節節攀升。


    這嗷嗷的竄,他怎麽可能不高興呢,他家可不少,那都是錢呢。


    莊老蔫兒:“你這嘴角都要咧到太陽穴了。”


    莊誌希:“心情好啊,爸啊,你說這天底下好事兒可真多嘿。”


    莊誌希還在看熱鬧,倒是藍四海抬眼看了他一眼,說:“你從報紙裏就看出形勢一片大好?”


    莊誌希點頭:“昂。”


    這確實都是好消息啊,要說君子蘭的事兒,莊誌希覺得自己真是陰差陽錯,他買第一盆花的時候可沒想到這東西能長成這樣,能掙錢。但是自從他外公給了他第一張報紙,他看到了報道才知道,這個東西竟然還能投資。


    好在當時四九城還沒有刮起這股子風,以至於他還在花市兒買了不少,現在他家一共四十來盆呢。


    莊誌希:“外公,您看出什麽了,給我講講?”


    他是很虛心的,院裏老人的話,他都是聽著幾分的,特別是有見識的,人家吃的鹽比他們年輕人走的路還多,自然是有些人生經驗的。


    這多聽一聽,學習學習,受益匪淺。


    他們年輕人雖然接觸新潮多,但是老年人也不差啊。


    他說:“您怎麽想這個?”


    “我怎麽想?我覺得不太好了。”


    藍四海緩緩開了口,這一說,莊誌希倒是正色起來,挺直了背,認真的聽著老爺子分析。


    藍四海看到他的態度,滿意的點點頭,說:“那我來問你,你覺得這個君子蘭,真的能當做藥材起死回生嗎?”


    莊誌希果斷的搖頭,說:“那肯定不能啊,人參都不一定行,君子蘭肯定更不行啊。這個是無稽之談,我是一點也不相信的。”


    “那把這花放在家裏就能美容?延年益壽?”


    莊誌希失笑:“我是瘋了才會相信這個。”


    “那這個君子蘭,是稀缺罕見到少有的嗎?”


    莊誌希仍是搖頭,說:“不是,主要用心,還是可以培養出不錯的。”像是他吧,他也是個門外漢,一樣是能養的出來,可見技術含量也並不高。


    藍四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點頭說:“是啊,這個東西隻要用心培育,總是能培育出不錯的。那麽它就不是稀缺的,或許短時間內是稀缺的,但是長久來看,肯定不是的。那麽你就敢說它的價值會一路走高?咱們再說現在君子蘭狂熱的價格,你看看現在人均的工資是多少,它君子蘭這個價格,不誇張嗎?但凡是這種誇張到了一定地步,肯定要有人管的。”


    這一點莊誌希是相信的,不過吧,他也說:“年初也發了通知限價,可是反而更是一路走高,您怎麽看這個?”


    藍四海笑了笑,說:“上一次限不住是因為影響還沒有那麽大,而且是他們剛起來,正是紅火的勁頭,但是這種操作沒有根基,是斷然不可能持久的。去年我回老家參加婚禮,聽說江浙那邊再炒五針鬆,其實跟長春炒君子蘭是一樣的。可見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炒,我做學徒那會兒,曾經聽我們東家講過一個國外的什麽鬱金香熱,仔細想想跟現在的君子蘭沒有什麽不同。你想聽一聽麽?”


    莊誌希:“外公您可別吊我胃口,我自然想聽一聽的。”


    藍四海:“那行,這個事兒啊……那個時候貴族……最後這團泡沫砰的一下子破滅的時候,價格開始直衝而下,大家終於明白這什麽也不是,等到價格無人問津,就什麽也沒有了。”


    藍四海還是很會講故事的,鬱金香熱被他講的跌宕起伏,就連莊老蔫兒都聽得緊張,莊誌希則是認真的蹙眉,好半天,說:“還真是差不多……”


    藍四海:“鬱金香是這樣,君子蘭也是這樣,看起來是一團火熱,但是當所有人都開始炒這個的時候,那基本上也離價格下跌不太遠了。我說不好這個還能持續多久的,但是就衝著現在的火熱,我覺得一兩年吧,再有個一兩年肯定是要泡沫破滅的。”


    莊誌希聽到很認真。


    藍四海:“你看,去年的時候還隻是長春本地在炒,但是今年就不同了,我有時候出去遛彎兒,少不得也能聽到一些人談論這個,這賺錢的消息都傳到我們四九城了,你說這情況還能持續多久?不過我也不勸著你賣掉,你賣掉了如果再漲,那麽保不齊還要埋怨我,我隻是提醒你,你也不是個正宗的投機炒客,適當的落袋為安,是比什麽都強的。”


    莊誌希看著藍四海,他心裏是很清楚的,外公是為了他好。如果不是為了他好,犯不著說這些。如果還能紅火一兩年,那麽他現在無疑不是賣在一個低點,但是他又覺得外公說得對,他何德何能想賣在最高點,如果想要賣在最高點,到時候能不能脫身都是個未知數了。他想了想,認真說:“外公,謝謝你的提醒,我覺得您說得對。”


    藍四海:“你覺得我說得對就行,如果你賣掉了,就別去看這些東西了。免得再漲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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