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27,早到了適婚年齡,過年回家吃飯那次,還被提到這事。


    今年受疫情影響,生意更不景氣,資金鏈斷了,懷保國和她那個後媽到處借錢,焦頭爛額。


    上個月穀宇打電話提過她的婚事,懷央沒聽兩句就給他掛了,自那之後但凡家裏打來的電話,她一個都沒接過。


    “艸,他媽的還有沒有王法了?!”夏琳被氣得不行,也不管店裏有人沒人,抬胳膊指著外麵在那兒罵街:“上次給你介紹那個,四十歲帶孩子離異,真就不管你的死活是不是??!”


    懷央端著碗喝了口辣湯,被辣得窘了下鼻子,額頭冒出薄汗。


    “我又不會答應,你氣什麽氣。”


    十分鍾後,兩人結了賬從麵館出來,夏琳揮著手邊走邊罵,差點踩空了一階樓梯。


    剛那兩碗麵,懷央那碗吃得幹淨,夏琳那碗卻剩了一大半。


    罵穀宇罵得有勁兒,她氣得吃不下。


    這家麵館離寧大後街還有段距離。


    最近接到政府通知,這條街的一片舊小區都要推倒重建,周圍好多地方都被綠紗網圍了起來,破敗的牆上用白色油漆噴著“西建二局”的字樣。


    “轟隆”一聲,遠處一兩百米開外的鏟車在倒著建築砂土。


    這巷子深,本來就沒什麽人,正值周圍施工,來往的人更少。


    從麵館往外走了二十米,整個悠長的巷子也就懷央和夏琳兩人。


    懷央正低頭笑著聽夏琳用兩國語言罵人,眼皮無意中掀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遠處巷子口有一輛奔馳,正直直地朝她們開來。


    懷央對車牌並不陌生,是穀宇的車。


    果不其然,一分鍾後,一聲刺耳的刹車聲打斷了夏琳的憤慨激昂。


    懷央下意識皺眉,輪胎硬剮在石板地上發出的聲音太尖銳,很不好聽。


    夏琳轉頭,順著懷央的視線看過去。


    隻見穀宇從車後座下來,“啪”一下甩上車門,渾身帶著怒氣走過來。


    身後還很有氣勢地跟了一個助理和一個保鏢。


    穀宇身上穿著黑色的襯衣西褲。


    這讓懷央不期然地想到那晚在酒館的溫九儒。


    不一樣的是,跟溫九儒一比,穀宇矮了不少,穿著這身,像在發廊給別人搞洗剪吹的托尼師傅。


    穀宇走上前,揚手就要拽懷央的手腕想把她往車上拉:“你是聾子嗎?!我打了你二十多個電話!!”


    懷央側身避開穀宇的手,抬眼,沒什麽溫度地看過去:“沒聽見。”


    “沒聽見?!”穀宇絲毫沒有紳士風度,叉著腰衝她吼,“我看你是故意不接!!”


    “嗯,知道還問?”懷央一點麵子都不給,淡淡回答。


    穀宇被氣笑了,再次伸手過來要拽她:“今天說什麽你都要跟我回家,應和的老板看上你要讓你給他當小三是你的福氣,你知道應和現在在銀行那邊有多說的上話嗎?這沒你拒絕的份兒!!”


    應和是江寧做食品的一個牌子,老板今年52,是個禿瓢胖子。


    上周穀宇發短信跟她說過這事兒,她不想讓夏琳操心,剛才沒提。


    沒想到穀宇不要臉到來找她。


    夏琳聽到這話,覺得當頭一棒,下一秒肺就要被氣炸了。


    她踩著小皮鞋,跟上去,揪著穀宇的上衣,右手拿著肩上的挎包照著他的臉掄了一巴掌。


    嗓門提高:“你們家人到底要不要臉啊!!操.你大爺的,你叫懷央一聲妹妹,妹妹懂嗎?!!”


    穀宇身後的保鏢和助理齊齊上前,他眼角被夏琳的包帶刮出來一道紅痕。


    懷央在穀宇瞪著眼睛去揪夏琳之前,把夏琳扯到了自己身後。


    然後抬腳,毫不留情地蹬在穀宇的胸口。


    穀宇冷不丁被來這麽一下,往後踉蹌了兩步。


    保鏢鬆開控製夏琳的手去扶他。


    穀宇氣得跳腳,回頭衝著身邊的保鏢吼道:“愣著幹什麽?!把她給我塞車裏!!今天不把她塞到應和老板的床上我不姓穀!”


    懷央冷笑一聲,不鹹不淡:“不姓穀姓懷?我看你也早想改姓了。”


    “我□□媽的!!”穀宇甩開助理的手,一步上前,眼看就要捏上懷央的脖子。


    突然,從懷央空蕩蕩的右側繞過來一個人。


    男人伸手掐住穀宇的手腕,身高和力量的懸殊,讓他很輕易地就把穀宇往後丟了點。


    懷央側頭,透過陽光看到溫九儒的側臉。


    緊接著,她聽到男人淡笑的聲音,問穀宇:“昨天周毅給你回電話,你說要多少錢來著?”


    穀宇被扔的倒在自己保鏢的身上,他扶著車抬眼,看到溫九儒時眼睛亮了亮。


    神情一秒鍾變成了諂媚。


    “九哥?”穀宇再次走上來時姿勢都變了,背佝了佝搓著手,“三百萬,不方便的話,兩百萬也行,主要著急周轉......”


    溫九儒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在穀宇抬腳時,側身,不著痕跡地將懷央擋在了身後。


    穀宇因為溫九儒的到來太過驚喜,甚至沒來得及去想他是不是認識自己的表妹。


    溫九儒開口,打斷穀宇的話:“嗯,不太方便,現在一分都不想給你了。”


    這話對穀宇猶如一道驚雷,他頓住腳步,瞬間楞在原地。


    緊接著溫九儒背在身後的手,輕握上懷央剛被穀宇捏紅的手腕,側眼看向斜後方的周毅。


    “另外,周毅。”溫九儒喊他,聲音清淡,“以後穀家的電話一個都不要接,全部拉黑。”


    第16章


    “怎麽回事?”


    穀宇帶著人走後,溫九儒轉過來,眉心微蹙,看向她。


    懷央越過男人的肩膀看到他身後的鏟車,一下一下,很有規律地還在鏟土。


    她沒學過建築,不懂建材方麵的東西,也不知道那土到底是什麽土,一時看的有些出神。


    離她半米遠的夏琳看不過去,伸手戳了下她的腰,小聲提醒:“問你話呢。”


    懷央目光收回來,很言簡意賅地解釋:“繼母的外甥,表哥。”


    “我知道,剛路上聽見了。”溫九儒仍然皺著眉,“我是問發生了什麽。”


    整個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


    懷央看他一眼,打算搪塞過去,她並不想跟一個隻見過兩次麵的男人推心置腹地講家裏的事。


    溫九儒知道她什麽脾氣,對她這個態度一點都不意外,直接轉了目光,看向夏琳。


    “那個......”


    夏琳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就接收到懷央側眼看她的視線。


    意味很明顯,讓她不要說。


    但夏琳腦子裏過了一遍剛剛的情形,看穀宇在溫九儒麵前那個諂媚勁兒,直覺溫九儒能幫懷央。


    她一咬牙,頂著懷央警告的目光不吐不快:“臨星快捷酒店你知道嗎,懷央父親的,就那個經常在臨安能見到,開了十幾家的......”


    溫九儒打斷她:“說重點。”


    夏琳話癆脾氣又爆,但她人機靈會看眼色。


    所以溫九儒這句話落,她就知道對方想問的重點是什麽了。


    夏琳一閉眼,全盤托出:“她家酒店快倒閉了,家裏逼她結婚拉攏資源,她不同意,穀宇要把她塞到暴發戶的床上當小三,那老頭他媽的都五十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自己長什麽樣。”


    夏琳跟機關槍一樣,一通話“鐺鐺”亂扔,說到最後情緒激動差點又罵起來。


    懷央輕閉了下眼,複又睜開,抬手掐了她一把。


    夏琳腰間一痛,轉向懷央,聲音低下去。


    但嘴裏念念叨叨的,還瞥了眼溫九儒:“......長你這樣還行。”


    懷央又看她一眼,夏琳終於很識時務地閉上了自己那張嘴。


    “我剛不過來你打算怎麽辦?真被他拉走?”


    聽到問話,懷央抬頭,看過去。


    男人身上穿著白色的襯衣,像前兩次見的那樣,袖口挽在肘間,穿得並不工整。


    五點半,剩下的烈日還好好地掛在天邊。


    刺眼的陽光掉落在男人的襯衣上,有些亮,讓人總覺得白色的布料像被塗了金閃。


    她突然想起來前幾次溫九儒來找她也是這個時間。


    這大概是他下班的點。


    “報了警。”懷央回答他。


    她知道穀宇來絕對沒好事,所以在看到穀宇車的第一時間就報了警。


    夏琳驚訝地扭過來:“我靠,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報警了??”


    懷央瞥她一眼,無奈道:“你手舞足蹈做演講的時候。”


    說罷,懷央又看向溫九儒:“剛才謝謝你,還有,你今天來幹什麽?”


    懷央說後半句的時候皺了眉,看起來對他並不是很歡迎。


    白色的襯衣讓男人看起來清雋而斯文。


    溫九儒沒回答她的話,接著問:“警察趕來之前他真打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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