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片花叢中走出的她,明明一身白衣墨發,身無半點粉黛,卻仿若春光中的姹紫嫣紅在人眼前乍現。


    明豔的是她的紅唇,是她白皙臉頰中的紅暈,是她波光瀲灩眼波中的神采。旖旎豔麗,緋然馨軟,讓人全身血液沸騰,心魂顫動。


    這是越侍郎?


    所到之處,酒杯墜落聲此起彼伏,叮咚聲響,若人心間最激烈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血氣方剛的公子們流出了鼻血都不知。


    一眼千年,見之不能相忘。


    誰都沒想到女裝的越侍郎,會是這樣的驚豔絕倫,仿若妖孽。


    此刻的她讓所有人蠢蠢欲動,就差那麽一條引火線。


    作者有話說:


    第86章 婚書


    這樣的褚如初讓人想起了當初那個祈女節上的使祭, 不過那時的她臉上帶了妝容,離得又較遠。


    雖然讓人驚豔,遠比不上如今的誘惑力大。


    她自從長胖後, 整個人更加的純/欲和幼齒, 不著粉黛的她, 能夠引起人心底最隱蔽陰暗的渴望。


    恨不得揣入懷中,揉進骨子裏合為一體。


    本來褚如初是想直接換個女裝的,可惜, 因為是扮女裝,由不得她,皇上專門找的老宮人給她洗臉上妝。


    臉是洗幹淨了,妝卻沒有上。


    沒有人認為她需要化女妝,她洗幹淨的臉,純美柔軟,巴掌大的小臉,玲瓏精致,清麗無雙, 不會有人還認為她是男人。


    甚至,不少看著她換妝的宮人,其實心中已經定論。


    他們是最直觀接觸褚如初的人, 不比現在見到的官員公子還有使臣, 他們以為褚如初是妝後的效果。


    這樣的美人,如何是妝容能夠造就的。


    眉不描而黛, 唇不點而朱, 水眸氤氳, 眼神所過之處, 讓人心生旖旎和幻想。仿若自己在那眼眸主人的心中是最特別的存在, 憑生心悸和情絲。


    想咬上那誘人的唇,想撫上那墨色的青絲,想把那人摟入懷中輕憐蜜意的嗬護,想舔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平日裏再淡然的男子,也無法泰然處之,所過之處當眾出醜者比比皆是。


    眾見慣美色的官員使臣,王孫公子,就若那從來沒有見過女人的山野村夫般看著她。


    這樣的人是真實的嗎?


    難道不是這鳳棲穀中的溫泉裏走出的最醉人的春/夢化身?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她從他們身前走過,本來隻有一瞬,卻仿若經年。她走過後,徒留馨香和空乏,不複成寐,往事如煙。


    元灃看著她走遠,心中空落落的。


    他身邊的李央同樣如此。


    雖然他們之前就對越侍郎有旖念,但是也不會像今天丟了魂一樣。


    畫遍美人的杜柳先生,禁軍統領張輝之子張淵,今日沒有留在京中,他也一起來到了鳳棲穀。


    他坐的較遠,不過當他看見她走過來時,眼中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隻留她一人。


    她從花叢中走出,衣帶翩舞,眼神掃過他時,他呼吸都開始不穩,身上燥熱漸起,南風館中最純的逍遙散都沒有這樣的效果。


    這還是他那個俊美誘人的表弟嗎?他在心間問自己。


    畫遍美人的他,不會再認為她是一個男人。


    張淵呀,張淵,真是妄為畫師。


    她的畫,她的人,都對他而言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他不願夢醒,眼神看著她,跟隨著她,久久不曾移動分毫。


    而南榮瀹臉頰緋紅的垂頭,他心中想著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一旁的女君們驚呼,原來真人有長這樣,她美得讓她們暗淡無光。此刻沒有任何人把視線移到她們的身上。


    南榮靜後以為自己就是第一美女的王玥看著這樣的褚如初,她完全提不起攀比的心思。


    她沒有任何可比性。


    褚如初繃著個臉走過女君們時,才稍微緩了一下神色。


    那些人放在她身上的眼神,讓她如芒刺背,渾身不自在。


    走到女君這時,她才輕勾唇角,臉頰邊的梨渦淺淺,輕軟的笑容帶著一絲柔和。有些女君居然紅了臉。


    其實從始至終,愛看美人的不止男人,還有女人呀。本身美到一定境界,就不分男女。


    不止他們,高台上等著褚如初走近的大臣們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西川的國君,神色癡迷的看著她走近,“女妖,她就是女妖。”


    “就是她!”他驚呼出聲。


    他伸出手去,要抓住已經走近的褚如初,被越鬆擋在了身後。


    “國君請自重。”越鬆慢慢道。他神情嚴肅,話語間氣勢威嚴。


    越鬆的出現,像是打破了這一幻境,眾人醒悟過來,赫連禹神情恍惚的垂頭,原來世間真有這樣的女人。


    可惜,他們北戎這次沒有資格爭這樣的女人。


    赫連禹心中無比的遺憾。


    東陵皇也緩過神來,他環視一圈,神情嚴肅。同時他的心中也升起疑問,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一個男人。


    他的四皇子真的喜歡一個男人?


    褚如初對於越鬆能夠擋在她麵前很是歡喜,便宜爹還是靠得住的,不枉她叫了那麽久的爹。


    這些人看著她是個什麽態度她清楚的很,眾目之下都像是要吃了她的視線比比皆是,讓她厭惡。


    這樣算是結束了吧,褚如初想。


    正要返回去換衣服的褚如初,被越婉珊擋住了。


    “珊妹妹?”


    越婉珊卻徑直走到了赫連禹的麵前,她拉開她的麵紗,露出巴掌大的小臉,“王子,你現在還想要娶我嗎?”她輕聲問。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看向這個小巧的女君。


    連褚如初都驚訝地看著越婉珊。珊妹妹這是想做什麽?


    赫連禹看著麵前的越婉珊,又看了一下不遠處仿若美夢的褚如初。


    一個是草原中最旖麗的幻夢,一個是清雅淺淡不常見但可以摸得著的美景。


    赫連禹思考了一瞬,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反悔拒絕時,卻開口說道:“為何不娶,能娶越小姐,對於禹來說,是三生有幸。”


    越婉珊本來緊張萬分的臉上鬆了一口氣一般,唇邊都溢出了一絲淺笑。


    沒有人知道此時越婉珊是個什麽意思,難道僅僅隻是吃飛醋。


    就連越鬆都不知道她為何這樣問。


    越婉珊也沒有讓大家久等。


    她走到東陵皇的麵前,盈盈下拜,動作優美嫻靜,盡顯大家閨秀風範。


    “皇上,臣女願意遠嫁北戎,但是有一個要求,懇請皇上答應。”她說。


    越鬆怒極,要過去拉她的手,“你在幹什麽?”


    東陵皇擺手,“越卿,讓她說說看。”


    “臣女想為越鴻煊請旨一門婚事。”


    越鬆聞言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小女兒。


    “哦?你們家看中哪位女君了?”東陵皇好奇了。這東陵還有越鴻煊夠不上的女人,還需親妹妹以自己的婚姻請旨?


    “臣女想為哥哥請一張空白婚書。”越婉珊一字一句的說道。


    “何意?”東陵皇又問,今日真是奇了。


    “回皇上,就是哥哥不管喜歡東陵的哪個女人,隻要他填上了她的名字,那他就是她的夫君。”


    越婉珊眼神清亮,看著東陵皇道。


    此時,後麵的王霖川秒懂了她的意思,別人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可清楚的很。


    他正要上前攪合她的謀算,早就注意著王霖川的越鬆,與旁人使了一個眼神,王霖川就被人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大家的視線不是在褚如初身上,就是在越婉珊那邊,也並沒有多少人注意那裏。


    東陵皇看看越婉珊,又看看越鬆,“越卿不反對她嫁入北戎?”


    越鬆沉默片刻,想到那個清雅出塵的兒子,那日在他麵前表露心事。


    “父親,不論男女,他,我想爭一爭。”


    他迎著越婉珊期待的眼神,默認了。


    罷了,兒女都大了,他管不了,也不能拖後腿。


    “好。朕準了。”東陵皇見越鬆沒有意見,同意了這一無名婚書。


    本來這東陵就沒有越鴻煊配不上的女子,若真是愛上了哪位大人家的夫人,他找人掩飾一二也行。越婉珊願意嫁入北戎,這明年的歲供,東陵皇很滿意。


    此時的東陵皇還沒有往救世之女上麵想。


    “謝皇上。”越婉珊欣喜萬分。


    褚如初看著越婉珊,總感覺有點不對勁,特別是她笑顏如花看著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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