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十多年,他一直都隻是一個小縣城的小科長,也許這在許多人看來都是遙不可及的好位置,但是對老蔡來說卻是重大的挫折與打擊。


    要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了這件事兒,他可是在四九城吃香的喝辣的,隻有在那個位置上才曉得油水兒有多少,他可是副主任啊。更有甚者,仔細想一想,自己當年應該就能升到主任的位置上的。


    隻可惜,遇到了那個賤人的仙人跳,害的他遠走他鄉,他鬱鬱不得誌十來年,今年終於退休,他也是以探親的名義回來的。至於他身邊這位,自然不是旁人。


    正是薑保紅。


    薑保紅當初本來是躲事兒才跟老蔡離了婚,可是自己在四九城的日子也不好過,她人緣兒不好,慣常搶別人的功勞,踩著人上位。以前是有老蔡做後盾,老蔡下台了,她也受到了不少的針對。


    後來跟關桂玲成了對頭,她鬥不過關桂玲,被兒子兒媳一哄,就把工作讓給了兒媳婦兒,自己開著介紹信去找她男人了。不過去了之後薑保紅是有幾分後悔的,這邊的日子哪裏比得上四九城。


    老蔡因為當年的事情遷怒她,隔三差五的動手。


    薑保紅倒是想走,但是又沒錢,給兒子寫信也沒個回應,她隻能扛著,一來二去好幾年,今年老蔡退休,他們總算是回來了。她這心裏啊,也格外的激動。


    一時沒忍住,她叫:“老天爺哎,我可終於回來了!”


    車站的乘務員正好在下車,聽到她這叫聲,眼看這夫妻兩個一臉的激動,好心說:“大媽,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家吧。”


    哪知道薑保紅不領情,直接:“呸,管你什麽事兒,小蹄子給我滾開。”


    這話說的真難聽,乘務員小姑娘氣的眼睛通紅,說:“你怎麽說話呢?我是好心,你也太刻薄了。”


    薑保紅叉腰:“我樂意怎麽說就怎麽說,你管不著。”


    “你……”


    “啪!”薑保紅還沒得意多久,就被老蔡一個大耳瓜子扇上去了,說:“你給我閉嘴,你不惹事兒就鬧心是吧?”


    薑保紅一看老蔡的表情,縮了縮脖子,不敢叫囂了。


    那乘務員想說打人不好,但是再看薑保紅那張刻薄的臉,轉頭就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是活該了。


    老蔡拽著薑保紅,兩個人拉拉扯扯的出了車站,淩晨的車站冷冷清清,三輪兒都沒有一輛,老蔡罵道:“你怎麽定的火車票,晦氣。”


    薑保紅小聲:“按理說該是早四個小時到的,這不是晚點了麽?”


    “你還強嘴!”他一巴掌又甩了過去,說:“我怎麽就找了你這麽個沒用的女人,屁用也沒有,一點能耐也沒有就給我惹麻煩。要不是你,我能混成今天這樣?”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他現在保不齊都升官發財死老婆了。


    薑保紅委屈的摳著手指,說:“這哪裏能怨得到我,還不是那個狐狸精的錯……”


    老蔡一個耳光又要打過去,薑保紅立刻閃開,求饒說:“我錯了,你別打了,別打了,咱們等會兒去兒子家,讓他看見,我還怎麽見人?”


    “你還知道不能見人?你在四九城連一個娘們對對付不了,還好意思見人?讓人坑的隻能灰溜溜的去找我,你就能見人了?”老蔡惡狠狠的,他說:“你個廢物是沒用的,滾開。”


    他一把甩開薑保紅,一個人往老房子的方向走,薑保紅趕緊拽住人,說:“老蔡,咱家不在那邊。”


    她期期艾艾,開了口:“當初,當初你是因為有作風問題被調走的,上級收回了咱家的房子,後來還是我去鬧了幾次,他們才勉強又給我們調換了一個小的……”


    老蔡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在哆嗦,好半天,憤恨的說:“你怎麽這麽沒用,我跟你離婚就是希望能夠保住家裏的東西,你竟然什麽也保不住,你還有什麽用?而且你竟然沒有告訴我!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薑保紅趕緊說:“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老蔡盯著薑保紅,薑保紅瑟縮著肩膀,說:“我不騙你,真的沒有。”


    他陰仄仄的說:“但願如此!”


    說完了再看薑保紅,他更憤恨,眼睛赤紅:“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十幾年了,這一次回來,我饒不了王香秀那個賤人。”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他怎麽可能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薑保紅小聲小氣:“我們回家吧。”


    兩人這次一起倒是沒再爆發什麽爭吵,走在了一處,薑保紅跟在男人身後,心裏默默的揣摩起來,她男人是有能耐的,當年也是因為一時著了女人的道兒才落得那麽倒黴的境地,但是隻要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可以很快的東山再起。他在四九城經營這麽多年,雖然,雖然走了十來年,但是有些關係肯定還在,到時候他們一家一定又能跟以前一樣飛黃騰達。


    那麽以前看不起他們家那些人,她早晚會把人踩在腳底。


    那個關桂玲,她一定饒不了關桂玲。


    要說這四九城她最恨的人是誰,那麽當屬關桂玲無疑了。關桂玲這個賤人,她們明明是聯手了,但是關桂玲竟然算計自己,害的她虧了大錢,這一切都是關桂玲的錯,這一次回來,她饒不了她。


    什麽王香秀什麽其他人,這些人都要排在關桂玲的後頭,她最恨就是關桂玲。


    薑保紅走了五六年,這時抬頭四下看過去,隻覺得四處都很陌生,這變化也真大啊!薑保紅走了四五年都是這樣的感覺,更不要說老蔡這樣走了十幾年的。


    真是處處都透著陌生。


    相比於薑保紅最憎恨關桂玲,他最憎恨的,永遠都是王香秀那個賤女人,她竟然給自己使了仙人跳。


    如果不是她,他怎麽可能離開四九城,現在保不齊已經是大領導了……


    夫妻兩個步伐蹣跚,但是心裏都是滿滿的恨意,走了一個多小時,兩人累的精疲力盡,老蔡憤怒:“到底還有多遠。”


    自從仕途不順,他就變得暴躁易怒起來,每每看到薑保紅,那是更憎恨,他雖然是憎恨王香秀,但是也不是不恨薑保紅,如果不是薑保紅跟王香秀家的孩子打架,就沒有後來的事情了。


    所以他毫不客氣將自己心裏的怨念發泄出來,但凡是稍有不順,就拳打腳踢。這些年薑保紅的日子過得很不好。


    薑保紅聽著男人惡聲惡氣的聲音,說:“快了,前麵就是了。”


    她指著路說:“這邊。”


    兩人又走了個把小時,老蔡的眼光像是毒蛇一樣盯著薑保紅,冷颼颼:“這就是你說的快了?”


    薑保紅不敢言語,眼看兩人一起終於到了住宅樓,這時天都蒙蒙亮了,兩人一起上樓,他們家是住在頂樓,想也知道,給他們調換的房子,自然好不到哪裏的。


    果然,老蔡又黑了臉。


    大清早,兩人咚咚的敲門。


    “誰啊?”


    好半天才有人帶著幾分起床氣的暴躁出來開門,語氣不是很好。


    薑保紅:“是我們。”


    屋內的腳步聲都停頓了一下,好半天,才猶猶豫豫的開門,開門的是一張女人的臉,她帶著幾分的嫌棄的看向了門口的人,抿著嘴,不甘願的叫:“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別看薑保紅在男人麵前是慫的不行,但是在兒媳婦兒麵前卻不是,她一把推開年輕女人,說:“我們怎麽來了?我們不能來嗎?這是我跟你爸的房子,我們自然可以回來。”


    他們直接進門,薑保紅看她披著衣服,倒是一副過的還不錯的樣子,直接來了火氣,上來就是一巴掌——“啪!”


    她怒道:“你個小賤人,知道我們今天回來不僅不去接人,還在家裏睡覺,有你這麽做兒媳婦兒的嗎?真當我這當婆婆的離開了四九城就不能教訓你?”


    年輕女人沒想到自己平白無故的就挨了打,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婆婆,再看自家公公,陰鬱的看著自己,似乎是很讚成,她咬著唇,不服氣的說:“媽,你怎麽離開了四九城就跟潑婦一樣,竟然隨便打人,你這樣未免也太……啊!”


    還沒說完,又挨了一下子。


    年輕女人這下子忍不住了,直接哭了出來,叫:“小蔡你出來,你看看你媽,一回來就動手打人,有沒有這麽做婆婆的,我在你們家伺候你們爺三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竟然這樣對我,我不過了,不過了不過了!”


    她可不是挨欺負不出聲的,她哭哭啼啼的叫人,這個時候老蔡的兒子終於趿拉著鞋起身,說:“你們這是幹什麽?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家亂糟糟的是吧?”


    他整個人往沙發上一座,說:“你們怎麽回來了。”


    真是沒有一點和氣。


    老蔡暴跳如雷:“我難道還不能回來?這是我家。這麽多年沒見,你對我就是這種態度?你為什麽不去接我們?”


    他質問兒子,不過小蔡倒是也淡定,他說:“我為什麽要去接你們?你們為什麽要回來?怎麽的不怕丟人了是吧?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棄丟人呢。”


    “你!”老蔡上手就要打人,薑保紅趕緊攔著,“你這是幹什麽,幹什麽要跟兒子置氣,剛回來就鬧成這樣,這哪裏說的出口。”


    小蔡直接站起來,相比於地中海老蔡個子不高,他倒是人高馬大的,直接往前衝:“打我?來啊,打啊!來來來!打我啊!我還能怕了你們不成?”


    他憤恨的說:“你們真是一對好父母啊,在四九城過不下去了跟過街老鼠一樣走了,留著我們在這裏遭人白眼,現在還好意思回來?你們也不看看我的日子過成什麽樣了。”


    他本來可以算是天之驕子了,但是突然就成了過街老鼠,簡直是恨得不行。


    要說憎恨,他的憎恨比老蔡和薑保紅還深,他陰鬱的盯著父母,說:“我如果是你們,我就去死,活在這世上幹什麽?浪費米糧嗎?丟人現眼嗎?”


    “你你你!”老蔡結巴:“你你、你怎麽變成這樣?”


    “我為什麽不能這樣?你們把我的好日子攪合了,我就是這樣。”


    因為隻有一個獨生子,所以老蔡和薑保紅對小蔡是格外溺愛的,但是萬萬沒想到倒是把這個兒子養成了自私自利的小人個性,不過當爹媽的自然不會認為自己兒子不好,老蔡一瞬將更恨王香秀,說:“王香秀這個賤人,毀了我們一家的生活!”


    他惱怒的斥道。


    這麽一說,小蔡也露出幾分惡意,說:“爸,你當年就是中了圈套。”


    這一點老蔡毋庸置疑,這就是那個賤女人的圈套。


    “我知道,是我小看女人了。”


    他以為那個女人隻是想要救兒子,但是不曾想竟是這麽多事兒。


    “不是的!”


    小蔡忿忿:“我說的不是你想的意思,我們是中了大圈套了。”


    小蔡惡狠狠的說:“恐怕你不知道吧?那個王香秀是什麽人。”不等老蔡多說,他就立刻說:“王香秀有個表妹叫胡慧慧,胡慧慧的男人正是當年跟你競爭主任的鄭副主任。你被搞下去之後,鄭副主任就被扶了正,你說這事兒是巧合嗎?我看啊,這根本不是巧合,是他們設計好給你做的圈套,為的就是讓你丟到副主任的工作,不能競爭主任,給姓鄭的讓路。爸,你不知道,現在姓鄭的過的風生水起。清算了那麽多人,他這個鄭主任都沒有被清算,你說還有沒有天理了。現在人家一家子過的可好了,他們一家子撈了個盆滿缽滿,日子過得體麵,我們一家子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你說憑什麽。”


    小蔡發泄的罵道,這些年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但是每次提起他們仍是怨氣滿滿,隻覺得整個人都充滿了恨意。他該是過榮華富貴的好生活啊。


    小蔡這樣,老蔡更是睚眥俱裂,他聽了這個話,按住了心口窩,說:“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有必要說謊話嗎?”


    他怒道:“自然是真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就是你出事兒的時候,胡慧慧甚至就住在王香秀家,你敢說這兩者之間沒有關係?過後兒他們倒是假裝不熟,不怎麽來往,可是真當沒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我在街麵上也不是沒有朋友的。之前胡慧慧領著一個年輕小夥兒,我以為她在外麵偷人,找人一打聽就知道,原來那個是她外甥,叫蘇金來。蘇金來這個名字你們還知道嗎?就是這個小畜生跟媽打起來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原來是這個小兔崽子!”薑保紅對這個小子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兩家看起來沒有來往,其實也有來往的,當年肯定是他們給爸你做的圈套啊!”


    老蔡聽到臉都黑了,隻覺得心裏難受的緊,他問:“你知道他們的消息?”


    小蔡:“知道一點,就是那次偶然遇見了,我才偷偷的多打聽了一下,原來現在王香秀過的還是很不錯的,你家三個兒子竟然都過得不錯,媽的,我們家失去了榮華富貴,他們家倒是日子蒸蒸日上了。現在還練攤兒呢,說是挺掙錢的。”


    提到“錢”,小蔡更是惱火,他最憎恨的就是別人家有錢。


    如果不是他爸出了事兒,他家該是多有錢啊。


    他恨恨的說:“他家現在應該挺有錢的,他們那一片兒都在練攤兒,爸,你還記得白奮鬥嗎?就是當時廢了你男人快樂那個王八蛋,他也是他們大院兒的,娶了個漂亮媳婦兒,也是生活的很不錯,他們都練攤兒,且賺到了錢。”


    這人啊,就是這樣,剛才還互相擠兌爭吵,但是說起共同的仇人,倒是立刻就融洽了。他咬牙切齒:“他們都挺有錢的,估摸著,賺得不少。”


    老蔡:“媽的,他媽的,如果我還在位,能撈的比他們還多。”


    “就是啊。”


    這父子兩個,人長得不怎麽樣,倒是想的都挺好。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他們跟我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薑保紅想到了那個大院兒,趕緊問:“明美呢?那個大院兒有個叫明美的吧?她原來跟我一個單位。”薑保紅深深嫉妒明美。在這一點上,她跟關桂玲是很一致的,雖然明美沒有跟他們怎麽樣,甚至沒有什麽來往和接觸,但是他們就是很嫉妒很憎恨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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