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這場賞花宴,閨秀和名門公子都能參加,即便分席而坐,也足夠不少人動心思。


    其中,當然也包括初來上京城的雲念雨。


    她並沒有因為沒能徹底把雲歲晚拉下雲端而懊惱,反而饒有興趣地研究起了今日聽說的賞花宴。


    原本隻是覺得,若是能廢掉這個萬千寵愛的堂姐,以他們古代的封建程度,定然覺得她是家族的恥辱。


    到時候,將軍府裏沒了嫡小姐,自己就能趁虛而入,想些辦法取而代之。


    沒想到,雲歲晚雖然是個戀愛腦,但居然比自己想的難對付。


    不過沒關係,自己還能通過賞花宴脫穎而出,到時候,作為家族的榮耀,將軍府也定會為自己助力。


    咯吱——


    她正想著,就被陳氏的推門聲打斷。


    陳氏見自己的女兒大喇喇地坐在屋裏,卻不去七老夫人的房間伺候,不免皺眉,“念雨,上京城不比逢州,雲府是大戶人家,你作為閨秀,應常去老夫人跟前侍候,才能博得一個孝名,日後大夫人也能出門幫你找個好人家。”


    雲念雨嗤之以鼻,“雲府要不是靠著將軍府,早就不知道沒落成什麽樣子了。這群蠢貨,既然去鬧了,就該直接治了雲歲晚的罪,結果呢,白白去了一場,什麽效果沒有不說,還倒得罪了將軍府。我若指望他們為我擇婿,恐怕不是做妾,就是隨便嫁哪個芝麻綠豆大的七八品小官。”


    陳氏總覺得自己的女兒落水後,和從前不同了,連她都有些害怕,隻能溫聲勸著,“你父親也不過隻是個九品主簿,若你真能嫁個七八品的官員做正妻,娘也知足了。”


    雲念雨想罵一句蠢貨,但考慮到自己初來這個時代,很多事情還要通過陳氏的手來做,麵色柔和了幾分。


    “娘,憑我的容貌,如今既然來了上京城,自然要成就一番事業,要嫁就嫁最好的,不然怎麽能支撐起我的構想。再說,連雲歲晚都有機會嫁入侯府,我當然更可以。”


    她可是天選之女,自己有那麽多超越時代的優秀思想,就該做這個時代女性的引領者,不能被任何人壓一頭。


    更何況這幾天她已經打聽清楚了,雲歲晚隻是個戀愛腦草包,她不配占著雲家最好的資源。


    陳氏還想勸勸,“可你畢竟隻是個主簿的遺孤......”


    “以出身論英雄是落後的封建思想,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雲念雨自信地說,她定然要在賞花宴上出了嶄露頭角,頂替雲歲晚成為將軍府扶持的人。


    將軍府,雲歲晚房門口。


    “我聽說,太後的賞花宴人選會在醉柳居定下。”春水神神秘秘地跟榴花說。


    “你快小點聲吧,一會小姐聽見了又該說你了。”經過榴花這兩天的觀察,確定自家小姐是真的對瑞王沒有興趣。


    “賞花宴也不是隻給瑞王選妃,隻要是能通過考題的官宦子弟,都可以參加,我想著那天定然有不少勳貴子弟,讓小姐去看看嘛。”


    “小姐不會去的。”榴花總隱隱覺得小姐似乎在躲著瑞王。


    雲歲晚倚在榻上,把他們倆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進來說,我聽得更清楚點。”


    春水和榴花知道自己的小九九被小姐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低頭走了進來。


    “小姐,你不要怪榴花,是我覺得小姐該去賞花宴看看,勳貴子弟都會參加,就算小姐對瑞王不感興趣,還可以看看別人嘛。”春水以為雲歲晚會怪他們,連忙站出來解釋。


    雲歲晚當然不會怪她,她自己也考慮過賞花宴,雖然流言都說這是太後為了瑞王辦的,但名義上卻是太後想和年輕人熱鬧熱鬧,想挑些有趣的年輕人進宮陪陪她。


    她不是非要嫁人,隻是現下的情況,隻要自己不嫁,三皇子就總會想辦法逼她嫁。


    皇子是君,他們是臣。


    君要想逼臣,便有千百種方法。


    她還是得早日尋到合適的成婚人選為好,而且這人還真得是高門,不然三皇子總有辦法從中攪和。


    雖然不知道,這些個皇子王爺究竟在打什麽算盤,但隻要自己嫁了人,便總能脫身了吧。


    “小姐,聽說明日醉柳居會出考題,憑本事拿賞花宴的名額,小姐要不要去看看。”春水見小姐沒有不悅的意思,試探問。


    “去。”月夜為雲歲晚的眼底添了一層柔色。


    當夜,瑞王府收到了兩個帖子。


    一個來自皇宮,一個來自將軍府。


    五皇子正在瑞王府議事,還沒來得及離開,見了這兩個帖子,嘖嘖稱奇,


    “宮裏來信不稀奇,將軍府怎麽也來信了,難不成是雲老將軍知道皇叔對我頗為照拂,想要通過皇叔來給自己的女兒說媒吧。”


    楚修遠瞥了眼桌上的兩個帖子,眼底晦暗。


    來自皇宮的那封,不像是帖子,更像是個口信,是太後宮裏傳來的消息,讓他為醉柳居的比試選個考題。


    “嘖嘖嘖,”楚紹譽撇撇嘴,“皇祖母太偏心了吧,若是對我,定是禦筆口諭。和皇叔說話,竟然隻是封皇帖,可見隻是詢問你,並不強迫。”


    燭火躍動在楚修遠眼底,給那抹晦暗添上了些許亮色,卻未耀明半分,他分明是對賞花宴毫無興趣。


    楚紹譽湊過來問,“皇叔,你都二十三了,就真沒有能入了眼的?”


    “紅粉枯骨,有何意趣。”楚修遠隨手將皇帖扔到一旁。


    楚紹譽卻寶貝似的拿了起來,“皇叔覺得沒意思,我卻覺得有意思得緊,讓我來替皇叔操辦,保證將上京城裏的好顏色都搜羅來。”


    說起好顏色,楚修遠眼前一閃而過了雲歲晚的臉,勉強算有幾分靈氣。


    他眸光掃過桌上的另一封帖子,微一揚眉,眼神示意楚紹譽可以走了。


    楚紹譽不情不願地起身,“若是雲老將軍為女兒說媒,別忘了知會我一聲啊。”


    嗖——


    楚紹譽隻覺得一記眼風掃過,身上涼浸浸地,再看自家皇叔眼尾的一絲涼薄笑意,他知道,自己被警告了。


    趕緊腳底抹油滾了,怎麽就不長記性,知道皇叔耐性不好,還要扯皮幾句。


    砰——


    他剛走出來,身後的門的合上了。


    屋外,楚紹譽也不介意,美滋滋地回去想,要在醉柳居設下什麽樣的考題才有熱鬧可看。


    屋內,楚修遠抬手拿起了將軍府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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