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樂嫣頓時冷笑出聲:“你是擔心我會把你給供出來吧!”


    顏妃沒有被戳破心事的惱怒,而是淡淡說道:“所有的事情不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嗎?本宮的手從頭到尾都是幹幹淨淨,就算再怎麽查,也查不到本宮的頭上。”


    “你還真是把一切都算計好了!”上官樂嫣語氣滿是譏諷。


    “就算我真的有你的把柄,也絕對不會說出去,因為你出了事,就等於少了一個能夠對付沈沅芷的人,我是不會那麽做的。”


    顏妃立即表明立場:“我同沈沅芷的仇恨也是不共戴天,就算不是因為你,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上官樂嫣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想要自己報仇是肯定沒有指望了。


    她隻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顏妃身上!


    半個時辰之後,顏妃終於走出天牢。


    上官樂嫣不但把自己的貼身信物給了她,還告訴她了一件天大的秘密。


    這一切的緣由,當然都是為了報複!


    她不止要報複沈沅芷,更要報複宸王!


    她一定要讓這兩個傷害她的人狠狠付出代價!


    她把信物交給顏妃,也就等於交代了上官家族下一步的立場。


    ……


    上官樂嫣鋃鐺入獄之後,所有的罪責都被查了出來。


    除了殺死蠶王,破壞國運之外,更被查出先前宣宜殿失火一事,還有小元夕一家一夜之間被滅門,全都是她一人所為!


    樁樁件件,每一件都是死罪。


    數罪並罰,更是罪無可恕,被處以絞刑。


    因為她隻承認一切是她自己所為,所以最後她還是保住了上官家族。


    行刑那一日,押送著上官樂嫣的囚車被送往菜市口。


    曾經身份尊貴的郡主,更成為風光一時的宸王妃,距離皇後之位很可能隻差一步,卻淪為如此狼狽的境地,不禁讓人唏噓不已。


    但是沒有人會同情她。


    一路上,無數的百姓都向她頭上扔菜葉子和臭雞蛋,都在說她是罪有應得。


    洛凝雪拉著小元夕站在人群之中,看著囚車從她們麵前緩緩經過。


    “這一次,我們終於為你的家人報了仇了!”


    小元夕目不轉睛看著囚車裏的人,眼底除了淚水,還有刻骨的痛恨。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漫天的火光,還有被火焰灼燒的疼痛。


    她的爹娘是怎樣將她護在身下,用身體幫她擋住那可怕的火焰,自己卻被生生燒焦,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能留下。


    如果沒有上官樂嫣,哥哥不會死,爹娘也不會死!


    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們一家人到現在還是好好的!


    她真的好恨這個女人,一輩子都無法原諒。


    於是,她也跟著抓起一個雞蛋,狠狠砸了上去。


    洛凝雪低下頭給她擦眼淚,一邊安慰道:“好了,壞人已經被繩之以法,你爹娘的仇也已經報了,從今以後,我們就要忘卻仇恨,開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小元夕哽咽著說道:“可是,就算她死了,爹娘哥哥他們,也不可能再回來了啊!”


    “你是他們用性命換來的,所以他們肯定希望你每天都可以過得開開心心,再說哥哥嫂嫂也會像他們一樣好好愛你,陪著你的!”


    小元夕終於埋在她的懷中痛哭出聲。


    刑場之上。


    監斬官坐在台上,旁邊聽審的,竟是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看到他的一刹那,上官樂嫣再也忍不住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她曾經是那麽的喜歡他,無論走到哪裏,眼裏心裏就隻有他一個人。


    可是這一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對她這麽狠!


    就連她要死了,他也不肯給她留下最後一點尊嚴。


    看到龍慕言出現的那一刻,其他人也覺得無比震驚。


    不管上官樂嫣究竟犯了多大的罪責,再怎麽樣也曾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


    如今他卻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子被處決,的確有些太過無情了!


    午時三刻已到,監斬官拿出令牌扔了下去。


    可上官樂嫣卻拒不配合,還用盡全身的力氣拚命甩著頭,怎麽都不肯套進繩子裏赴死。


    看到這一幕,監斬官也不敢自作主張,而是用為難的目光看著龍慕言。


    “宸王殿下,這……”


    龍慕言終於起身,緩緩走上刑台。


    他那一身如雪的白衣,跟這血腥之地格格不入。


    可看著他向著自己走來的一刹那,上官樂嫣又忘記了掙紮。


    當初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般風華萬千的模樣,一身白衣不染塵埃,仿佛根本不屬於這紅塵俗世,而是九天神祇降落凡間。


    從那一刻,她便再也無法說服自己把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了。


    為了得到這個男人,跟在一起,她做了太多,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最後還是走到了如今這一地步。


    她其實是有些後悔的,但是看到他仿佛如初的模樣,她卻什麽都無法去想了。


    龍慕言走過去之後,押著她的侍衛自覺退到後麵。


    “其實今日,我隻是想要念著夫妻情分,來送你一程的。”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帶著幾分溫柔。


    上官樂嫣頓時有些恍惚,這應該是他唯一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吧!


    多麽可笑,她一輩子的心願終於實現,卻是在她臨死之前!


    第169章 魔鬼的交易


    “這一世,是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的深情。”


    “如果有來世,希望你不要再遇到我了,一定要找一個真心愛你的人,好好過日子!”


    這一世終究是他誤了她。


    因為他的心隻屬於一個人,再也不可能容得下別人。


    這些話,也是對她臨死之前的最後祝願吧!


    上官樂嫣隻是看著他的臉,在腦海中細細描繪著他的容顏。


    即便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她就真的能夠忘得掉嗎?


    難道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來世,就要把她今生付出的一切全都抹滅嗎?


    不,她當然忘不掉,也不想忘掉!


    因為她有求而不得的遺憾,也有太多的痛恨和不甘,怎麽能就這樣被抹滅?


    她終於又想起來掙紮,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已經被放入絞繩之中,隻能無助地看著那道白衣身影漸漸遠去。


    窒息的痛苦傳來,她的眼前漸漸模糊,眼底卻帶著強烈的憤恨和不甘。


    直到咽氣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顯然死不瞑目。


    上官樂嫣雖然死了,但陰謀和仇恨卻沒有停止,一切反而愈演愈烈。


    當夜,上官無極坐在書房裏,整個人看上去頹廢至極,仿佛一日之間蒼老了幾十歲。


    他拿著一壇酒,對著牆上掛著的畫像。


    那是一個靈動美麗的少女,隻有十六七歲的模樣,看著分明就是上官貴妃未出閣之時的畫像。


    “是你回來了對不對?你的報複終於開始了!”


    “我知道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不起你,所以你才會傷心失望之下跟我們斷絕關係,這一切,都是你對我的懲罰!”


    “如今嫣兒已經隨你而去,接下來呢,是不是還有我,以及整個上官府,都要為了當初的一念之差來給你陪葬?”


    “好啊,那你就來啊,我這個做哥哥的在這裏等著,等你來親自取我性命!”


    上官無極喝完最後一口酒,然後猛地把酒瓶砸在地上。


    可畫像上的人,卻不可能給他任何回應。


    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敲響,外麵傳來管家的聲音。


    “郡王,有貴客到訪,務必要見您一麵。”


    “不是說誰都不許來打擾嗎?給本王滾出去!”


    什麽貴客不貴客,在他看來,這盤棋早就已經成為一盤死局。


    上官樂嫣臨死之前雖然把一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卻不等於上官家真的可以度過這次的危機。


    朝廷的不信任,以及百姓的質疑,都足以將他們給壓垮。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救得了他!


    難道,上官家的基業,真的要毀在他的手上了嗎?


    外麵隻是短暫安靜了一下,緊接著門竟被人一把推開。


    “滾,不是說過……”話才說了一半,卻戛然而止。


    因為進來的人並不是管家,而是一個披著黑衣鬥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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