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先不知道,以為是懷央自己在家發生的意外。


    知道實情,是在幾天前。


    蘇琴眼睛紅著,懷央終究是她的女兒。


    她上前半步,看著溫九儒,吞吞吐吐:“央央她到底是我的孩子......”


    溫九儒看她一眼,打斷:“你還知道?”


    地上的穀宇眼看溫九儒確實不給麵子,又變了副嘴臉:“我可以告你!”


    “你覺得你能告得贏我嗎?”溫九儒淡淡瞥他一下,接著再看向麵前的這些人,“她以後跟你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關係,再有事找她先經過華泱的律師吧。”


    說罷,溫九儒再沒留戀,轉身往玄關處走。


    從樓上下樓,站在門洞口,溫九儒給周毅打了個電話。


    這幾年華溫扶貧式的跟臨星合作過幾次,也投了些錢進去。


    溫九儒本是想著家裏生意做好了,她總能好過一點。


    但事與願違。


    這個家無論好壞,她好像總是占不到半分好處。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自己走向她。


    電話裏溫九儒吩咐周毅把先前投在臨星的錢全部撤出來。


    這無疑是加速了臨星破產的步伐。


    但這都沒關係,要不是他的幫忙,苟延殘喘的臨星早就不知道死幾回了。


    現在隻是讓一切回到正軌而已。


    掛電話前,溫九儒又叮囑周毅,臨星破產後,旗下的員工經過審核後可以到華溫相應部門任職。


    他和懷家的矛盾,沒必要讓混口飯吃的普通人去背這個黑鍋。


    一切都交代好,溫九儒才收了手機走出小區。


    “在幹什麽?”溫九儒走到懷央身側問她。


    懷央正點著自己帆布鞋的前沿想事情,聞聲抬頭。


    她先是打眼掃了一下溫九儒身上,確定他沒有受傷。


    接著又想了想,覺得自己多慮了。


    畢竟穀宇那個身板就是長四隻手估計也打不過溫九儒。


    懷央正陷在穀宇長四支手的變態想法裏,冷不丁又被男人喊了一聲。


    “抱你還是背你?”溫九儒問她。


    懷央一時沒反應過來,很迷蒙地看著身旁的人。


    男人站在她的身側,背對月亮,頭頂是皎白月色。


    懷央恍惚間,莫名其妙地有些想把他和神父聯係在一起。


    白襯衣和月光。


    溫九儒不知道她此時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側身,在她旁邊半蹲下來。


    “上來。”他說。


    懷央一愣,推拒:“我走過去就行。”


    溫九儒回頭笑:“你走過去崴得更厲害,我們就可以不用回家直接去醫院了。”


    懷央想了下,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溫九儒兩手攬在懷央膝彎,把她從地上掂起來。


    隔著薄薄的襯衣和懷央胸前的短袖布料,仍然能感受到從男人身上傳來的溫熱體溫。


    從巷子走出去,右拐,走到大路上。


    也不能算是大路,隻是比剛剛的巷子寬一些,多些車子,以及多了些路燈。


    溫九儒背著她走在路旁的人行道上。


    行人不多,偶有路過的會看他們一眼。


    兩人這身高腿長的,是不看臉,都會讓人側目的程度。


    懷央把下巴埋在溫九儒的側頸,歪著頭,看向路中間偶有穿過的汽車。


    兩人都不是那種愛閑聊的人,但隻是這樣靜靜地走著,懷央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自在。


    頭頂是綠蔭,腳下有路燈透過樹枝投下來的斑駁。


    “胳膊上是怎麽回事?”溫九儒問她。


    “穀宇把桌子掀了,東西掉了一地,暖水壺被砸了,手被濺起來的玻璃片劃了兩道。”


    “不疼。”懷央強調。


    懷央說話間帶出的熱氣噴在溫九儒的脖頸,她自己沒察覺,溫九儒卻覺得心裏被撓得不行。


    他勾著懷央的腿彎,把人往背上再次掂了掂,想著得快點把她放下來。


    兩條路走了七八分鍾,終於走到車前。


    溫九儒開的還是那輛常開的suv。


    他開了副駕駛的門,把人放進去。


    接著,轉身去了路旁的藥店買藥。


    藥店收銀的是個三四十歲的姐姐。


    是個看麵相就知道有些潑辣的人。


    剛溫九儒背著懷央從店前走過的時候她看到了。


    此時調侃:“小夥子,給女朋友買藥啊。”


    溫九儒側眼透過藥店的玻璃門,看了眼外麵七八米遠處的車,以及敞著車門坐在副駕的人。


    她正彎腰檢查自己的腳踝,長發從耳後散下來,擋住了她半張臉。


    溫九儒回過頭,淡笑著糾正:“是我太太。”


    -


    懷央腳扭得不重,噴了藥已經看不出腫,就是多走兩步,還會疼。


    因為這腳的原因,她第二天沒去學校,在家呆了一天,照例是呆在書房。


    下午溫九儒給她打電話,說晚上有應酬,要九點多十點才能回家。


    懷央自己吃了飯,又去書房看了會兒書。


    九點多下來抱項羽去浴室洗澡。


    雖說小區就有個很大的寵物店,從美容美發到洗澡剪指甲,各種服務一應俱全,但懷央得空還是喜歡自己給它洗。


    她很喜歡這種跟動物親近的感覺。


    寵物和人不一樣。


    寵物是你隻要對它好,它一定會終身認你是它唯一主人的生物。


    半個小時洗完,又幫它吹了毛。


    項羽從浴室竄出來,到主臥落地窗前鋪著的白地毯上撓來撓去。


    好像說狗不喜歡自己身上沐浴乳的味道,所以洗完澡總會在沙發、床或者地毯上磨指甲。


    項羽也不例外,每次給它洗完,它總要在各種東西上扒來扒去。


    懷央走過去抓它,它又從地毯跳到旁邊的灰色沙發上。


    懷央無奈,叉著腰站在它麵前,看它跳來跳去。


    臥室裏沒開燈,從窗外灑進來的月光照進房間,散落在白色的地毯,灰色的沙發以及身後鋪了米色被子的大床上。


    然後,懷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


    沒再管身後的項羽,她轉過身看了眼身後的床。


    從枕頭到被子,再到床單,無一例外的淡米色。


    她嗓子咽了咽,往前幾步,繞過床尾去開衣櫃的門。


    最上層,放了兩三套換洗的床上用品,也都是米色。


    懷央握著衣櫃門的手微顫。


    幾秒後,她壓上櫃門,扭回來,第一次很認真地打量這個屋子。


    除了落地窗前的白色地毯和淡灰色單人沙發,床上米色的床單被罩外,床尾的桌子上甚至還放了安眠香薰。


    那個香薰來的時候就有,有時晚上她忘了開,第二天早上醒來,也會發現是開著的。


    現在想來,可能是溫九儒。


    懷央靠在身後的衣櫃上,垂著頭想。


    難怪她從來沒有在明河公館認過床。


    可能是缺乏安全感,她認床一直認得很厲害,夏琳以前經常吐槽她,說她認床這臭毛病不知道是不是命裏帶的。


    難為死人,每次去夏琳家都要翻到半夜睡不著,麻煩夏琳起來給她換床單被罩。


    非要換成她常用的米白色,她才能勉強睡得安穩。


    因為這個事兒,夏琳一直說她有公主病。


    環境熟悉,她才會入睡快。


    但在明河公館,幾乎是在來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睡得很好。


    這間主臥的裝潢和她在賓大的那間屋子以及自己那套老公寓的臥室,用了形似的家具和擺設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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