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先是在屏風後跳,她便將另個房間的屏風拉過來隔檔,又仗著有個屏風,換衣服就懶得去浴室,直接在後麵脫掉睡衣,再穿好戲服。


    她挑了首音樂,戴好藍牙耳機,這才緩緩對著屏風的影練習起來——


    她確實有點懶,因為古裝戲服繁複,所以內襯都沒穿,紗質的水袖下,手臂疊影清晰可見,遊走向內,束腰又掐出上下姣好的線條。


    簡桃戴著耳機,又練得投入,因此連謝行川結束了直播都沒發覺。


    她練過兩遍,將踮著的腳尖鬆下,正歇了口氣,一轉身,撞向男人隱隱縈繞著木質檀香的胸口。


    簡桃驚疑抬頭:?


    第33章 升溫


    簡桃仰頭。


    謝行川正麵對著她, 眼睫半垂著,眼底蘊著影影綽綽的燈光,流水般起伏不定。


    空間安靜,她沉默了一會兒, 這才道:“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啊?過來也不預告一下。”


    他朝前兩步, 有點無語地笑似的:“你弄我預告了?”


    “我沒弄你, ”她為自己澄清,“我那是要試戲, 在找狀態……”


    話沒說完,謝行川掂了一下她的袖子,看向她若隱若現的領口,眼睛眯了眯:“你演戲穿這樣?這穿的什麽?”


    “我自己買的,”她說, “懶得穿內搭了, 這又沒人。”


    “我不是人?”


    她覺得離譜:“你不是在對麵嗎?離那麽遠。”


    謝行川:“我在對麵隔著屏風看你在這扭來扭去不要命?”


    ……


    簡桃眨眼, 語速放緩:“你看到了?”


    “瞎子才看不到,”他挑了下唇角, “還以為你特意扭給我看的。”


    “別太不要臉, ”也不知為什麽, 她伸手想推他, 有些臉熱地別開眼, “我還給你跳豔舞是吧。”


    謝行川要笑不笑地, 單手捏住她下巴, 聲音低了些:“你也知道這是豔舞?”又湊近,氣息含著點兒漫不經心的侵略性, “演戲穿這個我真的會搞你, 聽到沒?”


    “……”


    “誰演戲會穿成這樣啊, 正經電影好嗎,”她說,“就算我跟導演要求想穿成這樣,他也不可能同意。”


    謝行川:“你還跟導演要求?”


    她撇嘴,側過頭去:“我跟你沒法溝通——”


    話沒說完,很低的吮吸聲已經在耳朵下側響起,謝行川順勢低頭,啜著她側頸的細嫩皮膚,手指去解她腰間的束帶,呼吸揚起熱流。


    腰間泛起酥麻,吸嘖聲像是火苗,遇氧越燒越快。


    綢質戲服滑落的觸感如同水珠,蜿蜒下行。


    “別——”簡桃被他弄得失力,艱難地伸手去推他,“不行,明天,試戲了……”


    動作停頓兩秒。


    他無語地笑,呼吸滾燙地灑在她肩窩:“明天試戲,你今天惹我?”


    “我沒惹你,”她下意識反駁,“那你也太經不起惹了,我隻是想——”


    到這兒沒再說下去,察覺到什麽,她喉間一哽。


    謝行川支棱得太快了,她頭暈了。


    就那麽僵持二十多秒,他呼吸混亂,鼻尖就抵著她耳郭,說話時有明顯的氣流聲被無限放大。


    “真不行?”


    她動了兩下,肩頭微微拱起:“明天真試戲……很重要的。”


    他從善如流:“行,那我憋死。”


    “……”


    ???


    她後麵是個窄窄的桌台,手指就搭在上麵,他靠得近,掌心也覆蓋在她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撚她手指,從指根捏到指尖,鬆鬆停停。


    就這麽過了會兒,她感覺手心都被他捏軟了,骨頭也像是一起被融掉,他有時候等不及,有時候又像挺有耐心的獵人,一點點地思考決斷。


    他沒放開她,但又沒有實質性動作,簡桃清晰地察覺到度秒如年四個字的含義,每一秒都在反芻中被拆解成無數個碎片,流向不同的可能之中。


    越安靜越承受不住。


    終於,像是自己的心裏建設完成,他下巴抵在她頸窩裏,捏著她手腕,微微做了一個往前帶的動作,沒太用勁兒,低聲問:“那辛苦一下簡老師的手?”


    她抿了抿唇,不甚自然地別開眼,說:“隨你……”


    反正她也不會。


    她戲服鬆鬆垮垮,順著脖頸掉至肩頭,半遮著,隱秘又清晰。


    浴室裏傳來水龍頭沒關緊的聲音,一搭沒一搭地淅淅瀝瀝,濺起在瓷磚上,有空曠而茫遠的回聲,梳妝台的鏡子隱隱折射向屏風,照出一點點,掩在她頭發下,通紅的耳尖。


    ……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默念“怎麽還不結束”的簡桃終於被放生,像條魚一樣遊走,打開水龍頭洗手。


    原來水龍頭不是沒關緊,她有點出神地想著,水流衝刷過指尖,她下意識低頭去看,幾秒後又想起什麽,慌慌忙忙地撇開視線,手指交疊時觸感仿佛仍然存留,他手掌覆蓋在她手背上,極有耐心地引導,偶爾她跟不上還會被笑,她隻能氣惱地去踢他小腿,又被人捉住腳踝警示,“這時候可別亂動。”


    總之……總之亂七八糟。


    她心猿意馬地洗了十多分鍾,到後麵完全在神遊,直到外麵的人懶聲提醒:“你是打算洗掉層皮還是怎麽?”


    這才趕忙將水龍頭關停。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提的人又不是自己,她反而這麽拘謹,他倒是一副餮足的坦蕩。


    是不是反了?


    走出浴室,謝行川就在外頭站著,二人視線很自然地對上,空間裏有並不明顯的氣息殘留,無可避免地提醒方才的發生,氣氛隱隱約約不太對勁——總而言之不太正常,簡桃在四目相對時這麽想。


    是因為平時他們基本沒有事後交流,結束後各自睡覺,今天才會有這樣的情感對峙嗎?


    她覺得不自然,因此想打破,思來想去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不痛不癢又比較誠懇地誇讚道:“你褲子穿得還挺快的。”


    “……”


    *


    次日,簡桃出發前往試鏡。


    這次位置不算太遠,開車一個多小時,等她到的時候,其他藝人基本也到齊了。


    導演正在門口跟誰的經紀人談笑:“肯定最後一次……我保證。”


    一水的單人沙發,上麵坐的全是有頭有臉的演員。


    一線花占一半,二線花隻有一個,剩下的都是青衣類演員,演正劇的,也有電影拿過獎的。


    一言蔽之——神仙打架。


    簡桃在旁側的位置上坐好,看出這個餅真真是熱門……一大半都帶了經紀人,還有些經紀人跟導演的關係好,不像她,就帶了倆助理。


    不過這麽有名的原著,再加上含妖的故事背景,投資隨隨便便就是大製作,又是口碑這麽好的導演和團隊,大家都想來也是應當的。


    她甚至還曲線救國,去旅遊綜藝浪跡了一個月,就為了那支小小的短片。


    簡桃正出神間,第一場試戲也開始了。


    屏風離得不遠,她能看到縮小版的表演,青衣和花旦的表演流派到底是不同,也由此能看出正劇和偶像劇的表演形式,青衣演員更偏體驗派,而演慣了偶像劇的花旦,更擅長美觀和形式。


    進圈兩三年,她幾乎常年都在上表演課,有好的機會也會客串正劇,表演形式多少都懂一些。


    簡桃琢磨著,導演和觀眾會更喜歡哪種?


    然而思考了十分鍾,還是決定拋去這些——


    用最適合人物的表演方式。


    第五個女演員上台時,竟拿起一旁點綴場景的琵琶,問:“能用嗎?”


    得到導演肯定的回複後,她應當也是做了準備,將琵琶融進舞曲之中。


    開了這個頭,剩下的女演員,隻要是會樂器的,就全都當附加值展示了一番,像是誤闖進了什麽才藝表演大會。


    不過技多不壓身嘛,簡桃想。


    她是倒數第三個上台的,不算什麽很好的場次,前麵已經連著三個表演了才藝,因此工作人員布景前,還詢問她:“簡老師要用什麽工具?”


    會當然會,她參加綜藝時也偶爾會錄些開場節目,跨年晚會同樣不會缺席,因此,琵琶、古箏、胡琴,雖說不上精通,但都能頗具神秘性地賣弄一番。


    不過她搖了搖頭,笑說,“沒事,不用了。”


    這是隻剛化成人形的小狐狸,第一場技驚四座的表演時,也不過方化形兩個月餘,遊曆人間,而人設又是貪玩的性子,她並不覺得,這個人物會喜歡過於繁複的樂器。


    第二則是,若是提煉人設的核心,狐狸是她區別於其他女主的重要特征,不能當做普通人設那樣去演,她認為,小狐狸的表演核心,當是眼睛。


    眼神戲才是這場舞的重點,過多的樂器隻會混淆重心。


    沒了樂器,她顯然比前麵的演員更加輕盈,舉手投足間活脫便是個遊蕩山林的小狐狸,無憂無慮,迅猛敏捷。


    水紅衣袍一躍而起,她雙腿劃開柔軟弧線,超群的柔韌性使得裙擺揚起得更高,也更加飄逸,像是大片的狐狸尾巴鋪開,又迅速收起,簡桃落地時眼前水袖撫開,露出雙似會勾魂攝魄的眼睛,然揚起不過一秒,又迅速轉換成人畜無害的清靈狀態,令人疑心是幻覺,隻能投入更多的情緒思考,以及回味。


    五分鍾的表演,一氣嗬成得像是隻有瞬間。


    最後收場時,她自己加了一個小小的細節,像是小狐狸側身查看尾巴有沒有藏好,晃了晃,又狡黠地團起。


    結束後,助理上來給她披衣服,小聲道:“我看好幾個工作人員都看愣了……”


    簡桃聳肩:“也不知道導演滿不滿意。”


    不過她自己挺滿意的,算是把自己想要的都演出來了。


    大家依次跳完,又試了第二場奄奄一息的瀕死戲。


    簡桃依然按照想法穩定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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