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將軍在京城待了僅僅三個月,又要被德成帝派出去了。


    對此,他自己也非常不滿。平亂時並不怎麽用心,主帥的狀態往往能影響下麵的兵。鎮北將軍如此,下麵的兵更是散漫。


    鎮北將軍帶了五萬兵馬平亂,結果十天過去,被殺了一萬不說,反賊人數卻幾乎沒有損耗。


    這些亂民不像亂民,倒像是訓練有素的將士……


    鎮北將軍對此產生了懷疑。


    此事傳到京城,德成帝大發雷霆,下旨斥責鎮北將軍,並說,一個月內若解決不了此事,便要收回兵權。


    鎮北將軍頓時怒了。為了盡快完成任務,他想了個法子,決定按照上次的法子,殺一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來充當反賊,再把反賊趕出齊城地界,營造打了勝仗的假象。


    梁將軍得知此事,悄悄把附近的良民轉移走了,換上了自己人。不僅如此,遠在京城的謝彥逍讓人給錢國舅送了信。


    錢國舅早已準備好了,就等著鎮北將軍動手了。


    上一次被鎮北將軍巧言躲了過去,這次錢國舅破釜沉舟,在百姓裏麵安插了自己的死士,絕不會讓鎮北將軍再躲過去。


    錢國舅用了一百個死士的性命終於換來了德成帝對鎮北將軍的猜忌。


    “朕是讓你去平亂的,沒讓你殺良民!你瞧瞧這折子上寫的,你瞧瞧齊城知府是如何說你的,你瞧瞧齊城百姓是如何罵你的!”


    鎮北將軍跪在地上,垂眸看著地麵,眼神裏滿是憤恨。他常年在外打仗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卻處處遭人算計,皇上也不信任他。到頭來,他守護的都是一些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兵權暫收,你回府閉門思過一月,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事情!”


    外麵不管如何亂,京城的達官貴族依舊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再過一月就是蘇駙馬的壽辰了,今年他四十五歲生辰,長公主決心為他辦一場隆重的宴席。


    自打上次被琳琅長公主打了一巴掌,雲遙就再也沒去過公主府了。即便是過年時,也隻讓管事的去送了年禮,她自己並登門。


    現在是蘇駙馬的生辰,蘇駙馬對她雖然不怎麽好,但也並未當眾給她難看。這是生養她的父親,於情於理她都得去一趟。


    長公主府放出來消息,要大辦,雲遙這幾日也一直在想要給父親準備什麽禮。長公主府富貴,什麽都不缺,她給的父親也未必能看得上眼,給他也是白瞎了好東西,倒不如把銀錢省下來捐給有需要的人。


    “不如夫人親手為駙馬做一身衣裳鞋襪如何?”桂嬤嬤提議。


    雲遙思索了片刻,覺得這主意的確不錯。隻不過,前世的自己可能還能真心實意為父親做一身衣裳,今生經曆了種種,她就有些不情願了。


    轉而一想,若是自己做衣裳的話能省不少錢,雲遙又同意了。


    “天氣漸涼,做一件披風吧。”雲遙道。


    披風簡單些,不那麽費時,也略顯誠意,重點是省錢!


    謝彥逍又在外忙了幾日,這晚回了內宅之中。瞧著雲遙在做衣裳,隨口問了一句:“夫人這是在做什麽?”


    雲遙道:“下個月是父親生辰,我想親手為他做一件披風。”


    謝彥逍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想到蘇駙馬做的事情,他的眼神沉了沉。


    雲遙一晚上都在做披風。其實她平日裏沒這般費心的,隻是這披風就剩下最後一點了,她想今晚弄完。


    謝彥逍不知雲遙心中所想,瞧著雲遙認真的模樣,再想到蘇駙馬做過的事情,謝彥逍的臉色越發陰沉。


    “阿遙,有件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


    這大半年來,阿遙一直沒和長公主府聯係,長公主府那邊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他想,兩邊就這樣吧。他本不想說的,怕阿遙知曉後會傷心難過,隻是不忍阿遙被蒙在鼓裏還要為那可恥的父親慶祝生辰。


    雲遙繡完最後一針,手指靈活地收了尾,抬眸看向謝彥逍。


    “嗯?何事?”


    第80章 幫忙


    雲遙靜靜聽著謝彥逍的話。燭光昏黃, 謝彥逍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了幾分。此刻她覺得自己如同在夢境中一般。


    謝彥逍早已說完,正靜靜看著雲遙。


    不知過了多久,雲遙終於回過神來。


    “哦, 你剛剛說是父親,不對, 是駙馬和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把繈褓中的我換掉的?”


    怪不得父親今生一直強調她和蘇雲婉是姐妹, 讓她不要欺負蘇雲婉,原來她們二人真的是一個父親的親姐妹。可是, 既然是親姐妹, 為何蘇雲婉欺負她時父親卻裝作看不見呢?


    她真的好想問問她這個父親,他是如何厚著臉皮說出來這種話的!


    他替蘇雲婉搶了原本屬於她的榮華富貴, 殘忍地將她交給自己那心腸狠毒的未婚妻, 導致她因病被遺棄。他就沒想過她的死活嗎?


    雲遙看起來神色平靜, 隻是熟悉她的人能看出來她的反常。


    謝彥逍心疼極了, 道:“對。”


    “我知道了。”雲遙麵上依舊平靜。


    謝彥逍握住了雲遙的手, 心疼地道:“阿遙, 你不必為此難過, 你想怎麽做我都幫你。”


    雲遙臉上擠出來一絲笑容, 道:“不必了。”說完, 她準備下榻。


    垂眸一看, 手中還有一件剛剛做完的披風。


    她眼眸微沉,手指收緊了些,過了片刻,吸了吸鼻子, 把披風遞給了謝彥逍。


    “今日謝謝你。”雲遙道。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事實。


    前世一直到死她都不知曉此事。


    雲遙又道:“這是我剛剛做好的, 料子選的是最普通的料子, 針線用的也不是上好的, 你若是不嫌棄就拿去用吧。若是嫌棄,扔了便是。隻是不必告知我了。”


    “阿遙……”謝彥逍很擔心她。


    這也是他之前一直沒告訴她的原因,怕她難過,怕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雲遙把披風塞到謝彥逍手中,道:“我累了,先去睡了。”


    說完,轉身朝著床邊走去。


    看著眼前的一幕,謝彥逍手中的茶杯都快要捏碎了。


    雲遙剛剛躺在床上,謝彥逍就從背後擁住了她,即便是她反抗,謝彥逍依舊沒有鬆動。


    “你放開我!”


    雲遙吼道,聲音裏帶了一絲哭腔。


    此刻她既傷心又憤怒,內心像是藏了一頭巨獸,想要衝出來。


    謝彥逍沒動。


    雲遙罵道:“謝彥逍你混蛋!”


    謝彥逍依舊沒動。


    雲遙又罵道:“謝彥逍你無恥!”


    罵著罵著,眼淚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謝彥逍的心頓時收緊了,他把雲遙的身子轉了過來,摟入了懷中。


    雲遙抱著謝彥逍,悶聲嗚咽。


    即便是有了前世七年的經曆,即便是重活一次,對於親生父母的做法,雲遙依舊難以做到內心平靜。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早已決定跟長公主府一刀兩斷,如今卻還會被他們無恥的行徑影響著。


    “我到底哪裏不好,他們為何都這般厭棄我?”


    既然兩個人都不希望她存在,當初又為何要把她生下來!


    母親發現她的存在後,不是對親生女兒的欣喜和心疼,也不是對惡人的憤怒和敵視,反倒是不希望她存在,不想認她。她回來後,母親處處嫌棄她,看不上她。


    她原以為父親比母親好一些,至少對她是關心的,他隻是礙於母親的威嚴不敢與她太過親近。前世父親從未責罵過她,對她一向溫和。今生即便父親因蘇雲婉訓斥過她,但也比母親對她好一些。


    可沒想到,真正恨她,把她換掉的人竟然是她那個看起來溫和的父親!


    虧她還以為父親可憐,覺得自己與他同病相憐。


    如今看來,他哪裏可憐了?他不是可憐,他是可恨!


    謝彥逍抬手撫摸著雲遙的背,一遍一遍安撫她。


    “阿遙,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錯不在你。”


    雲遙不知是否有聽進去,一直哭著,越哭越大聲。


    門外值夜的丫鬟聽到裏麵的動靜,一開始還以為世子和郡主在親熱,後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全都躲得遠遠的。


    雲遙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靠在謝彥逍懷中。


    一雙眼睛紅彤彤的,樣子楚楚可憐。


    “阿遙,你還好嗎?”


    雲遙吸了吸鼻子,拿過來一旁的帕子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平躺回去,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很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


    聲音裏語氣比剛剛堅定了幾分。


    謝彥逍知道雲遙的情緒穩定下來了,開口問道:“你想怎麽做?”


    這是阿遙的事情,他想讓她拿主意,不管她想如何對付駙馬,他都可以幫她。


    剛剛得知此事時,雲遙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紮了一下,生疼生疼,也無比憤怒。剛剛大哭了一場,她的情緒已經緩和下來了,人也冷靜了幾分。


    說起來,此事除了她還有一個人應該非常憤怒,那就是她的母親琳琅長公主。


    雖然琳琅長公主一直嫌棄駙馬,但她能瞧得出來長公主很喜歡駙馬。若是長公主知曉一直被自己踩在腳下的駙馬竟然背著她做了這種事,不知心中作何想?而若是知曉蘇雲婉是丈夫和前未婚妻所生,不知又會作何想?


    一邊是心愛的男人以及成為王妃的養女,一邊是自己的驕傲和尊嚴。


    這兩樣她會選哪種?


    她竟然開始有些期待了。


    片刻後,雲遙問了一句:“琳琅長公主可知曉此事?”


    謝彥逍道:“不知。不過,因為瑾王妃近來越發疏遠公主府,琳琅長公主已經開始懷疑此事,她身邊的玉嬤嬤正在調查。”


    “你覺得她能查到真相嗎?”


    謝彥逍琢磨了一下,道:“雖然駙馬已經處理過此事,事情又過去這麽多年,不過,憑著公主府的能力應該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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