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昌伯以為楚修遠會像以前一樣。


    他看向雲歲晚的眼神都是挑釁,就算是得到了楚修遠的寵愛又怎麽樣,女人就是女人,在道義麵前,不值一提。


    楚修遠就算是為了在別人麵前維持住知恩圖報的形象,也定然會為了他而訓斥那個女人。


    “興昌伯,我的夫人是王妃,你隻是伯爵,你以下犯上,是為大不敬,若是還一意糾纏,我們就去陛下麵前分說吧。”


    他將雲歲晚護在了身後。


    雲歲晚垂眸,努力壓製著笑意。


    此次是她打了興昌伯,若是真鬧到文安帝麵前,就以當今帝王那個攪渾水的功力,還真不一定會向著他們。


    偏偏楚修遠竟然把這話說說得中氣十足,當真學來了幾分她的功力。


    興昌伯瞪大了眼睛,“修遠,你十四歲參軍,是我一路扶持提拔,你才有了今日。”


    “興昌伯,你說錯了,是我一路戰功赫赫,你才有了今日。”


    楚修遠壓根不聽興昌伯的話,直接打斷了他,眼中再沒有半分往日的親厚,一眼看過去都是涼薄。


    陳秋兒剛剛坐下,又緩緩站了起來。


    從前她並沒有仔細看過瑞王殿下,今日一見才發現,他和父親之前所說截然不同。


    瑞王分明高大英武,貴氣逼人。


    哪裏有半分唯唯諾諾做小伏低?


    若是這流言無法製止,她最嚴重的後果就是嫁給瑞王殿下,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就砰砰直跳。


    “父親。”她跑過來挽住興昌伯,“既然瑞王妃見死不救,不願為我澄清,就算了吧。女兒就算一生不嫁,也不想王爺王妃為難。”


    她這是以退為進,自己畢竟是瑞王殿下救命恩人的女兒。


    他怎麽都不可能讓她當真不嫁人吧。


    沒想到楚修遠定然笑了,“陳小姐很識大體,沒什麽事我就帶王妃走了。”


    父女兩人僵在原地。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瑞王怎麽和從前全然不同了。


    薑氏早就看不下這出鬧劇了,若是在邊境,她絕對不會允許這對父女這樣鬧下去。


    但偏偏這裏是上京城,她一個內宅婦人,不好多說什麽。


    她見楚修遠和雲歲晚相攜著離開,從身後快步追了上來。


    “王爺王妃留步。”


    楚修遠將雲歲晚護在了身後。


    薑氏愣了下,隨即啞然失笑,“我並不是在留下兩位的,隻是興昌伯府路滑,我來送二位離開。”


    雲歲晚和楚修遠互相對視了一眼,承了薑氏的好意。


    三人正往門外走,一個打扮清秀的中年婦人過來和薑氏辭別。


    “夫人,東西已經送到,若是無事,我就告退了。”


    薑氏笑得溫和,拉住了她的手,“我在上京城沒有什麽朋友,虧得你時時過來,今日府上慌亂,我就不留你了。”


    說完,她身邊的大丫鬟拿出了一錠銀錢交到那中年婦人手中。


    婦人拿了錢就告辭離開,並沒有逗留。


    整個過程都十分自然,並沒有哪裏不對,可雲歲晚卻總覺得這婦人的聲音似是在哪裏聽過。


    薑氏見雲歲晚看著這婦人若有所思,立刻解釋。


    “雲娘在上京城開了家花茶鋪子,我見她的花茶精巧,又憐她一個人帶著兒女生活不易,就讓她時常來府上送貨,我在上京城也沒什麽朋友,偶爾就留她坐下來閑談一會。”


    雲歲晚點頭,“那位娘子雖然衣飾普通,但發簪首飾都不是凡品,想來也是出身不凡吧。”


    薑氏怔然了片刻,隨即笑開。


    “許是她夫君未亡故前留下的,我對此道並不精通,從前竟然沒有發現。”


    雲歲晚看著那婦人的身影徹底離開興昌伯府,若有所思,但終究沒有多說。


    直到上馬車前,薑氏本要轉身回到府內,卻被雲歲晚叫住。


    “我曾聽聞平虜大將軍獨女薑文悠是個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的巾幗英雄,一直以為若能得成一見,定然可慰平生。”


    薑氏腳步一頓,她緩緩轉身看向雲歲晚,兩人隔著雪花對視。


    薑氏苦笑,“讓你失望了。”


    她身上的颯然之氣仍在,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似乎有許多難以言說的理由,在壓製著她的本性,讓她沒辦法做回從前的自己。


    “人的際遇各有不同,隻是夫人,我覺得你的,不該是困在此處,困在一個平庸的男人之下。”


    雲歲晚沒有按捺住對一個巾幗英雄的同情,還是把自己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就像今日,你分明並不讚同興昌伯的話,卻隻是默默忍耐,為什麽?明明,那日我們初見時,你還不是如此?”


    薑氏默了默,斂眸壓下了百般思緒。


    “王妃,不是誰都能有你這般運氣。”


    她轉身要走,雲歲晚快走了幾步,拉住她的衣袖,“若是沒有得嫁良人,女子亦可以選擇和離。”


    雲歲晚不會放過興昌伯,但憐惜薑氏,不想她也被牽累進興昌伯的罪孽中。


    薑氏回望了她一眼,似是有所不解。


    雲歲晚的話,和她在上京城聽聞的都不同,“瑞王妃,女子想要和離莫不是脫一層皮,除非夫君有舉世皆知的拙劣,不然哪個不是被人指指點點?”


    雲歲晚一點點鬆了手。


    她想起自己退婚的時候,那些人說過的難聽的話。


    若是薑氏和離,聽到的隻會更難聽,她能忍過去,卻不能要求旁人也是如此。


    她歎了口氣,轉身上了馬車。


    “沒想到,我的王妃竟然這樣憐香惜玉?”楚修遠揶揄。


    雲歲晚看著遠去的興昌伯府,收回視線,靠在車壁上。


    “我隻是覺得,平虜大將軍那樣為國盡忠,她的女兒,不該落在這種地步。”


    更何況,就算她再怎麽憐惜薑氏,也不會為了她放棄為那群人報仇。


    興昌伯必須死。


    不過....她可以給薑氏一個脫離苦海的機會。


    瑞王府的馬車駛遠,薑氏也回到了興昌伯府正堂。


    啪——


    不等她站穩,興昌伯就一巴掌打到了她臉上,“賤人,要不是叫住那群小廝,我怎麽會那麽沒有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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