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淵鵬心裏一激靈,他怎麽覺得這鳥,很眼熟,好像在哪看見過。


    沈玨不著痕跡地擋住他的視線,“胡掌門?怎麽了?”


    “你這是?”他手指著沈玨身後的竹籃子。


    “哦,這是以前黑樓養的,後來被我撿走了。”沈玨笑眯眯地說,“不知道在哪受了傷,估計是遇上天敵了吧。”


    胡淵鵬是見過雪鳴的,有次大戰,雪鳴就乖乖地站在他的肩頭。


    “怪不得老夫看著眼熟。”胡淵鵬心中微鬆,


    “胡掌門以前應該是見過的,這鳥是沈不然養的,黑樓沒了以後,它也是怪可憐的,家養的寵物,早就無法習慣野外的生存環境了,我就把它帶走了,胡掌門介意?”沈玨把雪鳴從竹籃裏抱出來 ,藥力已經過了,雪鳴悠悠地睜開黑豆般的小眼睛,冷冷地盯著胡淵鵬。


    看得胡淵鵬心驚,他竟然從畜生的眼睛裏看出了殺意,“也沒什麽,小沈公子還是要當心一些,這種扁毛畜生可凶得很。”


    沈玨點頭道謝,輕輕撫摸雪鳴的頭,順勢就把它的目光遮住了。


    雪鳴太記仇,這很不好。


    一群人來去匆匆。


    天徹底亮了,沈玨伸了個懶腰,把雪鳴丟給秋無意。


    “我去找點吃的,你先休息,等我回來。”特意強調了等我回來四個字,還給唐倦使了個眼色。


    唐倦點頭表示了解,是想讓他看著秋無意,怕他一衝動自己就去了。


    秋無意鬱悶地重新躺下,這麽一折騰,疼的出了一身冷汗不說,還憋了一肚子氣。老沈啊,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他才不相信,沈玨真的能等到胡淵鵬做好決策再行動。


    “喂,首徒,你們盛陽山一直是這麽磨嘰的嗎?”秋無意氣不順,看唐倦就更不順。


    “還真是。”唐倦想起以前每次清剿黑樓,行動前也是很漫長的準備時間。


    秋無意倒是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麽幹脆。“怪不得這麽廢物呢,要不是老沈自己坑自己,就憑你們這效率,這輩子都不用想能打得過我們,哼。”


    現在的唐倦也很認同,“你對逍遙澗的事,知道多少?”


    “那可多了,你想聽什麽。”秋無意得意地說,話本他可沒少看。


    “就,逍遙澗的後人都有什麽特征之類的,都是怎麽傳說的?”


    秋無意詫異地掃了他一眼,印象中唐倦不是這麽好奇的人,怎麽對這個這麽感興趣了。


    果然,看到秋無意疑惑的眼神,唐倦撇了下嘴,“怕你無聊才問的,不想說就算了。”不識好人心,唐倦臭著臉坐到一邊去。


    奇奇怪怪的,秋無意在心裏嘟囔著。


    他不知道唐倦為了毫無痕跡地問出這個他最想知道的問題,已經抓心撓肝地想了半天,藏在衣袖下的手都輕輕發著抖。


    就在剛才,他在去請胡淵鵬的時候,簡單說明了這件事跟逍遙澗有關之後,聽到了一位師叔隨口說的八卦。


    小道消息說,逍遙澗的後人男俊女美,容貌出眾,聰穎非凡,因為傳承著戰神的血脈,所以,生來血液中便帶著異香。


    當時跟在身後的唐倦腦中嗡的一聲,一下子想起沈玨那淡淡蘭花香的奇怪血液。


    一個讓他害怕的念頭在心裏慢慢成形。


    他們要找的人該不會是沈玨吧!


    腦袋嗡嗡作響,心頭狂跳,唐倦緊張得差點把自己絆個跟頭。


    他不敢想象,如果是真的,沈玨以後在江湖中會有多危險。


    前麵的人七嘴八舌地在反駁,哪有這樣的人,這一聽就不靠譜。


    師叔不在意地擺手,都說了是小道消息,說著玩的。


    說者無意,唐倦卻像在心裏壓了塊大石頭。


    之後一直跟大家在一起,沒機會也不敢去問沈玨,隻能趁著沈玨出去的空當先試探著問問秋無意。


    結果這個二貨該糊塗的時候異常敏銳,一下子就看出他奇奇怪怪的。


    嚇得他不敢再開口,隻能插科打諢地哄弄過去。


    “之前說的,給沈玨解毒的事情,怎麽樣了,你想出辦法來了嗎?”秋無意閉著眼睛問,唐倦說得對,就這麽幹躺著,真的不行,會胡思亂想。


    “我?想辦法?”唐倦訝異地指著自己。


    “廢話,你男人不是你想辦法,難不成我想?”秋無意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唐倦喊。


    有道理啊,唐倦猛地愣住了,他愛的人,當然得他自己想辦法。


    “你說得對!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解了借日。”唐倦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


    “切,站著說話不腰疼。”秋無意嘲諷他。


    “嗯,是不疼,總比站不起來隻能躺著的好。”唐倦不甘示弱地回嘴。


    已經走到門口的沈玨真想給他倆一人一巴掌。


    這兩人,一個都傷成這個德行了,怎麽還能吵起來,真是沒救了。


    推門進去的一瞬間,他眼睜睜看著唐倦那張嫌棄臉瞬間笑顏如花地看向他。


    臉變得真不錯,沈玨心想。


    “虛偽!”秋無意扭過頭,不屑地說。


    “趁著你沒睡,趕緊把藥吃了。”沈玨把黑乎乎的藥湯子端到床邊。


    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氣味。


    唐倦幸災樂禍地勸道:“趕緊喝了吧,喝完好得快!”


    秋無意探出頭來跟這碗藥大眼瞪小眼,“我說老沈,你這是什麽玩意,靠譜嗎?”沈玨的醫術,跟霍意談戀愛的水平保持相近。


    別他沒被人打死,被老沈給毒死,那可就太冤枉了。


    “就是難聞了些,益氣補血的尋常方子。”沈玨很有自知之明地解釋了下。


    然後從懷裏的小瓶子中倒出兩顆藥丸,也是黑色的,濕潤潤的,這個看上去就沒那碗藥那麽麵目猙獰。


    “習藥藥留下來的,有奇效,趕緊吃了吧。”沈玨把手伸過去,笑得異常溫和,像極了誘騙小孩子的怪叔叔,“吃完好好睡一覺,估計睡醒就能出發了。”


    習藥藥的招牌還是好使的。


    秋無意的手受傷很嚴重,沒法去捏這麽精細的東西,隻能張開嘴等投喂,藥丸丟進嘴裏的瞬間就覺得不對勁,這玩意怎麽比他口腔的溫度還高,吃上去是熱乎的。


    他還沒來得及問,就被沈玨捂了嘴,在他咽喉處輕輕一點,藥就順著喉嚨絲滑地下去了。


    “沈玨,你拿老子當傻子騙是吧。”這麽熱乎的藥丸子,分明是現做的,怎麽可能是習藥藥留下來的。


    沈玨一點不在意,反正已經吃完了。


    “怎麽會,我是看你受著傷,把藥丸給你熱了熱,省得你吃完了著涼。”


    敷衍得極其沒有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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