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正坐在窗前看著魚缸中的小魚,聽見春水的話,倒是樂了。


    “承化侯府的人,居然這樣說?”


    春水點頭,“還有比這更過分的呢,他們說陛下子嗣稀薄,沒了五皇子,定然是三皇子以後繼承大統。”


    雲歲晚揚眉,“他們家的下人敢說這些話,陸祈臣當真是飄了。”


    雖然已經是秋日,但這幾日還是有些熱,榴花做了一碗冰酪擱在桌邊。


    “但現在也沒法子,樣樣證據都證明了五皇子祭月大典前失德,他們當然認準了五皇子難以翻身。”


    “時候差不多了,今日可有什麽帖子,我去赴會。”


    雲歲晚坐到桌邊,吃了一口冰酪。


    榴花聽了話,立刻去看了請帖,“今日當真有一家,戶部尚書張家。”


    “那就去這家。”


    春水一聽雲歲晚的話,立刻擱置了手中的東西,去為雲歲晚尋來衣服。


    “王妃幾天沒出門,外麵的人還當真以為我們王府失勢了呢,今日王妃定要豔驚四座。”


    榴花知道雲歲晚不喜出風頭,想要製止她,雲歲晚攔住,“就聽春水的,豔驚四座。”


    榴花應聲,為雲歲晚尋出了大紅寶石簪子,寶石奪目,墨發如雲,貴氣明豔。


    春水為雲歲晚穿了一身金絲絳紅長袍,輕紗罩衫如夢似幻,腰上綴了寶石腰帶,將細腰勾勒得不盈一握。


    雲歲晚進門的時候,正堂中已經有了不少人,幾位夫人小姐聚在一起玩鬧。


    “聽說今日張夫人還請了瑞王妃?”有人問。


    張夫人容貌端莊,“正是,瑞王妃是上京城中官眷之首,若是能來自然是我們府上的福氣。”


    那人輕笑,“我看王妃是不會來了,陛下這幾日因著五皇子的事情,對瑞王也是連消帶打,瑞王妃怕是躲在家裏都不敢出門吧,怎麽可能會來。”


    那人話音一落,周圍就哄笑一片,隻有張夫人眉頭緊蹙,並不接話。


    “我有什麽不敢出門的,倒是請喬小姐好好和我說說。”


    眾人朝說話的人看過去,隻見來人美豔逼人,貴氣矜貴,竟然是瑞王妃。


    剛剛還跟著笑的人,此刻無不屏息斂氣,忙忙行禮,生怕慢了一步就顯得怠慢。


    雲歲晚讓他們起來,張夫人就忙笑著將人迎到了上位。


    “王妃的起色越發好了,竟將我們都襯得如路邊野草一般。”她說話的時候滿臉堆笑,滿眼都是欣賞。


    雲歲晚微笑回應,“夫人說得哪裏話,夫人容貌端莊,才是世家楷模,不像有些人,還沒出閣,就學了些道聽途說的毛病。”


    眾人知道這話就是在說剛剛說話的喬羽裳。


    從前雲歲晚還沒嫁人時,喬羽裳就處處為難,聽說雲歲晚那樣的名聲竟然嫁了瑞王殿下,喬羽裳的牙都要咬碎了。


    現在知道瑞王府失了聖心,她當然樂得宣傳。


    如今雲歲晚直接挑明,喬羽裳也不敢示弱。


    再怎麽樣,她家中也是有爵位的,難不成以瑞王府如今的勢頭,她還敢為難自己不成。


    喬羽裳脖子揚了揚,“王妃不必指桑罵槐,我這人隻是說話直接,學不來曲意逢迎的那一套罷了。”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許多夫人小姐都變了臉色,幾不可查地坐的離她遠了些。


    “敏智子爵府好教養,喬小姐倒是直言說說你那些道聽途說的話,是從哪裏聽來的?”


    雲歲晚跟在楚修遠身邊,養出了幾分皇室的貴氣,如今端坐上首問話,語氣不重卻讓人不敢小覷。


    喬羽裳雖然心驚,卻不肯認輸。


    “五皇子在祭月大典前眠花宿柳,甚至鬧出了人命,大理寺都證據確鑿了,王妃何必狡辯。五皇子多與瑞王往來,皇叔也難獨善其身吧。”


    雲歲晚撫了撫發上珠釵。


    “可我聽說的事情,怎麽與喬小姐聽說的截然相反呢?我倒是聽說那琴歡覬覦五皇子良久,蓄意勾引。她兄長父母更是為了陷害五皇子以死相逼,那姑娘兩難下才自裁的。”


    喬羽裳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


    “王妃娘娘,你為了保全富貴,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不成,這種沒有根據的胡說也編的出來?”


    “我敢說自然是有根據,隻是不知道喬小姐的話是否有根據。”


    雲歲晚驟然冷了臉,“今日在場的都是上京城中舉足輕重的管家夫人小姐,張夫人更是德高望重,我願意與喬小姐對峙。”


    喬羽裳沒想到明明隻是打機鋒,雲歲晚卻突然正經起來,一時心虛。


    雲歲晚根本不給她逃避的機會,繼續說。


    “我這人一聲謹小慎微,實在受不住流言蜚語,若是喬小姐不願意,我就去大理寺擊鼓鳴冤,定然是要討個說法的。”


    雲歲晚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她幾番和花影那些人交鋒,可把她們那眼淚說來就來的本事學了個大半。


    張夫人知道朝堂動蕩,瑞王妃定然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她是個實在人,見堂堂王妃居然哭成這樣,也心有不忍,歎了口氣,安撫道,“王妃,我們知道這些事目前還沒有定論......”


    張夫人才開口,雲歲晚就握住了她的手,“夫人懂我,知道我家是被冤枉的。”


    戶部尚書之前一直保持中立,誰也不幫,讓楚修遠苦惱了許久,雲歲晚這話一出口,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張家站隊瑞王府。


    張夫人一時慌亂,“王妃,我......”


    雲歲晚啜泣一停,“張夫人放心,我自然有法子證明清白。”


    今日隻要在這裏證明了清白,張家就不算站隊。


    張夫人本不想私設公堂,但如今也不得不順著雲歲晚,由著她與喬羽裳對峙了。


    雲歲晚知道這些證據拿到大理寺是沒用的,就要在一個公開的場合,讓所有人都看見才不會被人巧舌如簧地顛倒黑白。


    雖然有些為難張夫人,但也隻得如此了。


    若是五皇子敗了,自己連命都沒了,還要廉恥有什麽用。


    若是五皇子勝了,張家今日的功勞,自然會有新皇記得。


    喬羽裳見雲歲晚哭得這樣傷心,隻當她是心虛,竟又抖擻起來。


    “王妃既然說要對峙,就莫要隻是哭了,隻把證據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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