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遠看著坐在一旁沒什麽反應的雲歲晚,突然覺得無趣極了。


    他大步走過去,坐在了雲歲晚身側,淡淡的血腥氣混著藥味飄過來,他握著杯盞的手一滯,“你受傷了?”


    “沒有。”


    雲歲晚毫不遲疑,“隻是沾了些獵物的血,換了身衣服。”


    “王爺,我才是真的受傷了。”


    龍碧瞳毫不避諱地坐在了楚修遠身側的席麵上,眨巴著眼睛看他,“你怎麽不問問我?瑞王妃連老虎都不怕,她能遇到什麽危險。”


    雲歲晚瞥了她一眼,沒有搭話。


    “你當真沒受傷?”


    “沒有。”


    楚修遠確認了雲歲晚的情況,才放下心來,胸口卻又湧上了不悅,她明知道自己被龍碧瞳糾纏,竟然毫不在意。


    楚紹譽不是說喜歡就是占有欲嗎?


    雲歲晚為什麽不生氣。


    楚修遠越想越氣,英挺的眉眼蘊著怒意,秦妃看出了他的不悅,心情好了不少。


    就知道龍碧瞳那個廢物不能成事,陸祈臣也不知道出的什麽餿注意,讓西厥娶沈淺淺還靠譜點。


    讓龍碧瞳嫁楚修遠?簡直是癡心妄想。


    楚修遠對自己這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都不為所動,怎麽可能看得上龍碧瞳那樣的蠢貨。


    秦妃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邊的動靜,就聽龍碧瞳撒嬌。


    “那幾隻熊像是瘋了一般,我看了都怕。要不是有王爺在,我就要葬身熊腹了,為了感謝王爺,我在迎客居做東,感謝王爺。”


    秦妃嗤笑,楚修遠向來潔身自好,絕不可能赴約。


    “好啊。”楚修遠看著雲歲晚,“既然公主盛情難卻,我也不好拂了公主美意。”


    雲歲晚手中動作沒停,穩穩地將茶水送到了唇邊,啜了一口。


    “既然公主這樣熱情,不如我也同去吧。”


    楚修遠眉間的戾氣倏然散開,眼角眉梢都是喜色,楚紹譽似乎也沒那麽沒用。


    龍碧瞳麵露為難,“迎客居的包房很難定,王妃若是去了,恐怕沒有位置。”


    雲歲晚擺了擺手,“沒關係,這麽多人的位置的確不好定,我可以帶著人坐在外麵。”


    “什麽意思?”龍碧瞳不解地問。


    楚修遠愉悅地捏著茶杯,等著雲歲晚接下來的話。


    雲歲晚唇角勾起,“公主不是要做東感謝救命恩人嗎?我可看得清楚,今日狩獵場上千餘禁衛可都為救公主出了力,公主莫不是要不認賬?”


    龍碧瞳臉色憋得通紅。


    雲歲晚卻不想這麽草草放過,“到時候,你與瑞王殿下單獨在包間中,想吃什麽我們也不妨礙,我和將士們坐在外麵大堂即可。”


    “你不怕我們在包房裏做什麽?”龍碧瞳簡直不敢置信。


    雲歲晚笑道,“我們大夏女子賢良淑德,你若是想來瑞王府做小,我也不會阻攔。”


    砰——


    楚修遠手中茶杯砸在了桌子上,濺出了零星的兩滴,臉色陰沉得嚇人。


    出去打獵的公子和千金陸陸續續都回來了,三林史統計著戰果,小板上記錄著所有人的戰果。


    雲歲晚一馬當先,但每個獵物的計數點不同。


    龍碧瞳靠著那頭小熊,瞬間超過了雲歲晚。


    她得意地挑了挑眉,“瑞王妃,承讓。”


    “等一下。”龍碧瞳已經朝著彩頭走過去,卻被三林史攔住,“公主,還有一個人沒有統計。”


    “什麽?”龍碧瞳根本不相信還有誰的點數能高過自己,她順著三林史的目光看過去,幾個人推了個小車過來,車上蓋著紅布。


    三林史走過去,猛地拽開紅布,小車上堆了一堆的獵物令所有人都歎為觀止。


    “這是把半山的獵物都打來了吧。”


    三林史統計的時候,眾人都探頭看過去,“去年的那隻最快的墨狐都在裏麵,這哪是打獵,這是清山吧。”


    三林史統計完結果,恭敬地看向楚修遠。


    “本次狩獵的彩頭歸屬,是瑞王殿下。”


    文安帝嘉獎了一番,就讓人將喜鵲登枝的金簪給了楚修遠。


    今日的大戲落在了所有人眼中,大家都好奇瑞王殿下會把簪子送給誰。


    “我猜會送新歡,西厥公主都受傷了,誰會不心疼。”


    “應該是送瑞王妃吧,就算公主入府,那也是妾,還能越過正妻去?”


    楚修遠似是沒聽到所有人的議論一般,將簪子揣進了懷中就回到了位置上。


    回去的路上,雲歲晚本想先走一步,卻被扶風攔住,非說夫妻一體,若是瑞王妃先走,王爺麵子不好看。


    她坐在馬車上,心上五味雜陳,掀開馬車簾子向外看去,就看見楚修遠將一枚金簪交到了龍碧瞳手中。


    龍碧瞳笑得比花都燦爛。


    雲歲晚胸腔陣痛,傷口也滲出血來,放下車簾,靠回了軟墊上。


    過了半晌,楚修遠終於回來了。


    一路無言,快到瑞王府的時候,他倏然開口,“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雲歲晚靠在軟墊裏,不想被人發現端倪。


    “我應該問什麽?我是瑞王妃,為王府開枝散葉是我的份內之事,如果王爺想要納妾,我有責任幫著張羅。”


    楚修遠一口氣哽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別人家的夫人聽說夫君去逛花樓都要鬧上門去,若是要納妾更是想都不要想。


    怎麽這雲歲晚像是不開竅一般。


    原本他以為她對他好是喜歡他,現在他才發現,在她眼中,自己隻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既然隻是夥伴,當然談不上感情。


    楚修遠心口隱隱失落,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問出那句話。


    他怕得到了一個確鑿的答案,顯得自己像是個梨園中的醜角。


    末了,他轉移了話題,“若是龍碧瞳入府,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不行。”


    楚修遠睫毛一顫,抬眼看像雲歲晚,就聽她繼續說:“龍碧瞳是西厥公主,瑞王府中多機密,她的身份不合適。”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納妾,隻是不能納龍碧瞳而已。”楚修遠勉強鎮定下來。


    “是。”雲歲晚點頭。


    “好。”楚修遠氣笑了,“我在那麽多人麵前抱了她,按規矩我應該對她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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