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日是四皇子和蘇雲婉的成親之日,謝彥逍想了想暗衛調查來的事情,道:“錢國舅的七姨娘跟府中的馬夫好上了,如今已有兩個月的身孕。錢國舅並不知曉此事,得知姨娘懷孕很開心。”


    謝彥逍還不太熟練說旁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隻是雲遙愛聽,他才說了出來。說的時候也是磕磕巴巴的,毫無感情。


    然而,這卻不影響此事的精彩程度。


    “真的假的?”雲遙瞬間就來了興趣。


    此事她還有些印象。錢國舅府多年沒有孩子出生,好不容易有個姨娘懷孕了,當寶貝一樣疼著。後來孩子生下來,還大辦了一番,邀請了京城的官宦之家去赴宴。


    隻是這孩子畢竟是庶出,若是正室去了那就是打了國舅夫人的臉。可國舅如日中天,權勢滔天,大家也不敢不去。因此有些懼怕他權勢的人去了,其他府中即便是沒去也送了禮。


    沒想到這孩子竟然不是國舅的!


    見雲遙感興趣,謝彥逍鬆了一口氣,道:“千真萬確。”


    雲遙很是好奇:“她怎麽會看上一個馬夫?”


    國舅雖說不是什麽好人,年紀也大了,可畢竟有權有勢,怎麽也比一個馬夫強吧。


    謝彥逍道:“那馬夫長得很是俊俏,人也年輕,比七姨娘還小上幾歲。”


    雲遙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倆是如何好上的?”


    “兩個月前,七姨娘上香求子,歸來途中下了暴雨,他們在附近的茅屋中躲雨……一來二去,便好上了。”


    豈不是一次就懷上了?


    雲遙感慨了一句:“年輕就是好啊,身強力壯。”


    她前世見過國舅的小兒子。因為老來得子,國舅很是重視這個兒子,時常抱出來給眾人看。那孩子長得粉雕玉琢的,跟國舅一點兒都不像。


    “真想看看那馬夫究竟長什麽樣子。”


    謝彥逍本意是要給雲遙講一些事逗她開心。剛剛見她心情好了,他心中也很欣慰。可慢慢的,瞧著雲遙一副感興趣的模樣,他心裏卻覺得很不舒服。


    “年紀大也有年紀大的好處。”謝彥逍道。


    他要比那馬夫年長幾歲,也比雲遙大幾歲。


    “嗯?”


    “咳,會疼人。”


    察覺到謝彥逍的意圖,雲遙怔了一下。她發現,謝彥逍最近越發會說一些騷話了。


    前世兩個人前幾年有些矛盾,直到五年後才慢慢有了些感情,那五年二人很少有交流。


    現在的謝彥逍和五年後的他的確有些不同。


    若說哪裏不同,嗯,好像確實更加身強力壯一些。


    第66章 矛盾


    謝彥逍並不知雲遙在心裏如何評價今晚的他, 若是知曉了,不知是不是能更得意一些。


    事後,謝彥逍把雲遙攬入懷中, 大掌輕輕撫摸著雲遙的背安撫她。


    想到上次兩個人鬧的矛盾,有些事情, 他還是想問清楚一些。


    “你今日可是因為四皇子和蘇姑娘成親而不滿?”


    若真是因為這二人, 他倒是可以做些事情讓她開心一些。


    雲遙此刻手放在謝彥逍的胸上,抓著他的衣襟玩兒, 聽到這話, 手上的動作微頓,整個人似乎又陷入了低落的情緒中。


    “嗯?”


    雲遙抿了抿唇, 如實說道:“我確實不喜歡他們二人, 也不想看蘇雲婉得意。”


    不過, 她今日不開心卻不是完全因為這二人。


    她還沒把話說完, 謝彥逍便又跟她說了一個八卦。


    “今日傍晚鎮北將軍府的許二姑娘找上了四皇子。”


    雲遙按住了謝彥逍的胸, 從謝彥逍懷中抬起頭來看向他。


    謝彥逍見她感興趣, 看著雲遙身上的痕跡, 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殷紅的唇瓣, 繼續說道:“他們二人早已有夫妻之實, 許二姑娘對這門親事很不滿, 去找四皇子鬧。如今鎮北將軍不在京城之中,等他班師回朝,想必此事會有定論。”


    雲遙愣了一下。


    前世許二姑娘嫁給四皇子時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沒想到今生也不是, 隻不過她的男人從李大郎變成了四皇子。


    這二人發展得夠快的啊!


    不過——


    “鎮北將軍跟國舅結了仇, 也就是跟太子結了仇, 他定不會讓太子登基。這機會正好, 他肯定歡歡喜喜把女兒嫁給四皇子,長公主一定不同意許二姑娘和蘇雲婉平起平坐,鎮北將軍又不會讓女兒受太多委屈,想來一個側妃跑不掉了。”


    雲遙如今已經不用“母親”來稱呼琳琅長公主了。


    謝彥逍說這些話本是想讓雲遙開心一下,畢竟蘇雲婉剛剛成親就要接納一個側妃,想來不會太如意。他沒想到雲遙竟然能從這個角度來分析問題,而且說的跟他想的一樣的。


    雲遙這番話倒也不是因為有前世的記憶,重生後她一直讓春杏打探外麵的事情,她多少比前世更加了解時局。


    “哎,此事也不是什麽好事。”雲遙突然感慨了一句。


    謝彥逍撫摸著雲遙的背,問:“為何?”


    雲遙道:“這事兒估摸著不開心的人隻有蘇雲婉一人,除了能給她添添堵,其他什麽都沒有。四皇子會獲得鎮北將軍的支持,勢力大增。過幾日他便要封王,屆時定能與太子一爭。若將來他贏了太子,成了新皇,蘇雲婉豈不是就要成為皇後了?她那個人最是注重權勢,怕是一方麵覺得跟人分享了丈夫,另一方麵還要因為四皇子勢力大增偷著樂。”


    雖然言天師說過這幾位皇子都沒有帝王之相,但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她的命數不是變了麽,兄長的也變了。萬一四皇子的也變了怎麽辦?


    謝彥逍看著雲遙不開心的模樣,又低頭親了親她的唇,問:“若真有一日四皇子登基,鎮北將軍和長公主定也要鬥上一番。你覺得誰會贏?”


    “當然是鎮北將軍。”


    因為他有兵權。


    長公主除了先帝和今上的庇佑,什麽都沒有。


    如此說來,蘇雲婉也不會太得意,雲遙點了點頭。


    “四皇子若真的登基,想來鎮北將軍更有希望控製朝堂。”雲遙道。


    不過,長公主和蘇雲婉被鎮北將軍踩在腳下也不是什麽讓人開心的事兒,這些人就沒一個好人。


    正想著呢,謝彥逍又再次問了剛剛的問題:“夫人今日究竟為何不開心?”


    通過剛剛的談話,他發現雲遙並非因為蘇雲婉和四皇子的事情不開心,想來還有別的事情。


    雲遙抿了抿唇,頓了頓,說出來心中的不快。


    “簡國公世子夫人死了。”


    竟是此事!謝彥逍微微皺眉。


    他下午便得到了消息,簡國公世子夫人死在了簡國公府,是被國公夫人下藥毒死的。聽聞此事時,他想的更多的是對於朝局的影響,並未想到夫人會因此難受。


    看著雲遙瞬間黯淡的眼神,謝彥逍心裏一緊。


    她這是在內疚和自責?


    見雲遙垂下頭,謝彥逍伸出修長的食指抬了抬她的下巴,強迫雲遙看向他。


    “世子夫人本就存了要害死國公夫人的心,若非夫人說出來,今日死的人可能就是國公夫人。簡國公上奏此事,試圖讓皇上來裁決。可皇上和皇後認為沒有出人命,想要維持朝堂穩定,欲息事寧人。國公夫人差點就被世子夫人害死了,如今害她之人還日日待在身邊,她又豈會安心?”


    謝彥逍頓了頓,最後說道:“所以,若是論起害死她之人,一個是她自己,若非她心存害人之心,也不會有今日禍事。二是簡國公夫人,毒是她授意下的,人也是她害死的。此事與夫人沒有半分關係!”


    其實還有第三點,那便是上位者的態度。上位者對於此事不聞不問,引起了被害之人的不滿,國公府才會行了此事。若當初國公府上奏之時,皇上能為國公府住持公道,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麵。說到底,還是朝堂沒有懲處世家的一個規章法度。


    雲遙靜靜地看向謝彥逍,認真地問:“你真的認為此事與我無關?”


    謝彥逍肯定地說道:“自然與你無關。”


    看著謝彥逍堅定的眼神,雲遙鬆了一口氣,心頭的霧霾漸漸消失了。


    “嗯。”


    第二日,鬧上朝堂的人變成了兵部尚書府。


    因為女兒下了藥,證據確鑿,因此兵部尚書一直勢弱,麵對簡國公的指責,他心虛不已,隻推說自己女兒沒下毒,說是太醫搞錯了。如今女兒都沒了,他哪裏還能忍得住。


    “皇上,臣的女兒昨日下午死在了簡國公府中,死得不明不白的。她身子一向康健,怎會突然病死?臣帶著太醫去國公府,國公攔著臣不讓臣見女兒。她定是被人害死的,臣請皇上派人去國公府查探,還臣一個公道!”


    德成帝臉色微沉,看向簡國公。


    鬧事歸鬧事,真要惹出來人命官司,這就不行了!


    簡國公垂眸說道:“已經讓郎中看過了,確實是病死的。”


    這模樣和態度跟一個月前的兵部尚書何其像。


    看著簡國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兵部尚書快要氣死了,他厲聲道:“既然是病死的,國公為何不敢讓太醫查看?”


    簡國公瞥了兵部尚書一眼,雙手交疊,插在袖中,淡淡地說道:“當初我家夫人病了就是長媳找郎中看的,如今長媳病了,自然得著她喜歡的郎中看。我們這也是遵從她的意願。如今她已病逝,尚書大人還是莫要打擾死人安息了。”


    “一派胡言,我女兒就是被你們國公府害死了!”兵部尚書大聲嚷道。


    大殿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不言語。


    “咳!”德成帝輕咳一聲。


    兵部尚書和簡國公都安靜下來。


    德成帝道:“既然是病死的,那就讓太醫去看看,也好讓尚書安心。”


    簡國公雙手交疊,朝著德成帝彎腰鞠躬,道:“郎中說她染了瘟疫,會傳染給旁人,昨晚便將她火化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整個朝堂瞬間變得亂哄哄的。


    在這個朝代,人死之後都是埋在土裏,除非罪大惡極亦或者染了瘟疫之人屍體才會焚燒,沒想到簡國公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把兒媳給燒了。


    誰不知他那兒媳是被他們府毒死的,竟然連全屍都不留,可見恨死尚書府了。


    德成帝此刻甚是憤怒。小打小鬧便算了,若是惹出來人命那可就不行了,尤其是死的還是朝中重臣的女兒。


    “國公!”德成帝語氣中含有警告之意。


    簡國公心中冷笑,先前他夫人差點死了皇上想要息事寧人,如今他們府自己辦了此事,皇上開始著急了。當初他父親為先皇開了城門,皇上竟毫不顧忌此事,不念他們府的恩德,如今他要提醒提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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