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念雨被像個貨物一樣,和一群同樣被賣來的女子一起,被人在吵嚷中被推上了色調旖旎的台子。


    台下都是腦滿肥腸身著綾羅的男人,讓她看一眼就反胃。


    偏偏她此刻隻能任人挑選,無計可施。


    眼看著前麵的人,被一個個長相可怖的人帶走,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個我要了。”一個腰間墜著纏金絲銅錢,頭戴鬥笠的青衣男子開口,將一張銀票拍在了桌上。


    老鴇看著銀票,笑得比外麵的花都燦爛,但是手剛碰到銀票,就被男人用畫卷軸底按住。


    “銀票你可以拿,但人我要贖走。”


    雲念雨倏然抬頭,趕忙捋了捋頭發。


    隻要被贖走,自己總有機會跑掉,總好過在青樓接客。


    老鴇卻登時變了臉色,她上下打量著這人,普通的棉布衣服,看不出多貴重。


    “來我們這贖人,這點錢可不夠,這個貨是新來的,品相也不錯,至少要一千兩。”


    青衣男子不說話,直接掏出了銀票。


    老鴇看著一千兩的銀票,立刻就換了副嘴臉,抬手讓人把雲念雨推了出來。


    “以後她就是您的人了,大爺有喜歡的再來。”


    “嗯。”


    雲念雨想看看這人長得如何,還不等看清,青衣男子就從袖子裏掏出麻繩,將雲念雨的手捆了起來,像是拉牲口一樣,將人帶了出去。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藥人了。”


    雲念雨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但她聽得出,這不是個好話。


    她不能認命,她還沒有達成自己該有的成就,她是天命之女,天生該站在巔峰的。


    青衣男子將人牽到了偏僻的茅草屋中,點燃蠟燭,打開畫卷看了一眼。


    “終於找到和那人有兩分相像的了,這樣的底版才方便下手。”


    雲念雨被捆在了木板上,她不知道這人想要做什麽,使盡掙紮也無濟於事。


    終於嘴裏的布被拿走,她想開口說自己是陸候府的夫人,是將軍府的堂小姐,隻要放過自己,一定能得到不少銀錢賞賜。


    可是她剛想開口,就被喂了一顆藥,再開口什麽都說不出了。


    青衣男子抽出一把刀,暗芒在蠟燭黃光下陰冷無比。


    “別怕,這藥隻是讓你安靜三天而已,動刀會疼些,我不喜歡聽人吵鬧。睡一覺就好了,醒過來,你就不是你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雲念雨慢慢合上了眼睛。


    將軍府。


    上次雲歲晚去邊境沒有帶人,這次她去梓州願意帶上榴花和春水,兩個人都高興得不得了,千叮萬囑地把準備大婚的事交給了管家。


    雲歲晚樂得甩開這些麻煩事,也被兩人的激動感染了幾分。


    彷佛他們真的隻是單純去靈州尋寶石一般。


    榴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感慨。


    “幸虧小姐武藝高強,不然沒有個替身跟隨,還真怕小姐出什麽意外呢?”


    “替身?”春水好奇。


    榴花看了眼自家小姐,見雲歲晚點頭,她才開口說。


    “這是夫人娘家那邊的習俗,夫人娘家是江南富商,那邊的富商為避免子女被不懷好意的人惦記。從少爺小姐出生開始,家裏就會尋找並培養替身。”


    春水聽懂了,就是找個年齡相仿,長相相似的人替少爺小姐避開危險。


    “可是,世界上怎麽會有一模一樣的人的人呢?”


    榴花有些為難,雲歲晚開口。


    “自家中子女出生起,與全國搜羅長相相似的少男少女,長到五歲時,選出三名最像的留下。”


    雲歲晚也覺得這做法有些殘忍,頓了下才繼續說。


    “待到十歲時,由江湖上的鬼刀遊醫出手,將其變成與主家少爺小姐相同的容貌,動了刀後,總有損傷,但三個裏定有一個能成功,就是替身。”


    春水年紀小,並不知道這事,如今聽了驚得說不出話。


    榴花拍了拍她的肩,“我聽林掌櫃說,夫人從前也有個替身,原本替身是賣與主家,終身不得嫁娶的,但那替身後來與人相戀懷孕,夫人便放她走了。”


    雲歲晚看春水害怕的模樣,開口。


    “別怕,我娘覺得這手段實在殘忍了些,在哥哥出生前就告訴外祖家,她的兒女不要替身了,不會拉你去動刀的。”


    春水覺得這事簡直聞所未聞,拍著胸脯舒出了好長一口氣,但又很快反應過來,湊到雲歲晚旁邊。


    “我願意為小姐承擔一切風險,就算讓我去開刀,我也不怕,我隻怕失敗了不能繼續陪伴小姐。”


    雲歲晚看她圓滾滾的小臉,起了逗弄的心思,“若是當真,我明日就去找鬼刀大夫。”


    “自然當真。”春水挺起胸脯,“況且能得小姐這樣的絕世容顏,算起來該是我賺了才對。”


    榴花把換洗的衣服疊好,轉身看著春水。


    “要十歲未長成時才能弄成一模一樣,你都這麽大了,最多弄個七八分像。再加上你底子就與小姐不像,恐怕連五分都未必有。”


    春水撅起小嘴,似乎還有些惋惜。


    隨後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現今打小姐主意的人這樣多,幸虧他們不知道這法子,不然在大婚時來個魚目混珠,我們豈不是都分不出。”


    雲歲晚點頭,“那倒是,不過就如榴花所說,如今再找人弄,也是來不及。興許,還不如外祖給母親尋來的替身生下的那個娃娃與我相似呢。”


    榴花將東西交給小丫鬟,轉身折返回來。


    “是啊,我聽說,那人底子就與夫人極其相像,若是她生下的孩子長大,興許真的和小姐很像呢。”


    幾人隻當是玩笑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很快就是啟程的日子。


    天氣格外的好,自從訂婚開始雲歲晚與楚修遠就再未見過麵。


    原本也不覺得怎麽樣,如今突然要同乘一車,她竟然莫名無措了起來。


    雲歲晚在梳妝鏡前照了幾次,才放心地由榴花春水攙扶著走出去。


    心中既隱隱期待,又暗自惱恨自己,怎的這樣沒有出息。


    扶風遠遠見雲歲晚繞過了影壁就立刻探頭鑽進轎子裏。


    “王爺,縣主出來了。”


    “嗯。”


    楚修遠淡然應了聲,就繼續低頭看書。


    他身著大紅縷金線廣袖長袍,腰上墜著金玉,金冠精致雕花,比平日更加講究。


    扶風看著王爺這副樣子,唇角抽了抽。


    一大早就起來,換來百十套衣服,才選出合適的,聽見郡主來了,居然這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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