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從早上醒過來到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至少見到沈玨的時候,還能露出個勉強的蒼白笑容。


    她呆呆地靠坐在床上,滿眼都是無助,跟以前的那個明媚的姑娘簡直判若兩人。


    沈玨把藥遞過去,她啞著嗓子說了聲,謝謝,然後一口氣喝幹。


    唐倦又倒了一杯水給她,壓壓藥味。


    “是不是苦得很”沈玨接過碗,“給你帶了糖”他把一小塊糖放在栗子的手邊。


    是一種街上很常見的糖。


    栗子搖搖頭,她要記住這個苦,把它牢牢放在心裏,但仍然把沈玨給她的那塊糖緊緊攥在了手心裏。


    “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沈玨坐在床邊,輕聲詢問。


    他的話一出,栗子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掉下來。


    “主人”她泣不成聲地抬頭望著沈玨,紅紅的眼睛裏全是悔恨。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沈玨輕聲地拍著她,就像她很小的時候,沈玨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一樣。


    -


    “自從你們走了之後,我就一直跟在掌門身邊”哭夠了的栗子,終於能帶著顫音說話了。


    “大師兄偶爾會過來湊在一起,秦向之”說起這個名字,栗子的心裏就顫上一顫,“他,他一直沒有醒,也是一直由我來照料的”


    “誰知道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栗子緊緊抓住被子,“他早就醒了,卻裝作昏迷,最先發現的是我,我給他換衣服的時候發現褲子的皺褶不太對,這明明就是坐起來很久才會形成的皺褶。”


    “我一開始以為是有其他的弟子扶他起來過,去問了一圈,誰也沒來過,所以我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溜進去,正好逮住他下床”栗子苦笑,她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輕易地相信了秦向之。


    被抓個正著的秦向之隻能無奈坦白,自己確實早就蘇醒了,可他沒臉見師兄他們,更沒臉活著,隻能裝昏迷。


    今天要不是被栗子發現了,他本想一走了之的。


    栗子對他的話沒有百分百相信,轉而問起山洞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沈玨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她說過一遍了,她現在又問,也不過是想看看秦向之嘴裏還有幾句實話。


    沒想到,秦向之對他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並悔不當初。


    他真的太想讓他的未婚妻活過來了,所以才聽了方老夫人的鬼話,以為大業將成時,他就能複活他的未婚妻。


    “栗子,她是我此生最對不起的人。”秦向之飽含淚水的眼睛望向她,“然後是你,我愧對你的期待。”


    一個對亡妻深情,對你愧疚,並願意坦白無保留的成熟男人,本就對秦向之有感情濾鏡的栗子自然而然地掉進了感情的陷阱裏。


    她先是答應了保守秦向之已經蘇醒的秘密,說好的等他想到如何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再到掌門那去認罰。


    後來,開始借著栗子在胡淵鵬身邊做事打探山上的情況,說知道得清楚些,負荊請罪的時候也許能讓掌門師兄網開一麵,饒他一命。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之可憐,眼裏能溢出的愧疚,讓栗子不忍拒絕。


    –


    “我是真的以為他會改。”現在想起來那時的表情,隻會讓她覺得無比的惡心。


    “永遠不要相信男人嘴裏的會改,尤其是對女人說這話的時候。”沈玨嘲諷地勾了下唇角。


    可當時她是真信了,然後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當你對一個人有了信任的時候,他說什麽離譜的話,你都下意識地去相信,這很神奇。


    讓栗子警醒的契機是胡尚年發現了此事,在栗子的請求下,胡尚年答應給秦向之七天的時間,如果還不去主動跟掌門坦白,他就不再幫忙隱瞞了。


    為此,栗子還跟他大吵了一架。


    結果,第二天,胡尚年就失蹤了。


    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勁的栗子去質問秦向之。


    結果秦向之卻跟她訴衷情。


    巨大的震驚擔憂還有一點隱秘的喜悅,砸得栗子完全反應不過來。


    可明明是她最期盼的夢想成真,心裏卻總帶著隱隱的不安。


    至於胡尚年,秦向之說可能是他對這孩子說了自己的心意,接受不了,鬧脾氣離家出走了。


    胡尚年喜歡栗子,是大家都知道的。


    栗子將信將疑,留了個心眼,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溜去胡尚年的房間查看。


    她很早就跟胡尚年說過了,以後就算嫁給麥冬也不會喜歡你的,她還記得胡尚年當時震驚了一下,然後掩蓋住眼裏的落寞,淡淡地對她說,那還是秦師叔吧,至少你會很高興。


    她不覺得這樣一個人,會因為知道了秦向之要跟她表達心意,而離家出走。


    揣著這樣的想法,她偷偷溜進了胡尚年的房間。


    誰知在那裏遇上了埋伏已久的秦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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