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化候府。


    陸祈臣讓人尋了許久,還是不見雲念雨的影子,氣得在書房中大發雷霆。


    陸夫人見他幾日吃不好飯,擔心地過來看他。


    她自然也聽說了雲念雨逃走的事情,但不理解陸祈臣為何這樣生氣。


    陸夫人坐在椅子上,安撫自己的兒子。


    “不過就是個雲府的旁支,別說是跑了,就算是死了,雲府還會為了她打上門嗎?臣兒何必這樣生氣。”


    在陸夫人心中,甚至覺得雲念雨跑了正好,免得她手上沾血,平白又要惹上一樁冤孽。


    “依我看,不如就此直接宣布了她的死訊,她不是想跑嗎?就讓她徹底回不來。”


    陸夫人這幾日已經相看過了葉韻瑤,真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溫婉和順,比雲家的那對女兒不知道好到了哪裏去。


    嫁妝豐厚,又是兒子喜歡的那種。


    既不像雲念雨那樣身份低微,又不像雲歲晚那樣不趁兒子心意,平白惹人厭煩。


    陸祈臣腦仁痛,“母親當真覺得如今是宣布雲念雨死訊的好時機,前些日大公主曾召我入府。”


    這事陸夫人知道。


    “那日我也在,不是問梓州的事嗎?”


    “公主問我,可願意做公主府的駙馬。”


    陸祈臣似是覺得有些丟人,後麵的話聲音發虛,但陸夫人還是聽清了。


    陸祈臣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一錘桌子上。


    “我怎麽能給那個蕩.....能給她做駙馬,我們承化候府的清名還要不要了。”


    他是用已有正妻搪塞過去的,若是這時候正妻死了,還能有什麽借口。


    這話不用他直說,陸夫人也聽明白了。


    但陸夫人心中想得確實另一樁事,她眼中精光一閃,“若是尚公主,陛下為了顏麵,定然會讓你即刻襲爵。”


    陸祈臣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母親居然會動這種心思。


    端淑公主的名聲人盡皆知,這種被人戳脊梁骨換來的爵位,他可不想要。


    陸夫人了解自己的兒子,耐心勸道。


    “公主再高貴,也不過是個女子。日後出嫁也當遵循三綱五常,夫為妻綱的道理舉世皆知,公主也當遵從,況且我兒如此優秀,公主定然愛慕。”


    她努力組織著能改變陸祈臣態度的話術。


    “你若當真不喜歡公主,便娶回來放在一旁。有公主在家,官職低些的門第家的女兒,也能來府中做妾,到時選幾個你喜歡的伺候你也是一樣。”


    陸祈臣搖了搖頭。


    即便端淑能改好,來日願意收心做個三從四德的良家女子,他心中也對她從前的行為有些膈應。


    他這樣想著,陸夫人的心思卻活絡出了另一個想法。


    原本看葉韻瑤還有幾分順眼,如今有公主在前,便覺得這葉韻瑤不夠看了。


    陸祈臣正心煩意亂,就見門外小廝朝他使了個眼色。


    “母親,我還有公務在身。”


    陸夫人正好也突然有了要忙的事情,立刻起身離去,離開前還特地叮囑了一番陸祈臣保重身體。


    待人走後,陸祈臣才拿到了小廝送上來的密信。


    他揪在一起的眉毛慢慢散開。


    好在還有一樁順遂的事情,幽影已經找到了合適的替身。


    八分相似,也夠用了。


    陸祈臣唇角一點點勾了起來,看著母親院子的方向,綿延子嗣,何必著急。


    待到雲歲晚失去一切依仗時,自然有人心甘情願地為侯府綿延子嗣。


    他將密信扔進了香爐中,看著火星嗶啵而起,又堙滅。


    雖然雲念雨還沒找到,但隻要有了這個人,就足夠扭轉一切了。


    不過,在次之前,還是不能讓人知道雲念雨不見了,以免節外生枝。


    陸祈臣心上暢快,有這人在手,再加上梓州案這個送上門的業績,何愁自己沒有青雲路。


    駛向梓州的小路上。


    經過幾日的旅途,雲歲晚已經徹底卸下了矜持的偽裝,兩人不知不覺又恢複到了從前的相處狀態。


    自在的很。


    隻是自在中多了些許不可言說的暖融。


    便是一日無言,也有一種奇妙的默契。


    每經過一處,楚修遠都像對待小孩子般,給雲歲晚沒些新鮮的小玩意,怕她跳脫的性子耐不住旅途苦寂。


    雲歲晚想起了同他一起回上京的那次,自己無聊的要死,這人卻要趕她下去騎馬。


    那樣涼薄的人,如今竟是變了許多。


    眼看著再有兩個驛站就要到梓州了,雲歲晚抻了個懶腰,“終於要到了。”


    她看向楚修遠,“殿下,按照上京城的流民的說法,這梓州府尹可是罪大惡極,死不足惜,我們這趟過來,真的會有收獲嗎?”


    她其實心裏挺沒底的。


    她的確不希望陸祈臣可以借此翻身,但這府尹當真是那樣酒囊飯袋魚肉百姓的人,讓她幫這種人翻案,又實在不願。


    楚修遠看著雲歲晚糾結的眉頭。


    “梓州府尹本命顧錦瀾,原是西北顧家的主支嫡係,但因看不慣家裏人的做派,反叛出家門,改名顧舟。”


    雲歲晚意外,竟然是顧錦瀾,當年西北名震一時的才子,反叛宗族的事情,可是相當出名了。


    顧錦瀾是出了名的才子,顧家是豪族,若是倚靠宗族,以他的能力,絕對不可能至今隻是個小小府尹。


    “他狀元及第,初初嶄露頭角,就辦了幾樁大案,其中有幾件還和顧家有關,削弱了不少顧家的勢力,氣得家族耆老直接將他除名。”


    翩躚的車簾外飛了幾隻蝴蝶。


    “楚紹譽遇見他的時候,他已經下了大獄,若是他想要權勢銀錢,隻要肯向家族低頭就行。”


    楚修遠聲音清朗,語氣平和。


    雲歲晚如今才明白,為什麽無論外麵的聲音如何,楚紹譽和楚修遠都堅定地認為梓州府尹是清白的了。


    那樣驚豔時光的人,怎麽可能是汲汲營營的小人。


    若他肯同流合汙,汲汲營營,又怎麽會看得上這一點錢。


    雲歲晚緊皺的眉間舒展開,身上陰影的道德枷鎖卸了下來。


    她自認確實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即便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想草菅人命。


    雲歲晚心上鬆快下來,靠著車窗就看見了外麵的蝴蝶,伸出手,蝴蝶落在了指尖。


    再一探頭,就看見了梓州的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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