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蘇雲遙理好了衣裳,抬手推開擋在一側的謝彥逍,不等人扶便跳下了馬車。等也未等謝彥逍,便率先朝著族中走去。


    待她走遠,一旁的謀士走了過來,低聲問道:“主子,新夫人性情如何?”


    他怎麽瞧著這位夫人不夠溫婉,難道真如傳聞中一般糟糕?


    謝彥逍雙手負在身後,看著蘇雲遙遠去的背影,濃眉微蹙。想到剛剛馬車上發生的事情,腦海中蹦出來八個字:伶牙俐齒,渾身帶刺。


    不過,他卻未說出口,而是瞥了一眼謀士,沉聲問:“事情準備的如何?”


    “都已辦妥。”


    “嗯,走吧。”


    他來這邊有要事辦,之所以當眾提出來祭拜亡母,便是要掩人耳目。


    臨江府在京城南邊,臨著曆河,這裏是進出京城的要塞,也是南北貿易的樞紐。不過,這片海域上有一幫派,掌管著附近的水域。


    要想跟人合作,定要拿出來誠意,單單是書信來往並不能打動人心。


    謝彥逍便是要來親自見一見幫派首領的。


    因為在南邊,又靠河,因此臨江府與京城的精致微微有些不同。


    時值正月,京城的風幹澀而冷冽,光禿禿的,一派蒼涼。臨江府卻溫和濕潤,偶有點點綠意探出地麵。


    蘇雲遙倒是挺喜歡這個地方的。


    推開窗,她望向了窗外的湖泊,深深吸了一口氣,剛剛因謝彥逍而波動的心漸漸鎮定下來。


    不多時,下人來報。


    “世子說夫人舟車勞頓,讓夫人先休息,等夫人休息好了,明日再去祭拜。”


    蘇雲遙淡淡應了一聲。


    一旁的春杏道:“夫人,世子待您真好,體諒您路上辛苦。”


    蘇雲遙不置可否。


    她記得前世謝彥逍成親第二日就來了族中,在族裏待了兩日才回,回去時,她正為當日的回門發愁。由此推斷,謝彥逍並非是為了自己才明日祭拜,不過是嘴上說著好聽罷了,誰知他究竟去做什麽了。


    她倒也沒那麽想回侯府,也不想多問,所以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簡單地用過午飯後,蘇雲遙倒頭就睡了。


    後半晌,蘇雲遙一直在屋裏待著,更多的時候是坐在窗邊看著屋外的小湖發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她不知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生活,她得好好想一想。


    整整半日,謝彥逍都沒有再出現過。


    亥時,蘇雲遙洗漱好便準備睡了。


    春杏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直說便是。”蘇雲遙脫了繡著並蒂蓮的湘妃色繡鞋,掀開石榴花樣的朱紅錦被上了床。


    春杏看著被掀開的被褥,試探問了一句:“您要不要等一等世子?”


    蘇雲遙手上動作未停:“不必了,你們熄了燈退下吧。”


    說罷,便躺在了床上。


    夫妻七載,她對他很是了解。他常常不回內宅,即便是回來也甚少早歸,總要忙到大半夜才回。她從前還會等著他,如今卻不想再做這種無用之事。


    重活一世,舒服最重要。


    春杏還欲說什麽,見主子已經合了眼,便咽下了口中的話。


    蘇雲遙猜的沒錯,直到半夜時分,她的身側才突然有了些動靜,聞著這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蘇雲遙無意識在他身上蹭了蹭,又睡了過去。畢竟,前世大部分的夜晚都是如此,她早已習慣。


    被抱住的人卻皺起了眉頭。


    謝彥逍一直獨自入睡,身側從未有過人,即便是白日裏也甚少與人離得這般近。看著懷中的軟香溫玉,他很是不適。


    正欲推開,不料懷中之人抬手環住了他的腰身。


    謝彥逍微怔。


    白日裏看著像一條亂咬人的小狼狗,這會兒卻乖順的像隻小貓,真不知哪一個才是真的她。


    奔波了整整一日,謝彥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蘇雲遙和謝彥逍去祭拜了先侯夫人黃氏。


    結束後,二人便打算啟程回京了,然而,一個小廝匆匆過來了,把謝彥逍叫走了。


    他昨日等到半夜那位陳大當家也未見他一麵,今日聽聞他出現在了碼頭。


    過了一會兒,管事過來告知蘇雲遙,謝彥逍念及她子弱,明日再走。


    蘇雲遙想,果然她來不來,都與前世一樣,唯一不同便是他拿她當不回京的借口。倒也無妨,總歸她也不想回去。


    不到亥時,謝彥逍回來了。雖然看起來依舊冷著一張臉,與平日沒什麽不同,但二人夫妻七年,蘇雲遙對他了解甚深,從麵上看出來與昨日的沉重不同,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錯。


    等到熄燈安置,這一點得到了證實。


    在蘇雲遙快要睡著時,身側之人突然貼了過來。沒等她反應過來,滾燙的唇已落到了她的脖頸、耳垂,大掌更是在她身上遊走。


    他向來如此,白日的他與夜晚的他判若兩人。


    一個冷清,一個熱情。


    如今的蘇雲遙雖隻洞房一次,但前世的她已有數年經驗,對於謝彥逍,她幾乎沒有招架能力。就在那熟悉而又濃烈的男子氣息欲落到唇上時,蘇雲遙耳邊又浮現出重生那日小丫鬟們說過的話,她突然覺得有些惡心,微微側頭,躲開了。


    謝彥逍頓在了那裏,眼睛緊緊盯著蘇雲遙。


    雖未發一眼,蘇雲遙卻讀懂了他眼神中的疑惑,真實的原因自是不能說出口。


    “疼~”蘇雲遙垂眸說了一個借口。


    謝彥逍微怔,似是沒料到是這個緣由,似是想到了什麽,麵露尷尬之色,又躺了回去。


    蘇雲遙鬆了一口氣,側身麵向裏側。


    剛成親那兩年,他們二人很少行房事,一個月也就那麽一兩回,直到後麵兩年才多了起來。而且,兩個人的第二次是在成親的三個月後,那次還是她故意灌醉他的……


    今生怎會如此。


    疑惑的還有謝彥逍。


    他記得那晚她很是熱情,今日怎的這般抗拒,想到新婚夜她後麵的舉動,難道……她這是在嫌棄他?


    想到這一點,謝彥逍臉色頓時有幾分難看。


    作者有話說:


    前世小劇場


    新婚第二日,月嬤嬤瞧著蘇雲遙臉色難看問了幾句。


    蘇雲遙心思單純,說了出來。


    “……粗魯……不體貼……疼……再也不想……”


    門外謝彥逍眸色微沉,至於聽到後麵說起的關於生恩養恩的事情,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老規矩,評論區發紅包。愛你們,麽麽噠~


    第5章 回門


    明日便是要回門的日子,天還未亮蘇雲遙就被人叫了起來,馬車也朝著京城駛去。


    因著昨晚的事情,蘇雲遙和謝彥逍二人之間有些許尷尬。好在這份尷尬並未維持太久,謝彥逍便去外麵騎馬了。


    巳時馬車便到了京城,剛一入城門就有侯府的人把回門要用的東西送了過來,他們沒有回侯府,直奔公主府而去。


    站在府門口,看著公主府金光閃閃的牌匾,蘇雲遙有些怔忪。


    雖兩日前剛出嫁,但於她而言,已經有兩年沒來過公主府了。嫁入侯府的第五年,發生了一件大事,從那以後她徹底醒悟過來。


    婆母、母親、父親,甚至於謝彥逍……這些人對她來說都沒那麽重要了,她隻關起來院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許是蘇雲遙臉上的神情太過悲傷,站在一側的謝彥逍冷聲道:“你若是想回公主府,往後隨時可回來。”


    蘇雲遙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對這話不置可否。


    侯府人多事雜,公主府卻更讓人窒息。除了鄉下的顧家,這世上再沒有一處能清淨安身,可顧家也變成她再也回不去的美好記憶。


    “進去吧,莫讓母親等久了。”說著,蘇雲遙抬步往府中走去。


    還未入殿中,蘇雲遙就聽到了裏麵的歡聲笑語,這些聲音熟悉而又陌生。


    一個是她的母親琳琅公主,一個是代替她養在公主府的人蘇雲婉。


    他們夫婦二人的身影一出現,裏麵的笑聲便停止了。


    “小婿見過嶽母、嶽父,給嶽母、嶽父請安。”


    “女兒見過母親、父親,給母親、父親請安。”


    蘇駙馬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女婿,臉上露出來和煦的笑容。


    琳琅公主打量了一下站在殿中的二人,淡淡地應了一聲:“嗯,起吧。”


    話畢,讓身側的嬤嬤給了二人見麵禮。


    給謝彥逍的是一塊玉佩,給蘇雲遙的是一套翠玉頭麵。


    “既然已經成親,往後便好好過日子,夫妻和睦,莫要做些錯事丟了公主府的顏麵,讓外人看了笑話。”


    琳琅長公主對自己的女兒一向是瞧不上的,唯一關心的隻有公主府的麵子,生怕親生女兒給自己丟臉。


    “是,嶽母。”


    “是,母親。”


    琳琅長公主臉上露出來些許不耐煩的神色,往後麵一靠,閉了閉眼,淡淡道:“今日我與湘王妃約好了要去京郊遊湖,你二人且回去吧。”


    時值正月,京城的湖水剛剛結凍,湖上寒風凜冽,見不得一個人。這也便是琳琅公主的借口罷了。


    怎麽說都是親生的,蘇駙馬對自己的女生多少有些感情。他看著女兒女婿欲言又止,但公主既已發話,他也沒敢多說。


    “是。”二人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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