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遙反問:“她們怎麽就不能幹了?我舅舅是皇上,母親是長公主,我這般身份的人種了十幾年地都沒覺得丟人,她們如何幹不了?怎麽,她們比我的身份還尊貴不成?”


    她並不喜自己這個身份,可有時候用來懟人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曹氏氣得手握成了拳。


    她若是知曉蘇雲遙是這麽個渾不吝的性子,說什麽都不會同意她進門!


    周氏看了一眼曹氏的臉色,在旁邊插了一句:“幹活就幹活,二嫂怎麽還不讓人出院子了?咱們府也沒這樣的規矩吧?”


    蘇雲遙絲毫沒給她麵子,道:“我何時不讓她們出門了?三弟妹如何知曉她們沒出院子的?難不成你在等著誰給你傳遞消息?”


    被戳中心事,周氏頓時慌了。


    “你這是什麽話,我哪裏等人傳遞消息了,不過是這幾日沒在外麵見著你院中的人罷了。”


    蘇雲遙道:“她們不出門老老實實待在院中不正好給三弟妹省了麻煩麽,省得她們出來生事。”


    曹氏這會兒緩過來了,說道:“她們很多是家生子,府中有她們的親朋好友,你若把她們拘在院中,豈不是見不到了?府中沒有這樣的規矩。”


    蘇雲遙眼眸微動。


    府中的規矩是各個院中的下人在各個院中,從來也沒有到處亂竄的道理。這二人為了打聽他們瑤華院的消息當真是會睜眼說瞎話。


    不過,這正合她意。


    隻見蘇雲遙麵上一副為難的模樣,單最終還是道:“行吧,既然母親這樣說,想出來當然可以,隻要幹完活就行。到時候母親可別說我們院子裏的人沒規矩。”


    周氏立馬道:“你這活兒也太重了,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幹完!”


    蘇雲遙反駁:“重嗎?是她們太沒用了吧,這麽點兒活,我一個人一天就幹完了。她們幹不完那是因為偷奸耍滑。若是不做事,府中還養著她們做什麽,吃白飯嗎?”


    周氏被懟得啞口無言。


    蘇雲遙安排的活的確不重,得知幹完活就可以出去時,從前磨蹭一天也幹不完的活當天上午星瑩就幹完了。


    吃中午飯時,星瑩說想要出去,蘇雲遙同意了。


    第二日下午,星瑩又出去了,蘇雲遙仍然同意了。


    等到快吃晚飯時,春杏慌慌張張從外麵回來了。


    “夫人,不好了,侯爺讓您去正院一趟。”


    蘇雲遙詫異:“侯爺讓我去正院?發生了何事?”


    最近她一直關起門來不怎麽打聽外麵的事情,還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兒。


    春杏低聲道:“星瑩和四少爺在假山裏做那種事兒,被兵部尚書夫人身邊的丫鬟看到了。”


    武安侯管著皇城衛,與兵部尚書同屬於武將,二人一同上過戰場,關係不錯。兵部尚書夫人和曹氏也處得不錯。


    今日兵部尚書夫人就來了府中。


    結果他們府上的丫鬟在小花園裏發現了正欲行苟且之事的謝季琮和星瑩。那丫鬟不認識謝季琮,以為是府上的下人,頓時嚷嚷出來。武安侯府的下人們連忙跑過去逮人了,結果卻發現那是府中的四少爺。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兵部尚書夫人也沒在府中久留,借口家中有事匆忙離開。


    武安侯聽說此事後震怒,讓人把謝季琮還有她和謝彥逍叫去了正院。


    “侯夫人想把這事兒推到咱們院中。”春杏道。


    這才是春杏覺得大事不妙的原因。


    蘇雲遙卻沒太把這個放在心上,她在想,這件事情怎麽這麽快。


    還這麽巧。


    明明星瑩來院中的時間與前世不同,怎麽結局還是一樣的。


    她越發肯定了這些事情絕非巧合,定是有人設計的。


    隻是幕後那人究竟是何人呢?


    “世子回來了嗎?”蘇雲遙問。


    “還沒,聽說侯爺已經讓人去叫世子了,應該快到了。”


    “嗯。”


    蘇雲遙收拾了一下,換了身衣裳,聽說謝彥逍去了正院,這才從瑤華院出去了。她去得比較晚,她到時侯府的人幾乎全都到齊了。


    一進門,曹氏就看向了她,那眼神頗為淩厲,像是要吃人。


    蘇雲遙沒搭理她,她在尋找謝彥逍。


    謝彥逍正坐在武安侯下首的位置上,神情冷漠,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蘇雲遙看了他幾眼,收回了目光,朝著坐在上首的兩人行禮。


    “見過父親、母親。”


    聽到聲音,謝彥逍抬眸看向了站在廳堂中央的蘇雲遙。


    沒等蘇雲遙落座,曹氏便率先開口了。


    “老二媳婦兒,府中發生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她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星瑩,冷冷地說道,“這丫鬟是你院中的,該如何處置你拿主意吧。”


    跪在地上的謝季琮看了一眼曹氏,曹氏瞪了他一眼,他立馬垂下頭不敢說話。


    武安侯聽後,看向了蘇雲遙,眉頭皺了皺。


    前些時候在湘王府發生的事情他也聽說了,這個兒媳在規矩上確實欠些妥當,也不怎麽會管理下人。不過,此事倒也不能賴在她的身上。說到底還是這逆子自己的問題!


    武安侯瞪了一眼幼子。


    蘇雲遙哪裏還會像前世一樣搶著被黑鍋,立馬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這丫鬟本是母親房中的,四弟覺得她長得貌美,求著母親收到了房中。母親見四弟被這丫鬟迷得不知進取,就故意把這丫鬟給了我們院子裏,希望她能在我們院中把世子迷住。可惜了,世子甚少回房,這丫鬟沒找著機會。約摸是這個原因她才又出去尋四少爺了吧。她如今雖在我們瑤華院,但卻不聽我的,該如何處置還是母親拿主意吧。”


    蘇雲遙這一番話可是把好些人都扯進來了,連自己的夫君都編排上了,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曹氏真的是要被氣死了,指著蘇雲遙道:“你胡說什麽!”


    就連武安侯這個大老粗都覺得有些不順耳:“老二媳婦這話……”


    蘇雲遙立馬接道:“父親明鑒,全是實話!”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委婉了,以前在村裏跟人吵架時說得比這還直白、還難聽。


    “夫君意誌堅定……”她正欲再說幾句,察覺到謝彥逍的目光,頓時閉了嘴。


    罷了罷了,給他留點臉麵。


    “所以,這丫鬟雖然是母親給我的,實則就在我院中待了幾日。這幾日還跟不少管事起了衝突,罵了我院中的丫鬟嬤嬤,打碎了我一套茶具。”蘇雲遙開始告狀。


    武安侯眉頭皺得更緊了些,轉頭看了曹氏一眼,不滿地道:“這種不懂規矩的丫鬟怎麽不早些發賣了,竟還給了老二院中。”


    明明是這丫鬟勾引了老四,侯爺竟然開始心疼老二了!曹氏心裏泛苦,但此時須得解釋清楚了。


    “侯爺,這件事並非您想的這般。我之所以會給老二媳婦兒,是因為老二媳婦兒身邊少了個丫鬟。我想著,做母親的得體諒孩子,就給了她兩個丫鬟。這兩個丫鬟從前也好好的,誰知今日竟然做出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誰指使的,故意挑了尚書夫人在的時候做出來此等事……”


    曹氏這話是在暗示這件事情是蘇雲遙在背後故意使壞。


    蘇雲遙聽後挑了挑眉,看向了武安侯,立馬說道:“父親明鑒,我本就聽說這丫鬟不是個省心的,便一直把她拘在了院子中不讓她亂跑。誰知母親聽說了此事後,昨日一大早就罰了我,讓我在院中站了許久。不僅如此,還訓斥了我,嫌我讓星瑩幹的活重,嫌我拘著她們不讓她們出瑤華院,讓我把她放出去見見府中的親朋好友。母親都這樣吩咐了,我這做兒媳的又怎敢違抗,就隻好把放她出去了。”


    曹氏臉上的神色頓時一僵。


    對,昨天早上的時候她的確說過,但她並非是想讓星瑩出去,而是想讓侍畫來正院中。此刻她心中閃過一絲後悔。若非如此,兒子的醜事也不會鬧得闔府上下皆知了。


    “母親說這事兒是人在背後指使,難不成那人……是您?”


    攀扯人嘛,誰不會。


    曹氏立馬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這時,一向不說話的謝彥逍開口了,他看向武安侯,提醒:“父親,此事的關鍵是四弟這事已經傳到了府外,該如何處置。”


    武安侯這才回過神來,看了曹氏一眼,他險些被她帶偏了。他這夫人平時還好,一旦涉及到老二就有些不明是非。


    謝彥逍又接著說道:“不過,若這丫鬟如母親所說是我們院中的,四弟難免要背上一個偷嫂子身邊丫鬟的名聲,但若她本就是四弟屋裏人,便隻是一樁風流韻事,旁人笑笑便罷了。”


    謝彥逍一下子說出了問題的關鍵,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


    說到底,武安侯不想讓事態擴大,曹氏不想讓兒子的醜事曝光,謝季琮想要這個丫鬟,蘇雲遙不想要這個丫鬟。


    謝彥逍說的法子極好。


    謝季琮看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星瑩,率先反應過來,道:“父親,星瑩就是我房中的丫鬟,她一直都是我的通房,母親給我的,母親知道這件事的。”


    曹氏本想借這件事順便整一下蘇雲遙,沒想到沒整成不說,此刻還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她閉了閉眼,複又睜開。


    “對,侯爺,是我記錯了,這丫鬟本就是我房中的,是我給琮兒的。”


    聽到這話,謝季琮心中一喜,星瑩終於保下來了。


    武安侯臉色陰沉的難看。剛剛夫人還說這丫鬟是老二媳婦兒身邊伺候的,話裏話外說此事是老二媳婦兒攛掇的,故意陷害琮哥兒,現在卻突然改了口。


    他知道夫人和世子之間不和,沒想到她竟這般過分,在他麵前顛倒是非黑白。若非此事有利於琮兒,她還不知會如何狡辯。


    武安侯拍了一下桌子,沉著臉道:“簡直胡鬧!琮哥兒禁足兩個月,這丫鬟……”


    說到星瑩時武安侯猶豫了一下,真解決了這個丫鬟反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夫人好好管束管束。”


    “是,侯爺。”


    武安侯站起來,道:“府裏的事情夫人該好好管管了,也要一碗水端平。實在不行夫人就歇一歇,讓老二媳婦兒管!”


    說完,武安侯甩了甩袖子離開了。


    曹氏氣得臉色煞白。


    武安侯一走,屋裏的人也都散了。


    雖然外麵風大,可蘇雲遙一想到曹氏剛剛的臉色就覺得心情著實好。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經過了亥時,可她今日許是心情太過美好,到不怎麽困。


    開心過後,她又想到了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


    星瑩跟謝季琮的事情在前世並非是現在發生的,是過了幾個月才發生。可為何出事的地點以及發現的人都是一樣的。還有文昌侯府和禮部尚書府的事情,前世明明兩個府一同出了事,為何今生隻有文昌侯府出事了。


    以及前不久曹氏的幼弟的事,那也是提前了幾年發生。


    即便是再不敢想,事情擺在了眼前她也不得不去承認了,那便是這些事情都與她有關。


    隻要得罪過她的人都開始倒黴了。


    會幫她做此事的人定是跟她關係密切之人。全京城跟她有親密關係且有能力做此事的人,除了爹娘就是謝彥逍。她爹娘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嫌棄她丟人甚至不想把她認回來,這樣的人又怎會為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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