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妃端著甜湯去了禦書房。


    文安帝正在批奏折,見她來了,手上動作沒停。


    秦妃柔柔將甜湯放在文安帝身側,‘不小心’將手臂上的傷口露了出來。


    文安帝隻是瞥了一眼,“這傷口的是被簪子的鋒銳所傷,看傷口深度和痕跡,應該是宮女的製式簪子。”


    秦妃還沒等開口,就聽見了文安帝的這句話,心裏咯噔一下,想要抽回手,手腕卻被文安帝瞬間拉住。


    他抬頭的時候,禦案旁的燭火滅了一個,將他英挺的半邊側臉罩在了暗處。


    文安帝用手上的朱砂禦筆饒有興致地在秦妃手臂上的傷口上慢慢畫了一個圈。


    “愛妃肌膚雪白,用紅更添豔色,不錯。”


    朱砂筆柔軟的筆觸有些癢,秦妃卻隻覺得戰栗。


    文安帝向來對她寬和,讓他差點忘了,他也是楚家人。


    楚家人,都是瘋子!


    想起自己從前仗著寵愛的所作所為,她隻覺得後怕,隻願文安帝不會查到端倪,已經不敢再告雲歲晚的狀了。


    “陛,陛下,這是臣妾不小心弄傷的,和旁人無關。”


    文安帝沒有鬆手的意思,秦妃手腕映出一圈紅痕,他一把把人拉到近前,手壓住了秦妃的後腦,迫著她低頭湊到自己眼前。


    “你的那個貼身婢女傷了你,賜死吧。”


    輕飄飄地一句話,就廢掉了秦妃的一個心腹。


    偏偏秦妃還不敢開口求情,她以為自己的寵愛不能撼動,以為自己無論做什麽文安帝都能包容。


    但今天,文安帝給她上了一課,讓她知道了,帝王的寵愛,隻在翻手之間,能捧上天,也能踩下地獄。


    文安帝見她嚇得渾身打顫,禦筆末端的冷玉拂過她臉頰,似是安撫一般。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近日無事,你那避孕藥可以停了。”


    秦妃瞳孔震顫,他竟然知道自己在避孕,隻是一直引而不發。


    文安帝很滿意她的反應,鬆開了手。


    秦妃立刻抽回手跪在了地上,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文安帝卻像是剛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朝著他伸出手,和從前一樣看向她時隻有迷戀和溫和。


    “地上涼,愛妃莫要著涼。”


    秦妃顫抖著伸出手,將冰涼的指尖搭在了文安帝的手上。


    文安帝一把把她拉到了腿上,將頭埋進她懷裏,“今晚我去你宮裏,我們再添一個小皇子可好。”


    這話他從前說過無數遍,秦妃都隻當是玩笑。


    現在他的語氣和從前一般無二,但她卻隻敢扯出一抹僵笑點頭,“好。”


    回去瑞王府的路上。


    雲歲晚心中亂麻一片,她心中有前世的教訓拉扯,但楚修遠眼神坦蕩,樁樁件件都不曾有負於她,她似乎不該疑他。


    咯噔——


    車輪滾過一塊石頭,馬車顛簸了一下,神遊天外的雲歲晚差點跌出去,幸虧楚修遠拉了一把,才坐穩。


    隻是他這一拉,雲歲晚就被直接拉進了懷裏,兩人很少用這樣近的距離相處過,兩下都是一陣臉紅。


    雲歲晚立刻籠著袖子坐遠了些,“冒犯王爺了。”


    “那李家媳婦初為人婦,李家夫郎初為人夫,兩人一個對視,竟然就都覺得房中燥熱......”


    外麵說書人話順著翩躚的車簾飄了進來,雲歲晚隻覺得臉上更加發燥。


    楚修遠看出她的羞窘,勾著笑看向窗外。


    雲歲晚見他沒有盯著自己,才漸漸平穩了心緒,想起了那樁事,覺得自己該開口問問。


    若是他當真對自己別有目的,就開誠布公,總好過這樣猜來猜去,若是他當真沒有旁的心思,豈不是要冤枉死了。


    “王爺......”


    “王爺王妃回來了。”


    雲歲晚剛要開口問木馬的事情,馬車倏然停了下來,車夫的聲音驟然響起。


    扶風過來尋楚修遠,“王爺,有急報。”


    楚修遠回身看雲歲晚,“你剛才想說什麽?”


    雲歲晚搖搖頭,“無事,你先去忙吧。”


    楚修遠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雲歲晚才離開。


    雲歲晚一回到主院房中,就收到了慈安送來的密信。


    她愣了下,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春水忍不住問道,“小姐,慈安先生說了什麽,讓您這樣高興。”


    雲歲晚將信紙扔在了香爐中,“他說蕪娘當年的孩子壓根沒有保住,她當初生下的就是個死胎,所謂進上京尋女,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春水驚呼,“那豈不是意味著,小姐就是老將軍的血脈。”


    雲歲晚戳了下她的頭,“我已經嫁入瑞王府了,你可以叫我王妃或夫人,但不能再叫小姐了。”


    春水揉了下自己的腦門,“是,小.....王妃!”


    榴花笑著上前給雲歲晚倒了一杯茶潤口,“既然慈安先生已經有證據證明偶蕪娘是在說謊,王妃就可以回府和兩位將軍相認了。”


    雲歲晚擺手。


    “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端起青花瓷茶杯啜了一口,“對方既然設了這樣一個大局,自然不會隻是為了把我趕出將軍府,如果我現在貿然回去,隻會打草驚蛇。”


    春水撅了撅嘴,“難道我們就任由花影那個贗品在府上作威作福嗎?”


    雲歲晚笑而不語,仔細盤算著這一局中的每一個人。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個突破口。


    “榴花,去查查秦家和吳家想要如何處置秦晴柔。”


    秦晴柔或許不是‘狸貓換太子’的局中最重要的人,也未必是知道最多的那一個,但她一定是立場最不堅定,得到好處最少的那個。


    最容易倒戈。


    雲歲晚走到梳妝台前,她一向不喜歡帶這樣又多又華貴的飾品,隻是王妃的規製需要帶得這樣多。


    現在瑣事處理完了,隻想快些卸掉,卻見榴花杵在那裏失神。


    雲歲晚示意春水推了一把榴花,隻當她是累了,“這幾日事情多,這裏不必你們伺候,早些去休息吧。”


    榴花見小姐竟自己摘起了釵環,立刻小跑著過來,“我不是累了,我是想起了一樁怪事。”


    “怪事?”


    雲歲晚從鏡子裏看榴花鄭重的神色,推定這怪事定然十分重要。


    榴花點頭,“我今日去找慈安先生時,遇上了秦晴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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