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原清繁在幹什麽!怎麽還不把預備隊派過來!”村上義滿在柵欄後用箭射傷一名武田家武士後大吼,他沒想到笠原清繁居然這麽不靠譜,這讓他非常生氣。


    目前橫田高鬆的部隊已經基本進入工事的攻擊範圍之中,如果能再派點人來,村上義滿就能充分利用這座城池的超長工事,將敵人的有生力量全部消滅掉!


    日本中世紀的城堡,和西式城堡、中式城池,在防禦思路上都有顯著不同。如果你認為城堡防禦僅僅局限於那幢樓,那麽你就大錯特錯了。


    事實上,戶石城南麵的緩坡同樣是城防的重要組成部分。當敵人選擇從這個方向攻城時,守城方可以巧妙地利用緩坡地形。他們會在緩坡上營建出一條狹窄且不斷有些轉彎的通道,並設置箭樓以及可以伸出長槍的側麵。


    這樣一來,不僅增加了可供守城軍發起攻擊的地點數量,同時也讓敵軍難以躲避來自多個方向的攻擊。然而,由於村上義滿手中的兵力有限,他無法將所有能夠發動進攻的地方都充分利用起來。


    盡管如此,戶石城的防禦體係仍然讓橫田高鬆隊承受著較大傷亡,雖然這些傷亡無法動搖漠視生命的武田家武士的攻擊決心,反而一定程度上激起了他們的血性。


    “村上大人,武田軍另一支軍勢開始攻擊南麵,因此笠原大人實在抽不出支援了。”向笠原清繁請求支援的旗本回答道。


    “什麽?”村上義滿感到一陣憤怒和無奈,早知道問老丈人要更多的部隊駐守戶石城了,但是現在必須想辦法應對眼前的危機。


    “可惡!”村上義滿咬了咬牙,“那我們就隻能靠自己了!”


    他轉身對身邊的士兵們喊道:“大家都聽好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要守住這裏,讓他們嚐嚐村上家的厲害!”


    “哦~!”


    說完,村上義滿又一次舉起弓箭,瞄準了橫田高鬆部隊中的一名旗本。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鬆開弓弦,箭矢如閃電般飛出,射中了目標。


    旗本慘叫一聲,跌倒後造成後麵兩三個日本的摔倒,遲滯了他們的進軍。村上義滿的射箭技術非常高超,每一支箭都能夠準確地命中敵人要害,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隨著村上義滿的射擊,其他武士也紛紛效仿,開始用弓箭射擊敵人,而旗本足輕們則是在狹長通道兩旁用兩間半以上的長槍密密麻麻地往通道內部戳著。


    一時間,戰場上箭矢如雨,長槍如林。橫田高鬆的部隊和村上義滿的部隊陷入了僵持之中。


    另一邊,笠源清繁眼睛瞪得渾圓,眼神充滿了仇恨與不甘,仿佛要把這山下的一切都燒成灰燼一般。他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青筋暴起,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下山去和敵人決一死戰。他死死地盯著山下那麵小山田家的旗幟和馬印,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唇也被自己咬破,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但他卻渾然不覺。此刻,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殺了小山田信有!


    笠源清繁所處之地比山下略高一些,因此可以勉強看到遠處的情況。雖然距離較遠,但他還是隱約能夠分辨出山底下那名騎著雜毛馬、身著華麗鎧甲的主將正是小山田信有。


    看著對方囂張跋扈的樣子,笠源清繁恨不得立刻衝下去將其碎屍萬段,然而,雙方的兵力差距、兩人的戰鬥力差距卻讓他無法實現這個願望。


    但,如果隻是憑借地利,利用一些遠程攻擊的措施襲殺那個把自己裝飾如鬥勝公雞的小山田信有,似乎並不困難。


    “你們,還記得那些旗幟和那個馬印嗎?”笠原清繁的聲音在天守閣中響起。


    前麵說過,笠原清繁根據可能的對麵進攻路線,把500軍勢一分為二,一邊由他自己率領,人數較少,僅200人,駐守進攻難度大的南麵懸崖上的城樓,另一邊由村上義滿統率,人數較多,剩下的人全在村上義滿這邊,駐守容易攻上來的城門和緩坡通道。


    笠原清繁和村上義滿為了方便各自指揮,除了人數分配有區別外,笠原清繁這邊基本是誌賀城之戰的幸存者,都是一樣的國仇家恨,村上義滿這邊則是有一部分本就屬於村上家的武士足輕。


    小山田信有搶了笠原清繁老婆這種事情,和中下層武士、足輕關係不大。但是小山田信有馬印、旗幟之下的兵卒殺害他們的家人、穿刺他們的親朋,那就是勢必要報複回來的血仇了!


    “我承認,我是一個無能的武士,上次,我沒有保護好你們的家人,沒有保護好你們的戰友,”笠原清繁的聲音已然沙啞,他來回在天守閣上,窗前武士們身後走著:“但是這次不一樣,這裏是信濃第一大將村上義清大人最堅固的山城!兩年前,就在這座城你們右手邊的上田原!村上義清大人擊敗了你們現在對麵的武田晴信!這次——我們不會敗!我們——能報仇!”


    “哦!”


    “誌賀勇士聽令!擦幹你們的眼淚,拉開你們的弓弦、舉起落石、煮起金汁,待我下令!”笠原清繁視線中小山田信有的馬印愈發清晰,他走到直麵小山田信有的窗口,拉起弓箭,“左右兩個窗口的武士,也瞄準小山田信有!”


    “嗨!”x2


    右邊武士持弓轉了向,而左邊的武士卻拿著箭簇在牆邊先蹭了蹭後再拉弓。


    笠原清繁莫名其妙,但見那人似乎是的確讓箭頭更加鋒利了點,便不說話,專心瞄準小山田信有,卻沒發現——那個弓武士用箭頭蹭的地方是小解之處……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山田信有的軍隊逐漸接近城池。他騎著馬親自帶領著士兵們衝向城牆下方。當他們到達城下時,小山田信有敏捷地下馬,並迅速指揮著他的部隊展開攻擊。


    笠原清繁冷靜地觀察著敵人的行動,等待著最佳時機。終於,當小山田信有的部隊核心基本進入到城牆上弓箭手和投石車的有效射程範圍內後,笠原清繁下達了命令:\"放!\"


    這一命令如同點燃了導火索,城牆上瞬間爆發了激烈的戰鬥。無數箭矢如雨點般射向敵人,投石車也將巨石投向小山田信有的軍隊。與此同時,滾燙的金汁從城牆上傾瀉而下,給敵人帶來了巨大的痛苦。這些金黃色的液體不僅燙傷了敵人的身體,更讓他們陷入混亂之中。


    三支瞄向小山田信有的利箭也飛了出去!


    小山田信有的運氣實在不佳,或許真是應了那句“惡人自有天收”吧。先是一顆大石頭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小山田信有身上,同時也擊中了他的馬印。倒黴的小山田信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頭暈目眩。更糟糕的是,他那並不堅固的日式頭盔和肩甲根本無法抵擋這樣的衝擊,瞬間變得粉碎。


    當親衛旗本們匆忙趕來將小山田信有扶起時,他仿佛失去意識。然而,命運似乎並沒有就此放過他。就在他勉力抬起頭的時候,三支鋒利的箭矢如閃電般襲來,準確無誤地射中了他的臉部和肩部。這一次,小山田信有終於承受不住,徹底昏迷了過去。


    在遭遇了一波重大打擊和主將昏迷、馬印砸落後,戶石城南部陡崖下的小山田信有部隊徹底崩潰!


    這一幕也落入了武田晴信眼中,他迅速反應,命令小山田信有隊撤退,派出擔任他影武者和預備隊大將的親二弟武田信繁率領預備隊接應崩潰的小山田隊殘兵。


    “撤退了?”


    “哈哈…他們撤退了!”


    “我們贏了!”


    笠原清繁重重地鬆了一口氣,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僅僅隻是那一輪攻擊,竟然會讓對方徹底崩潰。


    過了一會兒,他努力掙紮著爬起來,遠遠地望去,隻見對麵是傾巢而出接應小山田信有的隊伍,而那些潰敗的士兵也使得預備隊陷入了一定程度的混亂之中。確實,他們已經無力在短時間內再次發起攻城了。


    笠原清繁連忙派遣一些仍然處於亢奮狀態下的武士前往城東南方向,去支援村上義滿的隊伍。


    武田晴信望見對麵天守閣的窗戶中人影紛紛離開,瞬間明白對方是支援另一個方向去了,本想在小山田信有隊原陣地發動進一步攻勢,卻見接應部隊的確也被小山田信有的殘兵搞得混亂,隻能熄下再度攻擊的心思,望了眼西北方向的上田原,也不知小山田信有他本人怎麽樣了。


    正北方向的攻勢受挫,也無法發動攻勢牽製對方兵力,明白對方是派出餘力支援緩坡方向的戰線後,武田晴信忙下令橫田高鬆部隊,趕緊有序撤退。


    而此時的橫田高鬆部隊,猛然覺得壓力陡增,卻是戶石城南線部隊的增援到了。


    覺得自己大仇得報、或認為武田軍不過如此、擺脫陰影的舊誌賀城殘軍的武士們,此時爆發了極大的戰鬥力,他們瘋狂地使用弓箭向橫田高鬆部隊攢射,給橫田高鬆隊裏的輕甲甚至無甲的足輕帶來極大殺傷。


    “你們那麽快就過來了?南麵已經擊退了?”村上義滿見生力軍加入,拉住一個亢奮的武士連忙問道。


    “贏了,我們在南麵贏了!南麵武田家部隊主將的馬印都被我們的石頭砸落了!”亢奮的武士一邊一邊回答,一邊接過一個明顯沒了力氣的足輕手中的長槍,狠狠地朝通道內的敵軍戳著,戳死一個敵軍後,也回答完,又抽了回來,繼續向其他敵軍戳著,一邊戳一邊狂笑……


    村上義滿驚訝地看著那些誌賀城的殘軍,這會兒感覺他們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他還看到幾個原本操控投石機的旗本,拿著石頭就衝了過來。估計是等他們自己反應過來武器不對時,已經走到了半路,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抱著石頭衝向通道兩側的高牆,往敵軍特別密集處扔去!


    中古時代,軍事科技落後,所謂的敵軍特別密集處一般是什麽地方?


    其他時候不知道,反正這次是敵軍主將和和他的親衛……


    橫田高鬆心中最後的意識在大罵,怎麽這麽倒黴啊!自己剛想躲開一塊石頭,就被它逼得不得不朝另一個方向退了一大步。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這一退讓他那毫無防備的肋下直接撞在了一根戶石城足輕的長槍上。而更倒黴的是,他身後的親衛為了躲避石頭,竟然誤打誤撞地將他往長槍上一頂……


    當那個親衛終於意識到自己撞到的是主將時,驚慌失措地轉過頭來。他瞬間嚇得魂飛魄散,因為橫田高鬆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估計肺部都被刺穿了……


    那個確認自己戳死了敵方主將的戶石城足輕急忙招呼周圍的戰友們一起幫忙把長槍抬起來……


    村上義滿驚愕地望著那長槍上的橫田高鬆,毫不猶豫地再次射箭,同時大聲喊道:“用長槍的給我往那裏戳!用箭的都給我往那裏射!哈哈哈!幹得漂亮!”


    可悲的橫田高鬆此刻就像一隻刺蝟般被高高舉起,其高度甚至超越了他的馬印……


    反正等傳令讓橫田高鬆部隊有序撤退的武田家百足眾(即傳令兵,多會背著帶有蜈蚣圖案的旗幟,因此得名,武田軍中多由重要家臣或武將的兒子充任)趕到緩坡上通道的交戰處時,橫田高鬆隊已經陷入大亂,馬印雖然還在,但它的主人下場已經慘不忍睹。


    這個百足眾名為真田信綱,是前幾年投靠甲斐武田家的上野國豪族真田氏家督幸隆的嫡長子,全稱“真田源太左衛門尉信綱”,時年14歲……


    都說了日本中世紀武士12歲以後該學會砍人了,這次算是他的初陣,沒真抄刀砍人,卻見到了如此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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