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宮中不辦,朝臣府中也沒敢辦。


    正在批閱奏折的韓彥逍似有所覺,心中一痛,緊緊捂住了心髒的位置,喃喃道:“阿遙,是你想我了嗎?”


    說完,又自嘲一笑,怎麽可能呢?阿遙怕是恨死他了,死後也不想見他。


    聽著外麵的煙花爆竹聲,韓彥逍低聲道:“阿遙,新年……快樂。”


    然後放下手中的筆,拿過來一旁的冊子,繼續書寫。


    “……今日登基,可惜阿遙不在身側……晚間見了諸位大臣……盼早日相見。”


    第100章 生子


    種子播種, 又是新的一年。


    經過這半年的修整,百姓們漸漸平複下來,各處也都在重建。


    春雨貴如油, 這日,終於下雨了。


    韓彥逍登基半年, 如今身上的氣度跟從前不同了, 多了幾分內斂,少了青澀。


    “終於下雨了, 想來今年會是個豐年。”廉郡王在一旁道。


    雖廉郡王是前朝的郡王, 但因睿王府的貢獻,睿王依舊是睿王, 廉郡王和誠郡王也依舊是郡王。


    喬謙和道:“這一場雨下得很及時, 能衝刷掉不少東西, 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說完, 他轉頭看了一眼韓彥逍, 看著韓彥逍頭上的白發, 心裏一痛。皇上二十多歲, 竟然比他這個五十歲的老頭子白發還要多。


    皇上平日裏從來不提夫人, 並非是忘了, 是一直記在了心裏。


    他不敢提夫人, 隻好道:“如今一切都好,皇上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韓彥逍原是站在殿前看著外麵的雨,心驀地疼了一下,仿佛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一樣。


    他強忍著難受, 應了一聲。


    喬謙和連忙轉移了話題:“也不知顧大人離京了沒有, 昨日還是晴天, 沒想到竟然就下雨了。到昭國路途遙遠, 倒也不急在這一時。”


    韓彥逍點點頭,吩咐內侍:“去看了一看顧大人是否離京,若是未離京,那就等雨停了再走。”


    “是。”


    不多時,內侍來回話了。


    “顧大人昨日便離京了。”


    韓彥逍微微有些詫異。


    喬謙和道:“走得這麽急啊,想來現在已經走遠了。”


    幾千裏外的邊陲小鎮,此時豔陽高照。


    一處大戶人家裏,此刻正傳出來婦人叫喊的聲音,那聲音經久不停,甚是嚇人。


    站在門外的言森嚇得心肝兒一直在顫。雖然他早已算過,這一胎非常安穩,沒有問題,但一想到這個孩子是皇上的長子,他就覺得身上的責任重大。


    萬一他算錯了,出了什麽紕漏,韓彥逍還不得砍了他。真不知道他當初為什麽會突然抽風要跟著她一起來這裏,他回他的天道山不就好了。


    哎,還不是因為顧勉跟他分析了一通,認為回天道山容易被韓彥逍找到,到時候不光他要死,全師門都要被連累。他覺得顧勉是個聰明人,說的有道理,就沒去天道山,而是陪著雲遙來了這裏。


    這裏是新朔的最南邊,和昭國的交界的地方,有山有水,空氣清新。冬天不太冷,夏天不太熱,常年都像是春天,很適宜人居住。


    雖說這地方這般完美,可不去天道山,他也可以去別的地方啊,沒必要跟雲遙這個危險的人在一起。


    後來當他明白過來被顧勉忽悠了之後,為時已晚!


    言森縮了縮脖子,又繼續為裏麵的大人孩子祈禱。


    “夫人,你再使點勁兒,孩子就快出來了。”


    折騰了幾個時辰,天黑之時,屋裏終於傳來了孩子哇哇的哭聲。


    “恭喜木老爺,你家妹子生的是個男孩兒!”接生的穩婆翠花嬸子對言森說道。


    木,是他們二人化用的名字。


    聽到這個稱謂,言森尷尬地笑了笑。


    出來時,雲遙帶了不少金子和銀票,她在鎮上買了一處五進的大宅子,又在府中安排了一些下人,二人便定居下來。


    兩人來到這裏已經有幾個月了。


    為了隱藏身份,又為了方便行事,兩個人假扮兄妹。


    至於雲遙的夫君,對外宣稱逃難的時候死了。


    看著翠花嬸子手中的小孩兒,言森顫抖著手想抱他,又害怕的縮回去手。


    “怕什麽,來,嬸兒教你怎麽抱孩子。”


    說著,翠花嬸子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入了言森懷中,嘴裏不停念叨著什麽。


    言森看著懷中小小的孩子,內心一片柔軟。


    這時,言森感覺天有異象,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盯著天上看了許久,又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孩子的麵相,神色凝重。


    翠花嬸子瞧著言森麵色不好,覺得他不會抱孩子,從他懷裏把孩子抱走了。


    孩子離開懷抱後,言森蹲在地上算了起來,一邊推算一邊抬頭看天。推算即便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他仍舊看不出來雲遙的命數,但這個孩子的麵相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第二日早朝,新任的禮部侍郎諫言了。


    “皇上登基已有數月,百姓和樂,萬物複蘇,一切呈欣欣向榮之勢。隻是後位空懸已久,是時候選後了。”


    這話一出,朝堂一片寂靜。


    喬謙和昨日剛剛見過皇上難受的模樣,連忙咳了幾聲,示意禮部侍郎不要說。


    但禮部侍郎像是沒聽到一般,又繼續說道:“帝不可無後,國不可無儲君,還望皇上早日作出決定,讓我新朔子民安心。”


    禮部侍郎不是旁人,正是之前的文昌侯。韓彥逍在很久之前就拉攏他了,他本來一直遲疑不定,幾個月前,他眼見著情形不對,立馬在最後關頭倒向了韓彥逍。如今他雖沒了侯爺的爵位,官職也降了幾級,但比那些被抄家滅族亦或者流放的世家要強多了。經過數月,如今他也能在朝中站穩腳跟兒。


    他府中恰好有兩個待嫁的女兒,長女也一直心悅新帝。


    莫說昭慧郡主已死,即便是沒死,就她這個前朝郡主的身份也不配當當朝的皇後!


    此事你不提,我不提,家中的女兒隻能耽誤下去了,所以他要來提一提。


    喬謙和見提示無果,打斷了禮部侍郎的話。


    “倒也不必這麽急,皇上年富力強,我新朔又百廢待興,此事可等朝廷內外穩定下來後再議。”


    禮部侍郎文大人反駁:“喬相此言差已!百姓們尚且要婚嫁,昭慧郡主已逝數月,皇上作為一國之君,更需要——”


    “嘩啦!”


    龍案上的折子全都落在了地上,坐在龍椅上的男人站了起來,一臉鐵青。


    朝臣們跪了一地。


    新帝雖然麵色冷,但自從他登基以來,從未發過脾氣,今日還是第一回 。瞧著他的臉色,便讓人不寒而栗。


    韓彥逍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


    禮部侍郎文大人一直從早朝跪倒亭午時分才被允許回府。他年紀不小了,跪了這麽久險些沒站穩。


    經此一事,眾人再次看清了雲遙在新帝心中的位置,短時間內沒人敢再提了。


    雲遙發現言森這幾日的神色怪怪的,尤其是看到自己孩子的時候,眼神異常詭異。一會兒嘿嘿笑,一會兒又一臉凝重不知在想什麽,而且報孩子的動作那叫一個小心翼翼,仿佛她的孩兒是一塊易碎的珍寶一般。


    知曉他會看麵相,雲遙心思微沉,問道:“寧兒可是有什麽問題?”


    言森看向雲遙,否認:“沒什麽問題啊。”


    雲遙蹙眉。


    心想,既然沒什麽問題你怎麽這副神情?


    言森一臉賊笑:“嘿嘿,真沒什麽問題,大富大貴之命。”


    瞧著言森的神情,雲遙更加對他的話持懷疑態度,問道:“當真?”


    言森不住點頭:“千真萬確。”


    雲遙雖不知言森從孩子麵相上看出來什麽,但看得出來他此刻說出來的話是真話,她試探地說道:“我也不求他大富大貴,隻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就行。”


    言森立馬道:“這個沒問題,你要求太低了,這孩子是個長壽之相。”


    雲遙徹底放心了。隻要孩子能平安長大,她這個當娘的就沒什麽別的念想了。至於言森看出來什麽,她也沒那麽關心了。看著躺在身側的孩子,她的臉上不自覺帶了一絲笑意。


    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初時她還有些不適應,但漸漸地,卻愛上了這個地方。這裏煙雨蒙蒙,空氣是濕潤的,待久了感覺渾身上下都很舒適。人沒有那麽多,人心也不像京城中的那麽複雜,一切都很簡單。


    她家兄長果然會選地方。


    如今有了孩子,更是滿足。


    她感覺在京城的十年就像是一場繁華而又暗□□藥的夢,如今醒來,她又回到了自己該待的地方。


    顧勉的確很急,因為阿遙快要生子了,結果因為阿遙生的早了些,他還是沒趕上。雖沒趕上孩子出生,好歹趕上了孩子滿月。


    顧勉看著皮膚水水嫩嫩的妹妹,心裏的負罪感低了許多。


    韓彥逍的樣子他看在眼裏,隻是,他虧欠阿遙太多,於情於理都應站在阿遙這邊。如今阿遙過得好,他便更加心安了。


    “爹娘每日很是想念你,擔心你過得不好,總是想來見你。”顧勉道。


    離京前,雲遙見過顧家爹娘,如今提及,心中也多了幾分想念。


    “你跟爹娘說,等孩子大些,我便去京城看望他們。”


    看著雲遙懷中孩子的相貌,顧勉眸光微閃,道:“還是讓爹娘來見你吧。等我再次出使昭國時,把爹娘帶上。”


    雲遙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盯著兒子酷似韓彥逍的臉,歎了歎氣,道:“也好。”


    剛生下來一個月就能看出來眉宇間像韓彥逍,若是長大了,還不知如何像。


    寧兒三個月的時候,雲遙在門口不遠處支了個攤子,賣起了麵條。


    炸醬麵、高湯麵、蔥油拌麵……各種各樣的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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