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到千飲坊的距離是遠是近,那要看是誰來走,對輕功尚可的江湖客來說,也就是一刻鍾的事。


    唐倦麵具剛戴好,這些武林好漢就像雨後春筍般突然冒了出來。


    人一多就說什麽的都有,吵吵嚷嚷,有幾個仗著藝高人膽大的,直接縱身飛過大門,去查探情況,然後就聽見幾聲長短各異的慘叫聲,就沒有了,這下子,徹底沒人敢進去了。


    這期間,裏麵又傳出幾次驚恐叫聲,沈玨耐著性子終於從幾個抖如篩糠的下人口中拚湊出裏麵的情形。


    天才剛剛亮,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知道有東西從他們身邊無聲無息地把人拽走了,速度快到看不清,等到了院中看清了,魂都嚇沒了,一株巨大的植物從方管家的屋裏‘長’出來。張牙舞爪的枝丫仿佛是活的,會精準地洞穿周圍的人,像穿糖葫蘆一樣把人串起來,被釘上的人,一滴血都沒有,就被那株怪物給吸幹了。


    這時候就已經亂套了,沒人管這是什麽了,隻剩一個念頭,跑。


    那植物越長越大,慢慢塞滿庭院,擋住大門,有些膽小的人隻能躲起來,有些運氣好的逃出來也被嚇軟了腳。


    現在那瘋狂的東西還在裏麵搜刮剩下的活人,那些慘叫聲就是那些人發出來的。


    外麵圍著差不多上百號人,心裏都沒底,誰也不敢上前,七嘴八舌的意見倒是不少。


    “要我說,幹脆一起進去,咱們這麽多人,怕什麽!”


    “不怕,您老走第一個唄!”陰陽怪氣的年輕人不屑地道。


    “那我們就這麽看著啊!各位,大家是來幹什麽的都心知肚明啊!所謂富貴險中求啊!”


    “那你去唄,又沒人攔著。”


    “嘿,你少打老子主意,想讓老子給你們趟道,門都沒有。”


    ……


    唐倦聽得頭大,他算是知道為什麽當年打黑樓打了那麽多次了,亂得跟菜市口似的。


    小五帶著謝緩緩也到了,他是看見信煙來的,一路提心吊膽以為是沈玨出了事,看見人好好的,鬆了口氣。


    謝緩緩心驚膽戰連滾帶爬地跟著,她今天才知道,小五的輕功好得不得了啊!


    “老大!”沈玨不許他喊樓主,小五想了半夜,終於想到了個合適又不會讓沈玨不自在的稱呼。


    這句老大一喊,三個人都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謝緩緩:他不是我哥的手下嗎,為啥喊別人老大。


    唐倦:就知道有問題,可惜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沈玨:為什麽他今天才發現,身邊的人沒一個有腦子的,怪不得黑樓時運不濟。


    好在現在亂哄哄的,沒什麽人注意他們這個奇怪的小團體,都以為是那個不知名的小門派來湊熱鬧的。


    “無意可能在裏麵。”小五都趕過來了,按道理說距離更近的秋無意不可能沒看到,隻能是出了事,或者被絆住了。


    沈玨沉思片刻,抬步往裏走。


    “不行!”這會阻止他的還有小五。


    唐倦擔憂地拉著他手腕,“我去幫你找!”他還有鋒利的秋裳防身,再不濟也比沈玨赤手空拳強得多。


    “我去吧!老大,我輕功還可以。”小五說著就要往裏衝,一把被沈玨抓回來。


    他看向唐倦,“你知道的,鬼蔓奈何不得我。”


    他指的是上次在地下的時候,他的血能克製鬼蔓。


    “那也不行!”唐倦很堅決,血的作用是有時間限製的,你又有多少血可以流。


    沈玨很意外。


    “除非你帶上我。”唐倦緊緊拉著他,好像一鬆手他就能飛了一樣。


    “行吧!”沈玨泄了勁,帶上就帶上,有什麽大不了的。


    小五張了張嘴,阻止的話沒說出口。看沈玨的眼睛他就知道,已經決定好了,他說了也沒用。


    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唐倦跟沈玨先是把馬車趕過去,然後跳上馬車,爬上牆,翻了進去……


    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武林高手。


    這是什麽情況,他們一群人在這爭來吵去,結果兩個不會武功的進去了……


    “各位,不覺得臉上發燙嗎!”一位老者急得直用拐杖戳地,痛心疾首,“我們舍內武林人士,汗顏啊!”


    “是啊是啊!”有人跟著附和,“我建議,大家一起,龍潭虎穴也不妨闖一闖……”


    附和者漸多。


    謝緩緩看得熱血沸騰,回頭一看小五不屑一顧地在一旁撇嘴,“哎,你這是什麽表情啊!看看人家多振奮人心啊!”


    “嗬,不過是怕去晚了,好處被捷足先登罷了,這副嘴臉。”呸,八年前他就見識過了,這都八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是這樣嗎?謝緩緩疑惑著看向人群,又看看小五。她分辨不出。


    沈玨從牆上落下的一瞬,手掌的傷口就被他用蠻力扯開,鮮血滴落在鬼蔓的枝葉上,葉子小幅度地顫抖兩下,不動了。


    唐倦盯著那傷口,心髒一陣微縮。


    “走!”沈玨不知道疼一樣,帶著唐倦往院落深處走去。


    鬼蔓見到太陽會瞬間暴漲數十倍,變得嗜血,攻擊活人,現在的鬼蔓已經由一株吃人的鬼植變成了一隻巨蠱。


    “你說它現在是蠱?”唐倦驚呼,他小心地繞過如同樹枝一般粗細的藤葉,盡量不碰到它,跟掛在他枝頭的幹屍。


    “嗯。”沈玨一點也沒有避讓的意思,甚至用秋裳砍下來一段比較粗的莖稈,用來當拐棍。方便他走路。


    “你。”唐倦不敢攔,他對這東西的認知遠遠沒有沈玨來得透徹。


    “鬼蔓原本就是蠱,隻不過一直是以藤蔓的姿態休眠罷了,見了陽光,就能激活他身為蠱蟲的特性,活了過來。”鬼蔓已經變得相當大,把整個庭院都占滿了,現在的千飲坊內,宛如一座小樹林。


    “你們總覺得蠱蟲一定就是小小的,長得很惡心的蟲子,其實不然,它們可以很巨大,甚至能超乎你的想象。”沈玨平靜的聲音說著讓唐倦震驚的事實。


    今天天氣很好,秋高氣爽,天都格外藍上幾分,微風拂過很涼爽,不過吹不進被鬼蔓枝條遮得嚴嚴實實的深處,倒是吹得那些掛在枝條上的幹屍一晃一晃的,屍體已經幹得跟紙一樣,一晃就發出清脆的聲音,好似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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