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妃將頭上纏著的布巾悉數扯了,散發跣足地立在那裏,雙目泛紅,陰沉沉道:“本宮不能再忍了。”


    秋兒弱弱嘀咕:“可娘娘,皇上不肯見您,咱們的計劃今日怕是不能夠了。”


    王貴妃冷笑:“怕什麽,那便明日,後日……皇上總不能一直不見本宮的。”


    隻不過,她原先想著把計劃定在今日,可以借著外邦來朝,文武百官各國使節在場,給蕭晗施壓,讓他做下決斷。


    但今日錯過了機會,也不代表這計劃就白費了。


    薑嬋兒隻要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她終歸是可以將她克製的。


    思及此,王貴妃眯了眯鳳眼,對著秋兒道:“去,多差些人,把本宮病了多日的消息傳出去,就說本宮這次的病來勢洶洶,已病入沉屙。”


    秋兒蹲聲應是,王貴妃自嘲道:“就算陛下今日太忙不肯見本宮,也得讓他知道不是。”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來晚了


    第33章 夜有所夢


    晚宴過後, 薑嬋兒帶著賞賜回到璿璣宮。


    宿在床榻之上,枕著那青玉枕時,薑嬋兒猶自恍惚著,感覺今日這一切是那般的不真實。


    她竟跟著蕭晗與最擅騎射的戎國人比賽, 最後還得勝了!


    不僅如此, 還贏回了青玉枕這樣的舉世珍寶。


    她不由回想起前幾日蕭晗在她枕邊的耳語。


    “鶻突的青玉枕最有安神的功效, 到時候你用著就不會夢魘了。”


    那話音曆曆在耳, 薑嬋兒猛然察覺,今日這一場賭約, 許是蕭晗刻意為之?


    他費了這麽大的心思, 就是為了送這座青玉枕給她,好讓她不再經曆夢魘之苦?


    若真是如此……


    薑嬋兒的一顆心突覺暖暖的, 胸腔中似有暖流湧動。


    這暴君對她, 確實是足夠好的。


    盡管世人對其評價多有不堪, 可在她這裏,他好像並非如此。


    大多數時候,他還是很溫善可親的,並且願意對她體貼恩寵。


    這樣的人, 好像也沒有什麽好害怕避讓的。


    今後, 說不定她可以對他少一些防備……


    薑嬋兒枕著那方青玉枕,呼吸漸漸平穩, 腦中胡亂的念頭也慢慢歸於寧靜。


    很快,她便安穩地睡了過去。


    這一回, 她沒有再夢到上回那些腥風血雨的畫麵。


    相反, 那一片鳥語花香的竹林, 汩汩的溪流蜿蜒橫亙, 兩岸有光潔的鵝卵石, 細密蒼翠青苔和碧草,更添加了幾分清幽靜謐之感。


    有白衣少年坐在林間撫琴,悠遠飄揚的琴聲在天地間流瀉,與之相得益彰的,是少年那宛如波紋流淌的雪白水袖。


    “子晗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一串銀鈴似的甜嫩嗓音傳來,白衣少年狹長的鳳眸一頓,眼尾的淚痣隨之凝結。


    出現在竹林盡頭的,是一個紮著兩條粗壯麻花辮的小姑娘,點綴著幾朵粉色的縐紗花,走起路來宛如晃動的花串,活潑又清麗。


    小姑娘水潤的杏瞳烏黑如耀石,長長的睫毛翩動如蝶翼,挎著采了奇花異草的小籃子,幾步蹦跳到哪白衣少年的身前,半彎下身子,衝著他笑靨如花。


    “子晗哥哥,快看我今日摘的花草,好不好看?這些都是中原沒有的,隻有這片大漠中的綠洲才有的。”


    小姑娘的嗓音軟糯可親,說話的時候不忘將籃子往那少年麵前遞過去,獻寶似的。


    “你快瞧瞧喜歡哪朵,我送給你。”


    白衣少年往那籃子裏覷了一眼,神情淡然如水,好像高不可攀的謫仙人一般。


    語氣亦是淡的如風。


    “我不喜這些鮮花芳草。”


    聽了他的話,小姑娘頗有些悻悻,卻還是仰著小臉兒追問道:“那你喜歡什麽?奇石亦或是怪泉?你若說出來,我定是能給你尋到的。”


    小姑娘一臉天真,說的信誓旦旦,裙上的環佩叮咚作響。


    白衣少年瞥了她一眼,嗓音如他身上的雪衣般冷,不帶半點溫度,更有不耐煩的意思。


    “我喜歡清淨。”


    小姑娘眨巴了一下杏眸,明白過來少年的意思後,懊喪地垂下了小腦袋。


    “哦,我知道了。”


    少年不語,緩緩抱著琴站起身來。


    狹長的鳳眸卻跳過一點晦暗莫名的光。


    “子晗哥哥,那我下回再來找你。”


    那垂著的小腦袋突然又昂揚了起來,杏眸彎的跟月牙似的,裏頭的光也重新亮了起來。


    少年頓住了即將離去的腳步。


    “好。”


    他扭過頭去的時候,冷漠的嘴角勾起了淺淺的弧度。


    小姑娘的雙瞳如黑寶石般熠熠生輝,跟在他身後歡愉地又蹦又跳,像隻林間自在歡悅的鳥雀。


    薑嬋兒睡醒的時候,已是翌日日上三竿之時。


    她回憶著夢裏的點點滴滴,總覺得,那個小姑娘或許就是自己。


    可這些夢境就是是虛幻的還是真實的,她終究是分不清的。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青玉枕還真是有效的。


    上回她頻頻做噩夢,夢到屍山血海,火光衝天,昨日便是平靜的,溫馨的場景了。


    那夢中的白衣少年雖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但那雙鳳眸和眼尾的一點淚痣倒是和蕭晗如出一轍。


    她如何會做這樣的夢?


    夢裏她化身成了小姑娘,對著那少年沒皮沒臉的追著跑。


    難不成……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薑嬋兒騰地一下覺得耳根發燙起來。


    難不成她是對那暴君起了心思?


    那暴君雖然生得有幾分顏色,可畢竟他凶名昭著,再者,他還是個不舉的。


    她如何能對他起不該起的心思呢?


    薑嬋兒在腦中趕走自己荒唐的念頭,並且自我安撫起來。


    一定是她覺得他對她太好,產生了虧欠之感。所以才會耿耿於懷,做那樣的夢。


    一定是這樣。


    薑嬋兒如此自我催眠了一番,想出了個法子。


    她叫來春桃,詢問起後院的情形:“春桃,先前種下去的花種樹苗可有長成的?”


    春桃靜靜思忖了一刻,答道:“熟了不少甜瓜,薔薇也有不少長開了,繁茂的很。”


    薑嬋兒滿意地點點頭,“多摘一些,讓方公公給陛下送去。”


    這樣一來,也算是還了一些人情。


    薑嬋兒在心中如此想著。


    春桃有些不接:“陛下那頭自然是不缺這些的,小主送這些過去,會不會讓陛下覺得小家子氣。”


    薑嬋兒道:“陛下吃的果子大都是各地進奉的,雖是各地風味囊入懷中,但總是不如剛摘下的新鮮。”


    春桃還是半信半疑,卻聽薑嬋兒道:“好春桃,你隻管聽我的送去吧,對了,再送些去秦蒼妹妹那裏,她必會歡喜的。”


    “好。”


    春桃頷首應下後,轉身推門出去了。


    正出門的時候,正好與進來的宮裝美人撞了個正著。


    宮裝美人將她抱了個滿懷,看清來人後嬌笑道:“哎喲,春桃妹妹走路可要當心呀。”


    薑嬋兒抬眼看過去,一身素潔淡雅的束腰襦裙,麵容柔美如白玉蘭,芊芊娉婷地立在那兒,給人和風細雨般的舒暢觀感。


    是秦蒼來了。


    “秦蒼妹妹!”


    薑嬋兒眼睛都亮了,翹起了唇瓣,親昵地喚了一聲,頰邊梨渦深得好似個小小水漩。


    她感覺自己好久沒有見到秦蒼了,昨日外邦來朝,秦蒼是入不了正席的,自然是沒有見到麵的。


    再加上先前兩人各忙各的,沒有互相往來的日子已有一段了。


    秦蒼亦笑盈盈地望過來,水眸溫良如波。


    “姐姐,我來瞧瞧你。”


    春桃從秦蒼懷裏站穩後,亦眉眼俱笑:“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小主子方才還說要奴婢給您送甜瓜去呢。”


    秦蒼拿了手裏的絹扇掩著唇角笑:“你個小妮子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可做不得什麽曹公呢。”


    春桃咧嘴笑:“好好好,那奴婢給您去準備甜瓜,總行吧?”


    秦蒼頷首笑得典雅:“那就有勞春桃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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